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人节的赌局
元宵节一过,学校又开学了。从老家返校的学生,大包小包全是各地的特产小吃。姐们几个多日没见,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开卧谈会。只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是茶话卧谈会,满桌子的瓜子、花生、麻花、水果…撑得脸都绿了。
舒晓妹把上回车站邂逅的事一说,感情大师范莉就头头是道的分析道,“你们那叫无缘对面手难牵,典型新世纪版的爱情悲剧。而我和梁兄那才叫有缘千里来相会,那是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来的今世姻缘。”
“也是,那你把你们那点破烂情史好好跟咱们说说。这都21世纪了,什么事物都是向前发展的。这次回去你俩应该捅破那层窗户纸吧。”
“那还用说,天天混一块呢,逛庙会、串串门啥的。首都就是首都,人不但见识了不少,说话也滑头了许多,比以前开朗大方多了。他说他们学校南北美女汇集,不过他瞅着还是自家人亲切,经常拿着我的照片在他那帮兄弟面前显摆呢。”
“都好到这份上了,那你们情侣关系铁定了吧。”
“怎么说呢,他这人啥都好,就是看问题太长远。毕业遥遥无期,再说这异地恋也是劳命伤财的事。他说毕业后打算留北京发展,要安顿下来至少得混个四五年的。我要就这么随了他,他现在也没有信心就能给我好日子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一切随缘吧。”
“也是哈,这没到时候强扭的瓜也不甜,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直接谈婚论嫁。”
“反正我是一颗红心向着北京,他要是敢辜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关雨桐和孙二娘似乎进展得不是很顺利。早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总免不了磕磕绊绊。桐妹再怎么知书达理,也难免那与生俱来的大小姐脾气,估计这回孙二娘的客家小米酒送上一坛也不管事了。
桐妹不象范莉有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絮叨半天,反正看得出她这段感情不是很开心的,至少没有再说些戒零食的事,还是每天嘴里嘎嘎嘣嘣地嚼个不停。
搞得对门的贾文静每次来串门想蹭点吃喝都只能剩点残渣碎片招呼她,不过这丫还是越活越滋润,过年回家前还跟她们家贾小新去了趟黄山写生,听说在山顶还挂了那什么永结同心的长命锁,算是海誓山盟了。
开学没几天,就到了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一般逮着逢年过节啥的,经济系都会搞些勤工俭学的义卖活动,名曰:学习实践。
这次系学生会就去几十里外的农大弄了一批鲜花回来,要学干拿去学校路边摆摊叫卖。要说这农大就是好,要啥有啥,这玫瑰花还是他们园艺专业的学生在自留地种的。早知道学农能这么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当初怎么也不会拼死拼活挤进西师去。
身为学干的范莉自然也逃不了干系,脸皮薄的她又拉不下面子,于是就把舒晓妹拉上。一般这时候外面花店的玫瑰至少上涨到15块钱一支,她们替穷学生着想只卖两块钱。其实从农大那边弄过来成本价也最多5毛钱,还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因为物美价廉,才个把小时就卖得只剩下几根残花败柳。这时,一个瘦小的男生捧着束玫瑰走过来,一脸无奈地说:“同学,这花刚才在你这买的,我也没能送出去,扔了怪可惜的所以退回给你,钱我也不要了。继续拿着卖吧。”
“那怎么成,我把钱退你吧。那女生不收你的花是她有眼不识珠。我瞅着你就挺好的,憨厚老实、善良淳朴。”舒晓妹边说边从兜里拿钱。
“那就谢谢你了,同学你真是好人,要早认识你我就把花送给你了。”
“可别,本姑娘不好这口。这18块钱你拿去吧,回食堂好好撮一顿,弥补你的精神伤害。都是同学,我们支持你!”
