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蝴蝶杀出一条血路,整条街道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街道两旁的酒楼上早已站满了人,就连那围墙上、树上、甚至是湖堤和房顶上都站满了。人们或趴或站、或坐或卧,有那端着点心准备看戏的,还有那骑着别人的肩向这边张望的。
放眼望去,那人群密密麻麻,就是现代的天王巨星出动,恐怕也没有这等场面!
人们欢呼着、雀跃着、嬉笑着,好一片热闹的场景!这场面脑海中便陡然响起宋丹丹的一句话:“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呐!”
如果造成这轰动效果的主角不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中,蝴蝶坑着头猫着腰,恨不得就地凿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哎呀!没想到这拉屎最臭的人尽然还是个姑娘!”
“呀!看这姑娘都不好意思了!她把头都埋起来了!”
“哎呀!哎呀!老杨你快来啊!再晚这人就要跑了!”
“哈哈哈哈!快看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拉屎这么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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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此时恨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太丢人了!不过是拉肚子而已,为什么这实诚国人反应会这么激烈?要是真有这么臭,那她在现代社会是怎么活到这岁数的?
不是我特殊,是你们太奇葩!蝴蝶没好气地想着。哪也没见过刚吃完便排泄的人啊!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以后在这实诚国连最基本的生理问题都成困扰她的大问题了!这还怎么活啊!
“哈哈哈!哈哈哈!”
这刺耳的笑声莫名有些熟悉。蝴蝶抬头朝离她最近的那家酒楼看去,一个穿着一身骚包红衣的家伙正站在二楼窗前,他手捧腹部笑得前仰后合。那夸张的动作,那欠揍的声音,不是松月那厮还能是谁!
蝴蝶拳头拽得咯吱响,她使出蛮力挤开人群,气哼哼地朝那酒楼冲去。
“哎呀!哎呀!快看,她生气了!这是要去打人吗?”
“哎呀!她要打人了!有好戏看了!”
蝴蝶虎着脸,没管那身后恼人的议论声。
好歹大家也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不帮她就算了,竟然取笑起来比谁都起劲!
真是太气人了!蝴蝶准备好好教训下这欠扁的松月!
她用力推开眼前的一切阻碍物,带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挺胸“噔噔噔”迅速爬上了二楼。
她那如狼似虎的气势,惊地店小二都忘了阻拦她,目瞪口呆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那楼上雅室的人,早已将门大开着,一个个睁圆了眼盯着她,带着一脸戏谑的表情。
蝴蝶看也没看他们,眼神四处搜寻着松月的身影。所有门都大开着,除了那一扇名为“雅量居”的。看来,他一定在里面。她一把推开那门,双手叉腰,冲着里面大喊一句:“卢松月!你给我出来!”
那架势,比泼妇还要泼妇!周围围观的男性群众集体抖了一抖。看来,这母老虎是要发威了!
“乖乖!原来还是个母夜叉啊!”
蝴蝶狠厉地瞪了一眼那发声之人,那褐衣中年立马坑头禁声一脸唯唯诺诺。周围诡异的寂静,就连那闷声闷气的声音都消失了。
松月一看大事不妙,立马退后躲到了玉壶身后,嘴里小声念叨着:“这母老虎,真是窝里横!别人都笑了,为什么就我不能笑!”
还在不停絮叨着的松月,突然伸手搓了搓胳膊。奇怪,这天怎么突然变凉了?他正想要抬头问一问,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这脸红的跟刷了漆似得,眼睛瞪得铜铃大,耳朵里都在往外噗噗冒气。
“哎!这不是蝴蝶吗?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们啊?嘿嘿嘿!”
他伸手抓了抓后脑勺,讨好地笑着,希望来个装傻充愣。
“想个屁!”
蝴蝶大喝一声,松月吓地抖了三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姑娘家家的,哪能这么粗俗。没看见公子还在身边吗。淡定!你要淡定!怎么也要给公子留个好印象是不?”
松月笑嘻嘻地窜到蝴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冲着玉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蝴蝶更伤心了!这么丢人现眼的时刻,竟然被男神全程围观了,她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啊!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蝴蝶实在忍不住掉起了金豆豆。
“哎!哎!怎么还哭起来了?我也没欺负你啊?”
松月彻底慌乱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手忙脚乱地扯起自己的衣袖在蝴蝶脸上乱抹一通。
蝴蝶正在抽噎着,陡然被一团红布罩住了全脸,然后又是一通乱抹,差点没让她背过气去!她在抽泣的间隙抽出一点时间,嫌弃地瞪了一眼一脸惊慌失措的松月。
“你是想憋死我啊!”
蝴蝶没好气道,她停止了哭泣,心中对松月有了丝感激。
“没事,有我们在那些人不敢再嘲笑你。他们只是很少见到别国人才会这样。”
这清润悦耳的声音,正是蝴蝶每日日思夜想的。她实在没胆抬头去看他,现在她的形象在他心中肯定是糟糕透了!
“蝴蝶,你现在住在哪家客栈?”
圆清声音清透,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我住在好面客栈,你们呢?”
“我们在芳悦客栈,那里的条件更好。要不,蝴蝶你同我们一起!”
圆清没有听说过这好面客栈,想来里面的条件肯定不怎么样。这实诚国可不同于好勇国,人心复杂,她一个孤身女子住那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那芳悦客栈的掌柜就是个势利眼!我那天被他骂了好几次穷酸,我才不去呢!”
蝴蝶可没那善心去给一个羞辱过自己的人送钱。她向几人娓娓道来这几天的遭遇。
“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我们马上就去退房,同你一起住到那好面客栈去!”
松月听完,一脸愤慨,这几个大男人欺负一姑娘算什么东西!
几人领着蝴蝶一起匆匆下楼结账,周边的围观群众立马如潮水般将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充斥着闷声闷气的议论声。
松月最受不得被人当猴似得围观,他猛得一挥衣袖,一股白气瞬间将众人逼退几步之远。
“这群人莫不是华裳国来的?华裳人竟然会来我们实诚国可真是太稀奇了!”
“这华裳国人还真是气势不凡啊!”
“那又怎样!管你是哪国人,到了我们这实诚国还不是得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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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上虽是惊恐不已,腿肚子不停打颤,但肚子里的那张嘴可一刻也没带停的,仍然絮絮叨叨不断发出那恼人的议论声。
这肚子好像和他们的大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任你是再害怕、再伤心,它们也丝毫不受影响地将你心中最深处的所思所想完全地表露出来。这太可怕了!这就是将整颗心赤裸裸地袒露在众人面前,哪怕是一个念头,也立刻会被众人知晓。
这里的人同好勇国民没有区别,这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煎熬!
有了玉壶几人的保驾护航,蝴蝶很快便突出了重围,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丑丫头!别以为有华裳国人保护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你给我等着!”
这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突兀地传来,那人就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很快,几人便找到了缩在一处角落中的殷老六。只见他用力拍了拍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脸上满是懊恼与害怕。
“你瞎啊!她要是丑丫头,那你这獐头鼠目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找把刀抹脖子算了!”
什么眼光!我松月英俊不凡,我的朋友那能丑吗!
松月越想越气,他朝蝴蝶看了过去,见那丫头脸上竟然没有半点表情,这乌发雪肤的看着看着竟然觉得长得还不赖,难怪公子会对她有那么点意思。
那殷老六被松月吼地直接蹲在了墙角,身体一抖一抖地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娘啊!我想回家,他们都欺负我!我害怕!呜呜呜!”
那肚中的声音又适时响了起来,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遮羞。
这么看来,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