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一位光着膀子的汉子来回奔跑着。粗壮的大腿极为有力的蹦跳着,肥硕的上身流淌着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他一条腿跨向前,一步踏在地上后跃起,沉重的身子变得如同袋鼠样灵活。他只在空中顿了一会,便被地心引力拉了下来,在地上踩下一个重重的脚印。两个脚印子足足差了十个身位,足足有六七米的距离。
这是一幅很荒诞的场景,一个体态肥胖的人每一下抬腿便会带动身子在空中移动,如同袋鼠般那样迅速。
孙笑川止住了步子,他双手扶膝,喘着粗气望着刚刚跑过的路程。
地平线尽头便是一处石林,而他身在草庐对面的树林入口。两者间的距离大概在四公里以上,而如今孙笑川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便结束了。
孙笑川喘着气,面色通红的望着身前那个大脚印子,汗水顺着肥胖的脸庞滑落在地。他挺起了腰板,心想就算是刘翔也不过如此吧。
如今的他身体应该能与世界顶尖的运动员媲美,当然仅在奔跑一项上。按照钱烈限教导的理论,将体内的看不见的力量调动到腿部,弹跳力,速度,脚力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但是这个状态也持续不了太久,四公里的路程便已经是孙笑川的极限。而且,他现在的速度,只是相当于一匹好马而以。把自行车骑得跟汽车一样快是很厉害,可是,为什么不开汽车呢?
想通了其中的事情,孙笑川觉得自己很可笑。不过在古代这种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候,自己也不该纠结这些。毕竟他来了之后发现了很多灵异的事,比如钱烈限隔空就能将他抓取,能用物理解释嘛?
褪凡中境就是这样的力量吗?不知道师傅的辟谷境又会是何种力量?孙笑川心想着。
走回来草庐,孙笑川陡然发现床铺上多了很多东西。衣物,靴子,还有很多银两。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正想师傅从哪搞来这么多东西后。外面居然还传来马匹鼻息声。他回过头,师傅牵着一匹马朝着他走来。
“哟,我的好徒弟。看,为师给你找个好宝贝。”钱烈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一壶老酒。
孙笑川望去,这马高大威武,通体白色,屁股上有一个黑色的胎记,毛发柔顺,两个鼻孔对着他喘着气。
“师傅,你哪整的?这是送给我嘛?”孙笑川打量着马问道。
“不给你给谁,这马我问老李要的。多年不见,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大方。”
天一道要说姓李还能这么大方给匹马的,孙笑川想到了李执事。那么精明,严谨的人居然认识钱烈限,不过想想也对。同门二十年,怎么可能不认识。
孙笑川想开口问师傅为何待在后院的原因,但还是没有开口,恐怕问了也是无可奉告。
“进屋吧,我们师徒俩好好喝一壶。”
钱烈限拍了拍孙笑川的肩,把马栓在了门上走进了屋子。孙笑川看了一眼这大白马,也跟着进去了。
“为师这次呢要交给你个任务,去帮我送封信。”一进去,钱烈限便点燃了火坑,就地坐下。
“送哪去?”孙笑川也坐了下来,与钱烈限面对面。
“吐蕃。”钱烈限郑重说道。
“吐蕃?”
孙笑川极力寻找着脑中关于吐蕃的记忆,却根本想不起来,疑惑地望着钱烈限。
“就在大唐西边,出了函谷关一路向西便到了。”钱烈限端着下巴,估摸着没错,点了点头道出了方位。
“不是,我出国考察嘛师傅?”孙笑川迷惘地望着钱烈限,一副恳求放过自己的神态。
“什么出国考察,我听不懂,替我跑下腿怎么了?你师傅我,年轻时候除了天竺,其他地方基本都去过,长长见识对你这种年轻人是好事。”钱烈限语重心长的说着,顺便往火坑里加了点柴。
“我能不去吗?”
“不行!”