这男生拿着退回的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了。要说这学生做生意就是四个字:诚信经营。不管什么理由,就算顾客不要求,也保证包退包换。要是每个生意人都能做到这样,那就天下无欺了。
这时在一边凉快的范莉说了句:“说实话,这男生模样长得实在寒碜了点,换了我也不稀得收他的花。”
“高矮胖瘦都是爹妈生的,不能这么以貌取人。花送不出去的又不止他一个,至少人家没有把怨气糟蹋在花上。你看对面的垃圾箱,那好好的鲜花给蹂躏成啥样,这花是无辜的吧。人家黛玉是葬花,这群莽夫是踩花。压根不是一个境界。”
说着说着,对面来了个挺面熟的身影,那不是孔大山么。要说这孔大山确实是个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人物。远看象天王、近看象大叔。你说这东北爷们,虽然品种优良,个个威武挺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葱吃多了,楞是显得老沉,20岁的人瞅着有30出头,估计到30岁就得中年谢顶了吧。
“大妹子,多日不见,怎么沦落到摆起地摊来了。大过节的,人家都在宿舍等着男生送花上门,你倒成了卖花的小女孩了,可怜啊。”孔大山边说着边向旁边的范莉抛了个媚眼。
“这叫学习实践。咱们非师范生,生活补助又低。虽说同是西师人,但和师范生的待遇一比,那就是后娘生的。更别说跟你们踢球的比了,球一进门那就叫财源滚滚。没办法只能勤工俭学赚点零花钱了。”
“也是,最佩服你们那经济头脑,以后谁把你们娶进门绝对是精明持家的好媳妇。”
“少贫嘴了,赏脸就买束花吧。正好剩下这么最后一束玫瑰了,9朵赔本价15块。”舒晓妹把刚才那男生退回来的花顺手往孔大山手上一塞。
“行啊,够划算的,虽说咱东北爷们不好这口,更不知道该拿去送给谁。先拎回去自己欣赏也不错。”孔大山倒是爽快人,马上从兜里拿了钱出来。
临走,孔大山来了句,“今晚你俩有啥活动呗?”
“还能有啥活动,在宿舍呆着,做自梳女咯。”自梳女是古代封建社会南方的特殊群体,因为不愿意给婆家人欺负,宁死也不嫁人,以此来反抗女人被压迫的命运。
“这哪成,晚上你俩来俺们宿舍混吧,唐老弟也在,正好凑一桌。”
“唐队长?不至于吧,这个时候他的粉丝还会放过他,估计你们宿舍电话都给打爆了吧。”
“可不就是,电话线都给他拔了,你说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我要有他这女人缘,那日子过得都赛神仙了。没办法,天生自闭孤傲,不爱与人来往,尤其是对那些不黯世事的小女生。”
“那成,只要唐蟋蟀不介意,不把咱俩女生当足球踢出去就行。”
“这你放心,他敢这么胡来,俺孔大山也不干啊。再说,上次他还把你脑袋给踢了,欠你一人情呢。”
“都上个世纪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晚上再唠吧。”
孔大山孤芳自赏地捧着花就走了。舒晓妹一回头,坐在椅子上的范莉都打起盹来了。要说范莉向来在她看不太顺眼的男生面前是金口难开,也不知道是不屑于搭理,还是故作淑女状。
“范莉,刚才孔大山朝你抛媚眼,你看见没?”
“看见了,他那贼眉鼠眼,抛媚眼人家也只当他是瞎子。”
“那你晚上还去不去?”
“去什么去,去给他当三陪啊,我范美人再没人疼,还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吧。”
“有我在,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再说,人家真对你图谋不轨,刚才那花就当面献给你了。去吧,咱就奔着唐蟋蟀去,你想啊,今天啥日子,指不定有啥好戏上演,与其道听途说,不如眼见为实。你范情报局长不是就好这口么!”
“行啊,舒晓妹,啥时修练地比我还八卦了。”
“哈哈,别忘了我是在西师号外混饭吃的,怎能放过任何一条有价值的新闻线索。”
“去就去,大不了到时替你凑支狗仔队。”
收拾完烂摊子,数了数兜里的钱,还不少,有个三四百,立马上缴回学生会。舒晓妹和范莉上学生食堂大撮了一顿,每人各吃了十几块钱呢。
今天食堂人比往常少了许多,估计都是给请去外头吃情人大餐去了。哪回过情人节,男生不得大放血一回。
吃完饭回宿舍,置了套还算能出门见人的行头,两人就去学校附近的超市逛了逛。买了只烧鸡和一些水果。
这时已经晚上七点半,大街上华灯初上、星光璀璨、彩球飘飘,颇有点温馨浪漫的节日氛围。
走到男生宿舍205,门开着,一眼就瞧见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在大脸盆里躺着呢。孔大山正坐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嚼着巧克力。
“行啊,这么多巧克力,女生送的吧?”舒晓妹拉着范莉迎了进去。
“哟,两位来啦,快坐。这些都是楼下看门大爷拿上来的,八成是唐老弟的粉丝送的吧。”
“我看也是,跟帅哥同处一室,至少还有点口福啊!”
