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想法！”
这行字一出，清瑜心里便有底了。
这是一类只通过心法存想习练的武学，往往都具备一些非凡的特质，相当之稀有，名声在外的多是佛道魔三家出世的法门。听蔡明远刚刚的话，蔡家恐怕算进儒家的面居大。儒家讲求入世，经世济国平天下，不语怪力乱神，故而少有观想之术。这观澜诀……姑且看看。
心下快速盘了一通，清瑜毫不犹豫地点了“是”，然后emmmmm……僵住了。
观澜诀被添加进了自己的属性列表，升至一级只需要30点经验值。的确她现在全身上下恰好有30点新鲜热辣的经验值，但那是独属铁氏鹰爪功的挂机经验！挂机经验获取简单相应的代价就是只能用于提升演武过程中选定的武学。
感受着自家老爹轻柔有节律的安慰，清瑜收拾了自己好似一单氪下去什么货都没出一般吃了屎的心情，伸出右手攀住蔡明远的胳膊以示自己没事儿了，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到面前这张“观澜图”上。她以左手指尖碰触图面，调动系统，眼前快速地下拉出一个面板——
观澜卷（拓本）
【奇物】
坚韧 4
武学“观澜诀（0/6）”传承道具
武学“观澜诀（0/6）”修炼辅助道具。演武奖励+10%
精力消耗加剧。每日多次演武奖励削减+20%
“鉴定”，这曾经被评价为“策划为数不多的用脑子而不是脚趾头做游戏的证明”之一，据说是二次封闭测试后应玩家要求添加的，对现在的清瑜而言这是个相当便捷而强大的功能！
这只是个拓本？这么说观澜诀可能不止六级？想到这儿清瑜直截了当地开口：“爹爹，您的观澜诀练到什么地步了？”
蔡明远有些讶异，没想明白女儿问从何来，不过还是郑重回答：“二十六年。”
清瑜听了这个答案轻轻蹙了蹙眉，看来这观澜诀并无几层几重的说法。
蔡明远稍稍沉吟又继续开口道：“观澜诀凭心法习练，并无什么关口，只在水磨功夫，你只记着戒骄戒躁，莫贪功冒进就是了。”
“女儿省的了。”
“观想不是一时之事，回头我让人把这图送到你屋里。你最好能在动身之前，观澜入门。”
这下换清瑜疑惑了，乖乖女儿，不懂就问：“爹，这是为何？”
“你的眼睛。”蔡明远轻声说。
清瑜仰着头看着爹爹，抬起手轻抚眼眶。果然，看他们昨天的反应，老爹和舅舅都清楚自己眼睛上的问题。
蔡明远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悠悠说过，老太太当年就是‘玄感’之后，方能收发由心的。观澜诀入门即‘玄感’，我想怎么都比‘云中手’来得快些。”
“云中手？”虽然正在谈论自己的眼睛，但清瑜还是不愿放过每一点细节。
蔡明远抬手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疼：“从前没想过教你这些，如今你将远行……出门之后，记得多听少言。铁氏鹰爪功是铁家出于一些考量自命的名儿，冗长又无特色，是以外界常以‘云中手’代指。”
清瑜猛然想起，从前看过一篇帖子，那楼主说江湖名声有天下三大爪功——长白山大鹰爪、道门武当龙虎绝户爪、魔道北极宫的大霜刀，并无铁家的鹰爪功。而后他贴了很多资料，有玩家见的对比，也有NPC之间的战斗，结论是铁氏鹰爪功并不在前三者之下，但它有相当多非“爪”的招式呈现。这个楼主当时认为自己发现了设计上的漏洞，并取得了社区里不少老哥的支持艾特了官博娘，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如今听老爹说了这么一嘴，心下一回味，果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脑子里过一下鹰爪功的招式套路、进攻特点，这“云中手”的的确确是贴切非常。
好在清瑜还没忘了究竟什么事儿最重要，点头应了声“是”，复开口问道：“爹，我这眼睛到底是怎办了？外祖母也跟我一样吗？”
蔡明远朝外间走了几步，半转过身子来低声答道：“还有你母亲。你外祖母天生瞳术，传给了悠悠，悠悠又传给了你。皇后娘娘当初给老太太的眼睛起了名儿，唤作——‘夜明珠’。”
清瑜交握在腿上的双手猛得一紧——奈斯！
虽然昨天就有所猜测，但如今听到老爹亲口告知，心里石头落地，仍是欣喜莫名——果真是“夜明珠”！清瑜调出属性面板，上面的描述已经产生了变化：
