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醒来时,听到的是异常熟悉的汽笛声以及楼下偶尔传来的走动交谈的声音,看来她是又穿回到现代了。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依然是第二天的清晨。
看来,她每结束一个国家的旅程,便会自动回到现代。
此时,外面天光微亮,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早。她索性拿起手机,开始翻找日历,想要寻找到两次穿越到云梦时间上的相似点。
第一次时间是四月初一,第二次同样是初一,难道这和月亮有关吗?为什么每次都是新月时?
蝴蝶不知其中的深意,也就懒得再想,开始了同之前一样的按部就班的生活。
有了第一次视力的突然提升,蝴蝶这些天以来一直期盼着这次会带来什么惊喜。然而,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这次似乎什么也没有提升,除了力气比之前又大了一些些。
很快便又是一月,这天蝴蝶早早洗漱好,等待迎接她的又一次云梦之行。
“哞...!”
耳边是一阵牛叫声,入眼便是一片片的梯田,几位老农正在田中耕耘,几头黄牛在卖力工作的间隙偶尔叫上几声。
一碧如洗的苍穹上,圆明此时高挂在正中,看来现在正是正午时分。
身上穿的依然是在实诚国购买的蓝色衣裤,荷包中竟然还有她未随身携带的银钱。
蝴蝶理了理衣襟,走到田埂旁,来到一位老人近前,客气问道:“请问老伯,离这里最近的客栈要往哪边走?”
那一身棕色衣裤的老人,打量了下蝴蝶,拂了拂身上的泥点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我们这里都是农家,没有那客栈的。若是要去客栈,那便要走上几天几夜哩,这里夜间也不太安生,你若不嫌弃就先到我这个泥腿子家去凑合一晚吧。”
蝴蝶看了看周遭的环境,除了那连绵的群山外,便只有那山坳中几间茅屋农舍了,确实如老伯所说,恐怕她是找不到那客栈的。
“那就太谢谢老伯了,那我就多叨扰您几日了。我这里有些银钱,暂做几日的住宿钱吧。”
蝴蝶十分感谢这位善心的农家老伯,从怀中拿出些钱正打算递给他,却被这已入古稀的老人一把给推了回来。
“姑娘这可折煞我了,我们这些泥腿子家里哪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粗茶淡饭罢了,哪里能收这些银钱,姑娘快快拿回去!”
看着那老伯都急红了脸,蝴蝶有些羞愧,人家本是善心,自己这一弄好像别人是图钱财似得,两个人都尴尬,自己这为人处世怎么就毫无长进呢?
蝴蝶忙收起了钱,死活要帮老人拿农具,老人无奈何只得给了她,两人结伴闲聊着朝山下的农舍走去。
老人名为常伯,是家中老大,与老伴育有一子,儿子早已外出至今未归,目前家中只余两位老人家。
这个村落并不大,从头到尾也不过十几户人家,多数都为寡居老人。
在一个有些破落的茅屋前二人停了下来。
“老伴啊,快出来!今天咱家来客人了哩!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快过来看看!”
很快,茅屋的木门打开,一个头上缠着块棕色布巾,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妪笑呵呵地奔了出来。
她围着蝴蝶打量着,嘴里不住赞叹:“真是个水灵、聪慧的好姑娘!”
稍后,她挽着蝴蝶的胳膊热情地将她往屋里引,常伯乐呵呵地跟在身后。
桌上很快摆上了三菜一汤还有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不过这菜与蝴蝶想象中有些不同,农家多贫苦,一般应该是肉食少,可这里三菜一汤基本都是荤腥,只有那汤里飘着点点绿色。
这菜比想象中好吃太多,肉里几乎闻不到腥味,甚至还含着一股甜香之气。
饭后,常伯又继续去田中劳作,大娘则在家中缝补,她不让蝴蝶插手,只让她去村中逛一逛。
刚出门便看见门外围着很多老人,他们一看见她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老常好运气啊!这年轻姑娘去他们家住,他们可要有一阵子热闹了,真羡慕啊!”
“谁说不是呢,要是来我家多好啊!我和老伴已经四十多年没见过年轻人了!”
“哎!等我们去了,这里便也空了吧!”
身后的老人们越说越悲凉,不一会便都唉声叹气地散开了。
这里的老人身体都很康健,步履如飞,村中的大小事几乎全都由他们自己完成。
蝴蝶走到村口时,只见村口不断涌入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看到蝴蝶也都是热情地打着招呼,介绍自己的村落并邀请她去小住几日。
蝴蝶感受着这些老人的热情,心中十分酸涩,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些老人寡居在此。
夜间蛙声连绵,虫鸣不断,蝴蝶就着烛光同大娘学着针线。她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与疑惑一同说了出来,大娘只是长叹了口气,同她慢慢说起了这里的往事。
这里本是木累国,不知是不是因为地气的关系,这里的植物比其他国家长得更快也更为茂盛,尤其是那些瓜果、草药更是难得。国民与世无争基本都只食素食,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安逸。
可是好景不长,这些草木越来越茂盛,甚至有些草木每日里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天长日久便生了灵智。
如此便过了一千年,都说那草木之精修行与动物相比那是难了千万倍,可不知是不是这里特殊地气的关系,这里的草木之精一千年便俱化为人形。
这些草木之精的本体多数都是十分名贵的中草药,本体不能移动只得待在一个地方,所以他们往往会在周边设下重重陷阱以保证本体的安全。
人心重来就离不开一个贪,利欲熏心之下,这些钟灵毓秀之地孕育出的药材怎么可能免去灾祸,尽管有无数陷阱阻碍,依然无法阻挡那些唯利是图之人,越来越多的草木之精千年修行毁于一旦,这也就激起了草木一族的疯狂报复。
原本良善的草木之精们记恨起了人类以及那些食草动物。他们运用自己修行而成的仙法大量杀食人类以及动物用作他们成长的养料。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草木之精的数量越来越多,依着人类那有限的体力如何拼得过那些山精野怪,这时日一长,原本的木累国变成了如今的草木之国,人类只能退居在这山坳之中苟延残喘。
年轻人为了生存,早早就结伴离开了这了无希望的地方,只有这些老人们始终坚守在这里,因为如果他们也走了,那木累国便真的不存在了,他们只是想在这人生的最后阶段,保留住心中的那份故土。
蝴蝶心中感慨,她分不出这到底谁是谁非,只是心中颇为唏嘘。
现代社会中,往往有很多动保人士,他们叫嚣着人类无情,万物本该平等,可是他们往往都做不到平等,他们可以为了救狗而冲到高速路上枉顾其他同类的生命。
蝴蝶向来不太认同他们的观点,万物平等,那植物为何就可以食用,那虎狮这些猛兽是不是天生有罪?凡是将一件事情做到极端的,往往便是一种病态。
这草木之国的事情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人类与动物们成了那待宰的羔羊,一向不会言语的草木却成了这食物链的顶端,这似乎也是对人类贪心的惩罚。
夜已经深了,空气中是蝴蝶从未感受过的清新,推窗向外看去,远处是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山中仙气氤氲,不知那里是不是那些草木之精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