“你们也尝尝,平时我们就好这一口,这东东能增加体力。就是忒贵点。”
每盒巧克力盒上都系着张卡片,上面写着电话、名字、宿舍号码。可孔大山才不理会这些,光顾着一包包的拆开,然后挑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每样都尝尝鲜。
男生宿舍乱的那叫一个惨不能睹,本来宿舍就不大,床上、衣架上全是堆积成山的球衣、运动服、臭袜子。惟一入眼的就是墙上挂了幅他们比赛时的一张合影。
“你们宿舍的兄弟瞅着个个是青春活力、高大健硕、四肢发达…”舒晓妹楞是把快要说出口的“头脑简单”四个字给逼了回去。
“那是,咱体教班都是按模特标准挑选进来的。我这要是没考上大学,就直接去上职业模特训练学校了。”孔大山一边自吹自擂着,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大块送巧克力。那耸样八成也是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现在见着好吃的就要抢。
“你去当模特最多只能当个卖睡衣的模特,正好你这小眼拍出来张张都跟没睡醒似的。”这范莉语不惊人死不休,差点没把孔大山满口嚼碎的巧克力喷它一桌子。
还好孔大山个性耿直,不往心里去。接着就把她们拎过来的烧鸡,扯了条大腿边嚼还边说,“来串门唠嗑还拎着烧鸡来,你们南方人就是礼数多。”
“礼尚往来嘛,你不是说唐队长也在么,怎么不见人呢?”舒晓妹四处张望了一遍。
“喏,不是在床上躺着呢么。”孔大山顺手朝最里面靠窗的上铺一指。
“他娘啊,这么大个用被褥这么一裹竟然没发现那还躺着个大活人。”舒晓妹心里嘀咕着不禁为自己又加深的近视眼担忧起来。
“他都没吭声,我还真没瞧见。”
“八成是看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吧。”
“这新闻联播才刚过,就睡觉,又不是猪。”范莉也往上铺瞅了一眼。
“他睡觉没个点的,想啥时睡就啥时睡,等到大家都睡了,他又起来看小说。俺这就去叫醒他起来打牌。”
舒晓妹朝他床上望了望,全宿舍还真就他床上书架的书多些。从小有自闭的孩子也许只能靠看点书打发时间吧。
孔大山走过去,摇晃了半天:“唐老弟,天都黑了,该起床了。来客人啦,三缺一呢!”
只见唐蟋蟀庸懒地睁开还没睡醒的双眼,头发乱乱地,精神也不太好,反正瞅着跟球场上那个箭步如飞的唐队长是判若两人,更别说跟那个扛着国旗的英姿飒爽唐旗手比了。不过这丝毫都不影响他在舒晓妹心中的光辉形象,再说帅哥也是人,谁没个邋遢糟鼻的时候啊。
没戴眼镜的唐蟋蟀借着宿舍昏黄的灯光,眯了好半天才看清是舒晓妹她们。可能也为自己的失态有点措手不及,赶紧胡乱理了下头发从床上蹦了下来。一直抱在手上没看完的《简爱》也顺手掉了下来。这正是舒晓妹很喜欢的一部小说。
苏醒过来的唐蟋蟀总算恢复到人样,虽然没有孔大山那么热情大方,但也不至于爱理不理。
“我不知道大山约了你们来玩,不然我就先收拾下房间了。”边说着就开始边收拾桌子上的垃圾。基本全是孔大山吃完巧克力后扔下的糖纸,还有刚啃完的烧鸡腿。
人家也不象个不识得人间烟火的主嘛,至少全宿舍就他的床看上去清爽干净些,舒晓妹心想着。虽然刚才他急着跳下床也没来得及叠被子。
桌子收拾干净,孔大山从抽屉里拿出两副纸牌,破烂不堪了,估计也是平日经常开战的。他边理牌边说道,“从A打到K,女对女,男对男,第一局抢庄。”
“我先申明,身上仅有的50块钱买了烧鸡现在只剩几张零角,如果赌钱的话,那我只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舒晓妹说道。
“我也是呢。”范莉加了句。
“谈钱多俗啊,再说俺们两大老爷们犯不着欺负你俩小姑娘。俺们这的规矩就是输了往脸上贴白条,出错一张牌贴一条;小光贴两条;大光贴四条…打完一轮最后的输家明天上二食堂请吃饭去。”
“行啊,比咱女生宿舍狠,我们最多也就是钻个桌子而已。那白条在哪呢?”舒晓妹问道。
“在这呢。”孔大山从抽屉里竟然扯出一大摞撕好的白条,足有上百张。估计是平时就备好的,随时准备开桌用。
那会还没有现在流行的便条纸,全是拿白纸自个裁的,大小不一暂且不说了,也没有粘贴功能。
“也没双面胶,那怎么贴到脸上去啊?”范莉问道。
“这还不简单,看俺怎么使。”孔大山随手抽了张在舌头上舔了舔,就贴自个脸上了。
“咦,真恶心,那干了不会又掉下来啊?”