【夜明珠】：夜视；【未解锁】；【未解锁】；【未解锁】
方框里的问号成了明晃晃的“夜明珠”三个大字。
清瑜在心里欢呼雀跃，小鹿崽子夏姬八乱蹦，好歹面儿上总归是端住了，不声不响、文文静静轻轻颔首：“倒是雅致呢。”
蔡明远点了点头：“‘玄感’之后，便能收放自如，在外行走不会再这么引人注目。往后你自按部就班习武炼心，夜明珠的奇异之处自会慢慢显露，不必特意关注它。”
清瑜乖巧地应了，颤着睫毛满目崇拜地看着老爹，得了蔡明远一个和煦的微笑。
“行了，回吧。稍后我要与你舅舅外出，恐怕回的晚，你到了时辰自行摆饭，不必等我。观澜图等会儿我让无为送到你院子里。”
“不必了爹爹。”清瑜一思索便知，凭铁意的身份，既是不加遮掩地走了官驿，本地官员总要招待的。她款款起身，慢悠悠地卷起观澜图，收拾好盛玉佩的锦盒。“原不是什么重物件，女儿这就拿回去了，玲玲也在外头呢！”
语罢，清瑜给蔡明远行了礼，抱着两样东西出了门，招呼上玲玲径直回了。
下午清瑜换了白孝，仍在灵堂守着。今儿是第七日，梧州地界该来的外客都已来过了，清瑜枯坐无趣，便尝试着存想观澜诀。她可没忘记今天还有一次“挂机奖励”没领呢。只不过即便有系统辅助，清瑜对着脑子里的观澜图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瞧了半天，竟是死活都没激活演武状态，给她整得心烦气躁。察觉自己一时静不下心，也只能暂时作罢。
蔡明远跟铁意果然直到傍晚都没音信儿。清瑜着玲玲吩咐厨房就在小香苑简单摆了饭，主仆二人悠闲用了。吃罢饭，清瑜回了玲玲出去散步消食的提议，让小丫鬟到外间暖橱守着，该干嘛干嘛，只绝不放人进来打扰。玲玲得了令儿，搬了个小板凳径直到堂屋门口坐下了。
清瑜多上了盏灯，取出观澜图在桌上徐徐展开，静静在桌前坐下，暗中唤出系统。下午纯在脑海中靠系统辅助观想未能成功，她打算再靠这张图试试。鉴定结果中只有结算奖励增加的描述，不知道能不能降低修炼难度。至于超额演武的奖励削减，反正她今天腰酸背痛的，两次的日常都做不完，自然是不在乎了。
窗外夜色渐浓，早春的季节并无昆虫鸣叫的嘈杂，屋内清瑜端坐在桌前凝视着面前铺开的观澜卷，场景里唯一算得上活泼的竟是灯罩里闪烁着、颤抖着的光亮。少顷，清瑜灯光映照下的双眼好似渐渐明亮、绚烂，愈发地摄人夺魄！
清瑜只觉得在自己持续的注目下，面前的图画好像逐渐活过来一般！它上面的线条开始流动，色彩开始明灭起伏，渐渐地，一江澎湃的潮水汹涌而来，闯进眼眶，撞进脑海！耳边甚至响起了激荡的潮水声，时而振聋发聩，似在侧畔；时而朦朦胧胧，似在远山。
“成了！”
似是良久，恍惚须臾，清瑜猛地一甩脑袋，站起身来，向后踉跄两步，一屁股做到床上，“呼——呼——”得喘着气。她先是感到脑仁眉心一阵不适，皱着眉头闭上眼，心道：“不应该呐，这观澜诀加剧精力消耗的副作用有这么大？”而后才揉着眉心，开始思索方才的经历。
“是，我之前就一普通玩家，除了竞技场打得还行再没什么值得吹逼的长出，没练过存想法这种稀有的东西。但这不对，怎么都不对，再怎么稀有也不过是个挂机修炼的武学，刚才那感觉……”
清瑜回想起方才的体验，藉由人之五感中视、听二者，引人入胜，仿佛真的身临其境！起唇喃喃自语：“这不是游戏了……”
“对了！”
清瑜心情激荡之下差点儿忘了身为“玩家”最大的依仗和习惯了。她调出系统，先看见的就是演武成功的提示，在观澜卷的辅助buff下她只要再来一次就有足够的经验给观澜诀升级！
“这样子，按老爹的说法，明天就能‘玄感’了。”
清瑜把历史记录往下一拉，发现竟然还有别的提示：
“触发：【夜明珠】解锁【通灵】。”
心里一突，她赶紧跳到自己的属性面板，夜视后面果然出现了新的一项，但是点击并没有更多的信息介绍。清瑜头更疼了，玩家是没有“天赋”这一说的，但自己现在是NPC模板……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诶呦，总算是完事儿了！这一天过的，腰酸腿疼脑袋炸，也太辛苦了。好在每一点努力都有看得见的回报，想着自己明儿个就能“玄感”，清瑜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至于现在——
“玲玲！”
“——诶！”
她只想吹了灯把自己摊在床上，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