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施抽噎的声,噤然嘎止。
谁?
那么晚了,除了她,还有活人?
周围一片黑,这后院一块小地方根本没有照亮的路灯。
里头树枝盛状,还有许多低矮的灌木,在看就是一片漆黑,风声灌灌,听起来无端的有点吓人。
言施心里一个劲打鼓,她听过很多半夜入室抢劫的故事,在乡下并不怎么会发生,因为看见那房子,就知道里面一穷二白,顶多偷几只鸡走。
这儿可就不一样,这家别墅看起来就是财气外漏的模样,里面东西更不用说。
这那么巧的,就让她给遇到了这回事?
她要冷静,冷静。
要在他还没发现的时候离开!
再找救兵!找救兵!
要悄无声息,悄无声息!
“咔嚓——”
清脆的枝干声,清晰又短促。
“贼”:……
言施:……
言施刚迈出去的第一步,就踩中了脚下的枯木枝,现在以成了两半。
“谁在那?”
一个微怔的声音,清沉哑涩。
短短三字,言施听了出来对方年纪并不大。
十级的戒备心一瞬间给放低了一半。
她没动了。
一个人影从黑树之中缓缓出来,轮廓,衣饰,面容,渐渐显现。
言施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穿着衬衫,黑裤,他手里还拎了件外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服饰,是念承的校服,那领口被凌乱扯了开几颗扣子,本来规矩要绑领口的领带,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林恻今天吹了太多瓶酒,从墙翻过来的时候,头一阵晃荡,一个不稳,不小心把脸给划了。
心情又糟又乱。
出来后,就看到了眼前的人,冷不丁站在月夜下,身子莹白的发光,长发垂肩,还是穿着白色的裙子,露胳膊露腿的,长度就及膝盖。
演鬼片呢?
沈林恻皱眉。
那女生身骨子娇小,似乎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他家什么时候有小姑娘出现了。
还那么光明正大站在他家内。
尤其那双澄澈黑亮眼睛,莹润透彻,在月色之下,荡漾着浅浅波粼,她面上被斑驳树影打下的细碎,给遮了许处,看不太清真正的面貌。
沈林恻是酒喝上脑了,还是年少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问她话,又不回。
是人是鬼,碰一下就行了。
他大步就走上前。
言施本来还在失神中,突然看见他走着的方向,有点不对劲,看着愈来愈近的人,这明显是往她这里过来的!
言施从失神中的脑袋里响起来一个细柔的声音。
“别让我儿子发现你是女生。”
这话如醍醐灌顶。
沈林恻还没走近,就见那个女生慌忙抬起了雪白的臂藕遮挡住了面容,只留了一对眼珠子,接着,再一个转身,跑了。
沈林恻喝太多晕怔了下,没追。
他随那纤柔的背影看过去时,飘柔的白裙摆随风漾荡,身后还有垂漾下来如海藻般的长发,在放眼往下一点,生的跟莲藕两条腿,又细又直。
最后,隐没在了转角。
清冷的夜下,一下子,空无一人。
沈林恻难耐地捏了捏发涨的眉心,看着自家后院,烦闷的把外套往肩上一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