“掉下来再舔啊,自个的口水免费供应还有啥舍不得的。”
“那是,谁能赶得上你孔大山口水多,都能淹死个大活人。”舒晓妹的意思是数落孔大山嘴贫。
这时,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唐蟋蟀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大家边打着牌边聊着。
“孔大山,你家是东北哪个旮旯的?”舒晓妹问道。
“山东曲阜。”
“哇,难怪你也姓孔,你该不会是那孔大圣人第七十几代孙吧。”
“那倒不是,俺们那姓孔的多了去了。八成只要沾点亲、带点故地都想沾点他老人家的光。俺认不认他做祖宗倒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啥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不过俺也时不时的会去他老人家的石像前拜拜,所以他才保佑俺这粗汉今天竟然也能来大学混吧。”
“也是,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七十几代孙没有继承祖业好好读书而是改踢球了,那估计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吧。”舒晓妹嘲笑道。
“踢球咋得啦,那也是健康向上的运动。”
“那是,说起来这古代蹴鞠就是起源于你们山东临淄呢,只是今日不同往昔,中国足球江河日下呀。”
“可不就是,害得俺们也前途渺茫。”孔大山叹了叹头。
“那你怎么跑到这千里之外的江南来上大学了?”范莉追问了一句。
“这有啥奇怪,我就中意看你们这些江南小美女。俺们山东虽说也出美女,但那大块头基本都是跟俺们爷们一样大葱煎饼吃的,见多了没新鲜感。”
“可你一来,咱们这里的江南小男生就没得混了。就算打架也打不过你不是。”舒晓妹说道。
“那他们可以上俺们山东找媳妇去啊。正好南北大融合,取长补短。”在这东北人稀缺的江南地盘上,孔大山倒反客为主,还真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唐队长应该也是本地人吧?”舒晓妹把话题一转。
“对,我家不远,离学校就30多公里。”
“那你这个头怎么长成北方人样?”
“还用说,肯定是南北混合的小杂种呗!”孔大山又来吹嘘他那南北联姻的谬论。
“可能吧,我们家族应该有北方人。上几代的事谁说得清楚。”唐蟋蟀边说边琢磨着手上的牌。
“这么说来,当初元灭宋,引发南北大融合还是有那么点历史进步意义。至少造就了今天唐队长这样的优质混合体,怎么着也好过你孔大山这纯正的北方品种。”舒晓妹竟然从历史的高度来评价了唐蟋蟀的长相。
“俺们北方人咋得啦,要不是咱北方人甘愿跟你们南方人改良品种,估计咱西师要凑齐一个足球队都够呛。”孔大山忿忿不平。
“知道你们北方人高马大,天塌下来也是先砸死你们,行了吧。唐队长好象喜欢看名著啊?”舒晓妹又把话题转向唐哲。
“还行吧,武侠看腻了就看看文学了。”唐哲回答道。
“那你觉得简爱怎么样啊?”
