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一个人在那兀自开心着。
蝴蝶站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她实在无法认同大娘的观点,心头有些火气急于发泄出去。
院落中,晨光照在院角的桃树枝桠上,每片叶子仿佛被镀了层光,看上去格外翠绿可爱。
吸着清新的空气,心底的燥热彻底消散,心情总算变得舒畅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便看见了玉壶几人。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大娘在那叽叽喳喳的,你受的了?”
松月斜了她一眼,看向了远方的灵雾山。
“哎!看景可比看人舒服多了!”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脸上洋溢着笑容。
圆清看他那样,有些好笑,朝着几人努了努嘴,而后说道。
“你终于体会到了我们的心情!真难得啊!”
“傅圆清,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惹人烦吗?”
松月气得跳脚,整张脸都红了,他张牙舞爪朝着圆清奔去,两人打闹了起来。
“松月,圆清说得在理。”
玉壶看着二人,以极认真的口吻说着,而后嘴角轻轻弯起。
松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不是...我就真这么让你们讨厌吗?”
他的脸整个垮了下来,眼中透露出受伤的神色。
这神情让几人这才发现,玩笑开大了。
圆清赶忙补救道:“你想什么呢,我们就是调侃下,你别放心上。你是我们兄弟中的开心果,没有你我们早就郁闷死了,今天这玩笑开大了是我不对,我跟你道个歉!”
松月向来心大,面上刚还阴雨绵绵,这瞬间就阳光灿烂了。
“松月,我已经有三千多年没有体会到做自己的感觉了,这次多亏了你!”
玉壶说完,几人不约而同地围着松月,搂着他的肩,揉着他的发。
蝴蝶面色古怪地看着几人,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又不知道有哪里不一样,或许是他们心情放松了下来,就连开明的话都变多了些。
几人正在打闹嬉戏,常伯与大娘二人突然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公子啊!你可得帮帮我们!村里回来的年轻人说请了高人来,要收了通天峻上的妖怪们,这万一要是惹毛了他们,他们杀了福儿泄愤可怎么办呦!我们也才刚想起来,这会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上去了?”
大娘一下冲到玉壶身旁,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满脸焦急之色,手上的力道也没个准,弄得玉壶蹙起了眉。
“大娘,你可知他们请的是什么人?”
玉壶总算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暗暗吐了口气道。
“这我也忘了问了,只听栓子说是从华裳国来的仙人。”
大娘挠腮苦想,而后说道。
“如此,我们便去栓子家看一下吧。”
两位老人感激地点头,立马锁好了门,带着几人连同鹏鹏一同往栓子家赶去。
那栓子家住在村西头,离村口不远,此时他们家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围满了人,看来是还未出发。
蝴蝶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
她朝里看去,只见有三位穿着白色宽袍大袖的年轻人坐在当中,他们皆是面容俊美、气质高雅,几位老人正围着他们说着什么,动作恭敬无比。
门口站着位满面笑容的老人,他看着蝴蝶好奇的眼神,和气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老人看起来虽已过古稀之年,不过精神矍铄,眼神清澈。
此时,身后的常伯也挤了进来,他看着立在门口的人惊喜道:“栓子啊,你在这呢!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常大伯,仙人们正在同着长辈们商量,此时还不知道呢。”
门口的老人恭敬地说道。
蝴蝶有些明白了大娘之前说的那些话,这栓子确实是比草木之国的其他人老得太快了些。
“啊?那什么时候能商量好啊?”
大娘也终于挤了过来,朝着门内探着头问道。
“常伯母,这我也不太清楚,这不那边还在商议嘛。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栓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这老两口,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紧张、着急。
“哦,没事没事,我们就随便问问。待会我们可以跟去吗?”
大娘急忙摆手说道,生怕他们起疑,毕竟当初自家儿子做的事也不太地道,如今又因好吃懒做待在那通天峻,她也实在没脸在外人面前说出口。
栓子孤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常伯夫妇也适时地闭了口。
老两口在外面焦急等待着,几次想冲进去问问,待看到栓子的眼色后,又止住了想法。
等了许久,里面的人总算结束了商议,那几名白衣年轻人率先走了出来,几名老人恭敬地跟在身后。
一时间周围便喧嚣了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向那几位白衣人行礼。
蝴蝶被众人推挤到了外围,中途还被人踩了几脚。
常伯和大娘此时奋力地挤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蝴蝶摇头退却,心中有些好笑,几位华裳人就让他们如此激动,要是知道玉壶便是华裳国师的话,场面还不知是何种盛况。
她回头正待找寻玉壶几人,没想到他们就在自己身后,此时正站着在院墙边含笑看着她,鹏鹏的小身子夹在他们中间,同样是笑呵呵的。
“蝴蝶啊,热闹好看吗?”
松月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地说着。
“我说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
蝴蝶看着几人站在最外围,很明显他们一开始就没往前挤过。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我们见的事多了。”
圆清面上震惊,似乎十分不理解蝴蝶的想法。
蝴蝶暗暗撇了撇嘴,看来是她自己好奇心太旺盛了。
玉壶似乎除了在几人面前,其他任何时候都是带着面具。此刻也不例外,他脸上带着的黑色面具很好地遮盖了他此时的表情,只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众位乡亲,那通天峻惊险万分,由我们几人去就可以了。你们跟去的话太过危险,到时我们恐怕也顾及不上。”
人群中那为首的白衣年轻人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语带歉意,脸上满是无奈。
“那不行的,不行的,我们与那通天峻不共戴天,要剿灭他们我们怎么能不去呢?一定要带我,一定要带的!”
大娘屁股左右摆动,成功挤到了那年轻人身旁,拽着他的一只衣袖不依不饶道。
“这位大娘,不是我们不愿,实在是无法保证您的安全啊!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告诉我们,我们去帮您办。”
年轻人忍着自己的怒气,慢慢劝解着。
“什么难言之隐?没有的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仙人啊?这点事都办不了!”
大娘气急,迅速抓起那年轻人的手边说边往外拖。
年轻人此时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看她年纪大,又是个妇人,只怕是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够了!春英,你闹够了没?还嫌不够丢人吗?”
常伯羞愧地耳朵都红了,他拼力将大娘拽了回来,那年轻人总算是解脱了。
“丢人?丢人怎么了!只要能护住我们福儿,我什么都愿意做!福儿现在可还在通天峻呢,他们去了要是得罪了那群妖精,不是把福儿往火坑里推吗?”
大娘说完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这声音吵得人头疼,松月揉了揉额角,大声朝人群中说道:“长慈,带他们一起去。”
那年轻人听完面色一惊,急忙朝这边看来,待看到他们几人时满脸惊骇,立刻朝这边奔来。
“长慈见过国师,师父,几位师叔!”
年轻人长慈向着几人行了礼,满脸兴奋之色。
身后的另两位白衣青年看到这边的情况也赶紧奔了过来。
“梦璃、长生见过国师、师父、师叔!”
围观的村民陡然见到这场面全都呆住了,就连躺在地上正号哭着的大娘也停住了。
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向着几人跪拜行礼。
就在众人行礼之时,大娘一骨碌爬起,瞬间跪倒在玉壶脚边,抱着他的腿便又开始了号哭。
“国师啊,国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家福儿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玉壶脸上虽看不清表情,但眼中的怒火很是明显,他努力克制着,轻轻挣脱了大娘,而后压着嗓子道:“你随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