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是个盗墓贼。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因为族里的命令才成为盗墓贼的话。
过了几年盗墓生涯的季川，现在已经完全喜欢上了盗墓的生活。
现在族里的命令他也已经完成。
季川完全可以不用再做盗墓贼。
他可以好好上学。
凭他的聪慧，考个好的大学不是问题。
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再找个好一点的公司。
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
生活稳定之后，便买个房，买个车。
然后娶个合得来的妻子。
过个几年，再生个孩子。
孩子长大后，让孩子上个好一点的学校。
等到孩子长大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时。
帮自己的孩子物色个好一点的对象。
最后和妻子享受老年人的生活。
慢慢等待着自己生命的逝去。
但季川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或者说，他不愿意过着这样一种，一眼便可以望向尽头的生活！
他喜欢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东西。
他喜欢冒险。
所以，季川喜欢上了盗墓。
盗墓能让他每天都能遇到不一样的东西。
能让他体内的鲜血，滚烫起来。
“我天生就喜欢冒险。”
季川如此评价着自己。
……
深山。
一座大墓中。
“这是……青铜面具？”
季川有些迟疑。
成为盗墓贼的这几年。
季川所盗的墓不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也算得上是世上少有的。
因此，季川在盗墓这一行里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但他实在认不出眼前的这块东西，到底是不是青铜面具。
按理说，像青铜这种金属。
暴露在空气中一定时间，表面会被氧化成黑色。
但季川眼前的这幅，镶嵌在墓室地板上的面具。
其表面却闪烁着青铜特有的金属光泽。
全然没有被氧化的样子。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据季川的观察。
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墓穴，最晚也是在唐朝修建的。
而唐朝距今，已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青铜面具表面，竟然一点氧化的迹象都没有。
这很不寻常。
季川猜想。
很可能是这座大墓在修建结束后便完全密封。
用以阻止空气的进入。
然后再以某种手段，除去墓室中的氧气。
以免氧气破坏面具。
但猜测再完美，也不过是猜测。
季川并没有在这座大墓中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的猜测。
亦或者，事实根本不是像所季川猜想的那样。
组成面具的金属，根本就不是青铜。
但在发现其他异常前，季川也只能暂时将其认为是青铜面具。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青铜面具？”
季川发现了青铜面具上的一个奇异之处。
那就是青铜面具上雕刻的，似乎并不是人脸。
他眯着眼眸，仔细打量了下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上刻着许多菱形的金属鳞片。
在金属鳞片上似乎是纹着些奇异的花纹。
季川粗略地看了一眼。
似乎每片金属鳞片上的花纹都有所不同。
这些花纹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显得有些复杂邪异。
盯着那些花纹多看了一会。
季川便发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将目光移开。
他看向了面具的眼睛。
青铜面具上的眼睛与人类的眼睛也有些不同。
面具上的眼睛是一个竖瞳。
就像是蛇类的眼睛一样。
给人以一种滑腻，阴森的感觉。
虽然季川并不厌恶蛇类。
但此时，他的心里却也多少有些不安。
最后，季川将目光集中在青铜面具的最上方。
那里，有着两个断掉的角。
断角的截面光滑无比。
就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利刃切开的。
季川摸了摸断角的边缘。
微微刺痛的感觉传来。
他毫不怀疑，要是他的手再用力些，皮肤就要被断角的边缘给割破。
就连断角的边缘都是如此的锋利，难以想象切断双角的武器又是何等的锐利。
“嗯？”
就在季川刚要拿开手指的时候。
他的手指似乎在断角上感受到了什么。
季川低下头去。
目光灼灼地盯着断角。
果然，断角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在季川的仔细观察下。
似乎断角上镌刻着一种极其细小的箓文。
细小到他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断角上镌刻的箓文到底是什么。
并且看久了之后，季川发现自己的双眼看着那些箓文竟然有些模糊。
他本以为是自己用眼过度。
这才导致看东西有些模糊。
但等他将目光从青铜面具上移开之后，才发现事实绝不是如此。
在季川的视野中。
现在整座大墓都被一种淡淡的白色水雾笼罩着。
之所以说是水雾，而不是其他的烟雾之类。
是因为季川清晰地感受到了白色水雾扑在脸上的感觉。
清凉清凉的。
而且还带着一种水雾特有的水气。
身为一个盗墓贼。
季川经常在深山大林里穿行，只为寻找到掩映在密林地下的墓穴。
他经常遇到白色的水雾，或者说是山雾更为恰当些。
故而他绝不会错认。
眼前笼罩整座大墓的，却是水雾无疑。