“我才看到一半呢,还行吧,挺勇敢独立、聪慧善良的,就是命运凄惨了点。”
“那是,我挺欣赏她的。”
“别扯了,安心打牌吧,照这局势打下去估计要死得很惨!”二话不说的范莉正一门心思钻研她的牌呢。
说起打牌,唐蟋蟀他们那组都已经升级到8了,舒晓妹她们还一直5那打转。按说这范莉的牌技也算是专业出身,用她的话说从小就是牌堆里混大的。舒晓妹就不用说,上了大学后才学会打牌的,技术自然可想而知。
孔大山也看得出是经常练手的老油条了,只是脑袋不大灵光,好牌给他也会玩成烂牌。倒是那唐蟋蟀一声不吭,深藏不露的。他玩牌就是冲着拣分来的。牌好不好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放过每张带分的牌从手上溜过。可以看得出,他玩牌的态度是跟踢球一样严谨认真,要玩就要赢。
再看看脸上,白条最多的就属舒晓妹了,基本两个脸荚都贴满了,就剩那么点余地给嘴巴说话了,其次是孔大山。只有唐蟋蟀那英俊的脸上只飘着两张孤单的白条。
范莉虽说还能死撑几回,但也是防不胜防,实在是舒晓妹功力尚浅,回天乏术。眼瞅着这么打下去,明天上二食堂请吃饭的事基本是胜败已定了。照这速度,估计打到十点半看门大爷上来赶人也打不完一轮了。
一门心思顾着打牌,舒晓妹她们本来抱着来看大戏的初衷也差点抛到脑后了。按说这风高月明的晚上,正是吟诗作对、对酒当歌、花前月下的好时候,不可能没点什么风吹草动啊。
这电话线给唐蟋蟀拔了之后倒也确实清净不少。不知不觉快两钟头过去,时钟已经转到九点半了。
果然没多久,楼底下就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声:“205的唐哲在不在?”
这时,多事的孔大山立马走到窗前探了个头出去:“找唐哲有啥事啊?”
“我们是艺术系的,请他去看电影。”
“这样啊,那能顺便搭上俺不?”
“你是谁啊?”只听见下面叽叽喳喳至少有五六个女生的声音。
坐着凳子上闻风不动的唐蟋蟀跟个没事人一样,然后朝孔大山摇了摇手,意思是说“我不在。”
孔大山看见手势然后朝窗外扔了句话:“刚才唐哲打电话来说了,他不在,今晚不会回来了,让你们别等了。你们的好意俺替他领了。”
“那他跟谁出去约会啦,知道么?”
“这个啊,好象是外校的女生吧,你们也是,要约唐哲也得早点下手,都到这个点上了,黄花菜都凉了。”孔大山这句话说得倒是很在理。
只听见楼下的几个女生非常不爽地散去了。“这年头,要来也来点有创意的。还看电影呢,忒俗套了吧。”孔大山念叨着。
“是啊,我还以为怎么着也要摆个蜡烛心,然后再弹点吉他、拉个二胡、搞个露天音乐会啥的。看来艺术系的女生勇气可佳、方法欠妥啊。”舒晓妹也有点失望,“再说,她们要来找唐队长,可以自己上来啊,干嘛在楼下喊?让人看见面子丢大了。”
“你不知道,一般漂亮MM都把男生宿舍当作豺狼虎穴,你以为个个象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龙门阵、老虎滩都敢闯。”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今天还能在安心的玩牌算是遇见君子了。”舒晓妹倒从来没觉得男生宿舍有多可怕。
“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热闹还是来玩牌的?”这唐哲居然也能猜出舒晓妹那点破心思,差点就给她露了馅。
这个晚上,舒晓妹她们输得好惨。本来就动机不纯,加上牌技烂得不胜敌方,舒晓妹满脸的小白条,贴得只看得见两只轱辘眼在那转了。连范莉也跟着倒霉,啥叫近墨者黑。一脸不悦的范莉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能跟着舒晓妹结伴去打牌了,枉费了她修炼十几年的功力。
临走时,孔大山把脸盆里的花递给了舒晓妹,说:“谢谢你俩今晚肯赏光来寒舍过节,这花俺拿着也没用,就当谢礼送给你们啦!”
舒晓妹接过花说:“山哥,你得说清楚这花送给我还是给范莉的哈。”
“给谁不都一样么,反正你俩是同吃一碗饭、同饮一杯水、同穿一件衣、同睡一张床的死党。”
“行,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明儿记得在二食堂等着,愿赌服输,我请客。”说完,舒晓妹就领着范莉走了。
回宿舍路上,舒晓妹把花塞到范莉手上,“我以人头担保,这花孔大山是要送给你的,这东北爷们,没想到脸皮还挺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范莉也没狡辩,拿着花就闷头闷脑回去了,估计这范莉心里在想,“这花要是首都的梁兄送的,肯定会欢喜的把它全吃进肚里去。”
第二天中午,舒晓妹只花了三十几块,就请孔大山他们在二食堂美美地吃了顿大餐。用孔大山的话说:“贼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