得到师傅回答后,孙笑川摆出一副死了家人的脸了,丧气地垂着头。也许是觉得亏欠徒弟,钱烈限干笑着活跃气氛,对着他说道。
“你正好可以去找那个段莘雪,去送信的地方就是长生道。”
听到段莘雪,孙笑川眼前一亮,又听到了长生道,不禁脱口问道。
“长生道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孙笑川这么问,钱烈限笑了,比刚刚笑得更畅怀。
“长生道是个门派,就跟我们天一道一样。段莘雪就是长生道拜火教圣女,这次我要你去送信。就是给那个段莘雪的师傅,拜火教的长老叫鲍倩。”
“鲍倩?”孙笑川一听这个名字,脸部肌肉抽搐了下,差点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对,就是她,天底下最可怕的女人。”钱烈限脸露过一丝怯色,凝重地说道。
“师傅,这么危险你还让我去?”孙笑川惊恐得反问着,脑中构思着那女人的模样,能让自己师傅都惧怕的女子,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放心,就送封信,她又不会杀了你。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咱师徒俩喝一杯吧。”
“行行行。师傅你别说了,我去。”自知推脱不了的孙笑川接下了任务,他心中也不是很抵触,毕竟一个地方待久了,便想出去转转,而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玩玩。
“不过你记住,拜水教跟拜火教的事情别掺和。”钱烈限想起一些事,提醒着他,顺便倒了碗酒递过来。
“拜火教跟拜水教又是什么?”孙笑川皱着眉头,双手接过酒,询问着自己的师傅。
“哼,从前长生道有一位教主,他有两名天资超凡的弟子,但他死的时候,却没有指明继承人,导致两名弟子都自认为自己才是道统传人。一个创立了拜火教,一个创立了拜水教。一道两教,争了上百年,后继者亦是如此。”
“那不就是两个门派了?”
“也可以这么说,两边为了自己的正统性,暗杀,诡计,文斗都层出不穷。之后或许是有伤天和,两边的高层商量合并到了一起,重新成了长生道,只不过一教两派,教主还得两边都合适的人才能选上。”钱烈限知道得很多,解释得详细,让孙笑川知道了个大概。
“哇,这酒有点涩啊。”孙笑川喝了一口,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难喝了,比不上现代的美酒,杂质太多了。
“山中就这点货,回来的时候师傅给你整点好的。”钱烈限则是一口闷掉,又倒了一碗喝着。
夕阳西下,天色将黑。两人谈了很多,孙笑川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归属感,视钱烈限为自己的亲人。而钱烈限也有点不舍,徒儿将要离去,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又要陷入了寂寞了。
“师傅,我敬你一杯。”
“出门在外记得多穿点。小心贼人。”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干着,再拙劣的酒精经过巨量的摄入,也会令人变得迟钝迷糊,没多久便双双醉倒在火坑之旁。
次日清晨,孙笑川一睁开眼便发觉自己睡在床上,还盖了条棉被,想来是师父帮的。
“醒来啦?”
闻声望去,钱烈限已经站在门口,经常裸露的身体穿上了一件布衣,一边牵着缰绳,白马鼻孔扑哧喷着白气。
“师父?”孙笑川揉了揉眼睛,穿好了衣服从床上起身下来。
“笑川,趁天还未亮走吧,门口那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会骑马嘛?”钱烈限脸色很温和,孙笑川还从来没这么见过,让他十分不适应。
“谢了师父,我就当成是旅游吧。”孙笑川呵呵一笑,将心态调整地轻松了点。
接过缰绳,孙笑川望向这匹高大的白马。一想到未来的几个月得跟这个家伙相伴,用手伸向它的脖颈,准备抚摸一下。
谁知马儿见到孙笑川靠近,鼻孔忽感一痒,张嘴打了个喷嚏,鼻涕口汁全喷在了他的上身,十分恶心邋遢。
“哈哈哈哈,出师不利是个好兆头。路上恐怕没什么险阻了。”钱烈限捂着鼻子大笑着,将包裹银两跟信一起交付给了他。
抹掉了脸上的污渍,孙笑川给马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一刀把它宰了炖马肉。但他想了想,犯不着跟个畜生计较,对着骂了句妈卖批,便慢慢地牵着马儿走了。
“师傅,我走了,再见。”
“走好。”钱烈限挥了挥手,心中顿时感觉酸酸的,强忍着眼角的晶莹不让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