“这是……水雾？
陵墓建在地底。
盗洞又不是很大。
附近的山林中，山雾也极少出现。
这水雾又是从何而来？”
季川有些疑惑。
但过了几秒，他的疑惑就变成了惊讶。
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身上就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铁链锁住一样。
而且那些铁链还崩的紧紧的。
动一下对季川来说都成了奢望。
就连眨一下眼眸，他都觉得有些费力。
接着，更让季川惊疑不定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的注视下。
地上那副青铜面具竟然徐徐升空。
凌空漂浮在季川的眼前。
季川很确定。
他已经认真检查过了。
刚才那副青铜面具的确是镶嵌在墓室地板上的。
但现在看着青铜面具升空。
季川怀疑，是不是他看错了。
难道说那副面具就是放在墓室地板上。
根本不是镶嵌在地板里。
而且，在没有任何人为因素的情况下。
青铜面具竟然自行升空。
并且漂浮在他的眼前。
这可不是在表演魔术。
而是活生生的，出现在季川眼前的，不可思议的现象。
季川在进墓之前。
就已经完全确认过了，这座墓穴中，就只有他一人。
这也就排除了他人恶作剧的可能。
接着，更让季川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青铜面具上。
菱形的金属鳞片仿佛化为了活物。
在面具上不停蠕动着。
发出了沉闷肃然的金属敲击之声。
鳞片开合间。
一股股白色水雾从鳞片下涌出。
弥漫在墓室中。
墓室中的雾气更浓了。
全身都笼罩在白色的水雾中。
季川感觉自己正在快速的失去热量。
身体在快速变冷。
他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果然。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铜面具上的竖瞳也仿佛活了过来。
渐渐变化了颜色。
变成了一种不祥的黑色。
看着竖瞳。
季川感到些许不适。
耳畔仿佛有着某种蛇类的嘶鸣声响起。
但季川仔细去听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嘶鸣声的源头。
就仿佛，嘶鸣声是在他心中响起的。
最后产生变化的，是那对断角。
断角的外表的色泽也发生了变化。
由青铜特有的金属色泽，慢慢地变红。
那不是普通的红色，而是一种，如鲜血般的红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断角的颜色越发鲜红。
红的让季川以为，鲜红的血液似乎随时都会从断角上流淌而下。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虽然不理解为何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也不知道青铜面具到底是什么。
但季川已经预料到，他今天恐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这么想着，季川心中陡然平静下来。
看着眼前的青铜面具。
他有些好奇，青铜面具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季川的注视下。
悬在半空的青铜面具突然朝着季川脸上扑去。
若是普通人突然遭遇此种状况，肯定会下意识地闭眼。
但季川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他不但没有闭眼，反而还将眼睛睁的大大的。
青铜面具贴在了季川的脸上。
“冰冷！”
这是季川的第一个感觉。
按理说，现在是夏季。
就算是金属制品，也不该如此冰冷。
但季川却感觉。
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就像是刚从坚冰中拿出。
透着一种彻骨的冰寒。
“血腥！”
这是季川的第二个感觉。
也不知道打造这青铜面具的究竟是谁，竟然意外地适合季川。
戴在脸上，大小刚好合适。
不会显得太大，也不会显得太小。
刚刚戴上面具的季川，鼻中突然传来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季川以前见过血，也曾杀过人。
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程度的血腥味可不是杀一个，或者杀几人会有的。
而是至少要杀个百人，千人，甚至更多。
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血腥味。
如果说青铜面具以前在血海里待过，季川说不定都会相信。
有着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季川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在战场上。
戴上青铜面具后不久。
季川便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变得模糊。
眼前的景物由彩色，慢慢地变成黑白二色。
然后再由黑白二色化为黑色。
“这就是死亡吗？”
在季川的意识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某种奇异的声响。
就像是某种生命发出的吼叫。
声音古朴，苍凉。
并且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感。
“这是什么生命发出的吼声？”
……
季川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
“这是……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