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哭的同个孩子一般，薛正青的怒火，被这泪水浇灭的干净。缓缓蹲下身去，将如梦抱在怀中，小心翼翼。
“往后，你还有我。”
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薛正青也不例外。方才如梦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太容易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薛正青承认，他心动了。
如梦伏在薛正青怀中，足足哭了半个时辰，男子肩头衣衫湿了一大片，担心她哭坏眼睛，不得不阻止。
“别哭了，在哭下去，这眼睛就要瞎了。”薛正青将如梦从怀中拉出，不知从哪变出帕子，很是温柔的帮她擦拭。
“我去过南府了，老夫人已经入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你可曾。。可曾见过平嬷嬷？”如梦哭的声音都沙哑了些。
“不曾，怎么，你是怀疑老夫人死的蹊跷？”别说如梦怀疑了就连他自己，也都怀疑。那夜去南府，他还认真留心了下，南老夫人的脸上，并未任何中毒的迹象。
“祖母的时日，本就剩下不多。自从你来过府上，祖母的精神头反倒大好，有种说法叫做‘回光返照’，我直到，祖母的大限近了。”
如梦冷静下来，眼下她回不去南府，必须有人帮忙，哪怕祖母是自然死亡，她也要听平嬷嬷亲口告诉自己。
“成亲三日前，南二夫人去过竹园，以祖母的性命要挟，逼我离开南府。为了躲避府中人，我换上了如云的衣衫，连夜被送出了城。”
“她那个人，做事素来心狠手辣，我不认为她会像她保证的那般，所以我想法子逃回来了。”
“如云代替我嫁入了薛家，要不是那日在街上，你无意间看到我，这事到现在都不会被发现。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祖母去世，你让我如何不怀疑，同那人没有半分关系。”
如梦看向薛正青：“我要见平嬷嬷，我要她亲口告诉我，祖母的死因。”
女子的眼神充满坚定，同方才柔弱的模样完全相反，薛正青点头：“好，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见到平嬷嬷。”
“谢谢。”客气疏离，如梦的态度，让薛正青有些不满，皱了皱眉。
“事情，一码归一码。等老夫人下葬，我定会同你好好算算账！”
一番话说的如梦十分纳闷，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薛正青从地上拉起：“夜深了，地上凉。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面对站着，如梦这才发现，薛正青竟高出自己一头，他力气极大，拎自己的时候，就像是拎小鸡仔般轻松。
薛正青愿意帮自己，如梦也不好拒绝，就默许他送自己去春晖堂。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如梦不知道的是，薛正青已经在南府门外，等了她一天一夜。
春晖堂。
待回到春晖堂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是时辰之后了。
“难怪把长安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你竟然躲在这里。”
如梦有些不好意思：“钟大夫一直照看祖母的病情，我原本是想通过他，进南府见祖母的。”
男子点头：“很聪明。但是，也很狡猾。”
“听平雁说，你略懂岐黄之术？”突然这一询问，如梦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平儿是你妹妹？”
“她是个调皮的，那日非要在南府外观察你，大早上就偷偷出府了。说起来，那日在宁王府，她的那份功劳，应该是你的才对。”薛正青言语很是平静，不由得让人想起，他与如梦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
这前后，真是天壤之别。
“夜深了，薛公子早些回府吧。”如梦不愿继续多谈及宁王府之事，她自己再说下去，薛正青怀疑的更多。毕竟目前有些事情，在她身上还解释不通。
这人，太过敏锐，不好糊弄。
“七日后南老夫人出殡，白日里人多眼杂，夜里我来接你。”
点点头，如梦头也不回进了春晖堂。眼前没了人影，薛正青才放心离开。
七日后。
许是老天都觉得，南老夫人走的太冤了，昨日还晴空万里，今日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如梦早就换好一身孝服，站在春晖堂内，看着南府送丧的队伍经过。
天下大雨，街上的行人不多。南二拿着老夫人的遗像走在最前，身后是南家的子孙、媳妇。
队伍的最后，是南老夫人的棺钵。那一刻，如梦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跪下身去，对着南老夫人拜了拜。
等队伍走远，如梦开了门，直奔街上，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最后的温暖。
也不顾在路中央，当即就跪了下去，再次磕头。
薛正青此刻，就在春晖堂斜对面的酒楼之上，与宁晔站在一处，哪里正好完全能看到如梦的身影。这一幕，两人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这位南家长房嫡女，到真真是个孝敬的，南家那么多人里，就数她最难过。”
“南老夫人与她的祖孙情，那是谁也比不了的。”
“不下去看看，这么大的雨，要是淋出了病，你不心疼？”气氛太过沉重，宁晔调侃薛正青，缓和气氛。
“让你准备的宅子，可准备好了？”薛正青不接话，紧盯着如梦，眼里的担心暴露了自己。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她进去了。”
“那个平嬷嬷，可有消息了？”
“南府的下人嘴中，打听不到任何消息，所有人口供一致，倒像是提前交代好的。”薛正青已经派人去打探了：“不过么，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从老夫人离世消息放出，南府下人没有一人私自出府，平嬷嬷应该还在府中。”
“若我是那南二夫人，老夫人的死要是我一手为之，绝对不会让那平嬷嬷，活着离开。正青，今日老夫人入了土，那人可就有时间了。”
言下之意，让薛正青抓紧，别让南二夫人抢先了。
“我家中的那位，已经醒了，有她在，还愁找不到平嬷嬷。”薛正青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平嬷嬷这个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