海州大学实习调研的一个月在海州的秋意被飘雪的冬阳季节慢慢替代中缓缓过去，秋季的滋味弥留在某个黄昏的咖啡厅，某个夜色下的散步，亦或者某天精致的小礼物，生活中某一刻的惊喜逐渐汇聚，就像北海道暖流与如冬季温度的千岛寒流交汇带来无数灿若繁星的美妙希冀。
“我今天实习完学院有安排，你不用等我了”楚潇潇抱着热水壶哈着白气，绝色的面容缩在白色羽绒服的棉绒中，扑闪着眼眸说着。
北湫用手摸了摸楚潇潇的帽子。
“那晚上到宿舍了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楚潇潇的笑颜像冬阳般滋润。
北湫目送楚潇潇走进医院转身向住院部大楼走去，这栋白色的大楼有着尽管过去几个月北湫依然想去了解的真相，每次陪楚潇潇来医院北湫总是会到这栋大楼看看。那天的号码究竟是谁，那天的秋千为何突然消失，还有那个少女的身影。北湫走出21层的电梯，熟悉的地方陌生的面孔，那间病房早已换了新的病人，斯人已逝，旧去新来。一个月以来北湫尝试多个角度还原着那天的事情，但始终也没有什么眉目，走廊上疾走的人们完全顾不上北湫这个闲散的少年。
北湫独自站在了曾经那个楼梯间，迎面的寒风让人更加清醒，北湫抚摸着胸膛前的项链。尽管自己出走千里，儿时那句话也已远隔数十载，尽管这一个月与楚潇潇微甜的记忆冲淡着凤凰涅槃的血腥味，可孟凡芃所说他可以等自己的答复是否去面对宿命，但是预言还可以给自己多少时间呢，预言的时间一步步开始接近，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去寻找真实的自己呢，那个十年前的预言正在悄然接近，这仿佛也是自己永远的一个秘密。北湫打开手机相册，那是他与楚潇潇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两人走在大片金黄银杏落叶下的背影，深夜图书馆两人探讨的习题的样子，最后一张，那是楚潇潇惺忪睡眼靠在自己肩头的面容。北湫把手机锁屏放回了口袋。
初冬的海州，路上已经少了闲散的路人，哪怕现在是正午，呼啸的寒风也将湖面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为城市盖上一层宁静的氛围，餐厅玻璃上的水雾间微微可见火锅的蒸腾和写字楼空调的温暖向城市传递着这个冬天过分的寒意。北湫走出到住院部大楼后面的林荫小道上，这条道路通往地铁站，只是少有人经过。枯黄干裂的落叶铺满了这条小路，脚步经过是咔嚓咔嚓的落叶碎裂声。拐角树下的长椅上嫣红披肩中发的少女戴着耳机叼着一根棒棒糖，初冬的季节依旧穿着背带裙轻声哼唱着什么。
北湫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少女却猛然起身拦住了北湫，吐出一口云烟雾饶的白气。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北湫很淡然看着面前的少女。
“恩人，本尊在等你”
北湫笑着对少女说“你认错人了”
“人类就这么傻吗，本尊是凤凰！”少女手指比着手枪的样子指着北湫眉心。
“什么？！”北湫皱了皱眉。
“我们神兽可是一定要报恩的！”少女噘了噘嘴。
“不用了”北湫变得有些冷漠。
“喂，你不相信我？”少女佛动发梢盯着北湫，眼眸渐变为晶莹的红。北湫瞬间感受到眉心有一丝暖流涌动。
“这是什么”
“本尊涅槃被重创，暂时将潜灵融入你的躯体了，所以本尊出现你便有共鸣了咯”
“我没想救你，也不需要你报答我”北湫拽着项链向前走去。
“不管，我一定要报答你！我就跟着你了！”少女直接拽住了北湫的衣袖。
北湫甩开少女的手冷漠说着“没事的话我走了”
少女不依不饶扯着北湫衣袖。“如果你想让那个女孩还活着，就听我说话”
“你说什么！”
“小少年，果然有情感就有羁绊了，妙呀妙呀”少女吸着烟呼出一口气。
“说！”北湫克制着内心的狂躁。
“跟我过来”少女扯着北湫衣袖向小路一旁走去，七拐八绕的在住院部大楼后面的一处门前停下了。门锈的很严重，上面的锁还牢牢卡死着。少女环视着，指尖闪耀着一丝烟花刹那间将门打开，一股浓郁的刺鼻味道扑鼻而来。少女扯着北湫下了楼道向走廊尽头走去，走廊两边许多紧闭的房门和一连串编号，走廊整洁干净却显得有些阴冷。
“这里是医院的地下室”少女在走廊尽头的门前停下。
“你怎么不直接说太平间？”北湫面无表情说着。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么说的”少女将手贴在门上，门是厚重的金属机械门，然而“滋滋滋”声后，竟然被轻易的打开了。门后的房间是的消毒水味，一排排有编号的铁皮柜子放置在两侧。
“想看看吗”少女手搭在一个柜子上望着北湫。
“你为什么带我到这”
“这间空间内的人类都死于堕天使的剥离精神记忆”
北湫走到桌上翻阅着尸检报告档案“死因都是统一的脑溢血，日期也是陆陆续续这近一个月。尸检报告字很潦草，甚至像是因为手颤抖而造成的。”
少女走过来拿起一张报告“你们人类无法解释这种现象，脑溢血应该是你们唯一认识范围内的病因了”
“为什么是这些人”
“堕天使毫无规律的杀戮夺取”少女叼着烟却没有点燃。
“他们...是为了权”北湫眼眸充斥着厌恶。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目的，只是那个少女...恐怕也是目标”
“闭嘴！”
北湫压制内心强烈的震撼，仔细看着报告的数据，只是片刻后，北湫拿出手机敲击着屏幕“不，好像有规律点...4号，男，51岁，历史学导师，7号，女，23岁，博物馆数据员，16号，男，33岁考古学家...23号，历史学硕士，33号人类学...”
“恩？”少女看着北湫。
“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历史研究相关。”
“比较牵强吧，可能只是巧合”
“死亡时间都是零点，地点...滨海大道，永年岛，海州大道...机场高速，等等！”北湫打开手机将海州市地图投影到墙面，标记处这些人的死亡地点，密密麻麻的标记在城市的东南西北亮起。
“你看出什么了？”
“时间，零是虚无也是开始，地点，连接这些标记，大致是中州大道贯通南北，海州大道为东西轴...不对！这像是一个祭坛...这是十字架！”
“那十字架中心点可是空的”少女指尖用焰火划出一个小圈。
“那就是下一个目标，祭坛的最后一个祭品”北湫变得有些紧张。
北湫把祭坛模型叠加在海州地图上...最后的空心交叉点指向了市中心的西湖景区。
“咔咔咔”一阵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人要来了”少女扯着北湫袖子跑回了那条林荫小路。
沐浴在阳光下让人清爽了很多，北湫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翻到了孟凡芃的姓名，在拨号键前犹豫了，片刻，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恩人呐，我对你们人类的事情没有兴趣，但是对你...本尊一定会报答你的”少女叼着烟把嘴凑到北湫耳根轻轻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你让我很难受耶！”少女猛然拽着北湫的手“你连潜灵血统都没有开启，想让那个女孩活着你肯定需要我凤凰的潜灵能力”
北湫低头看着那串项链，手握的很紧，记忆的声音又开始嗡嗡传来，眩晕感猛然传来。
“我叫北湫”
少女扔过来一本学生证，印刷的楷体写着“海州师范大学，奚瑶熎”少女粲然一笑“你好北湫，从现在起，我叫奚瑶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