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练习下来,叶挽歌已经对这些十分熟悉,晚上回屋的时候也是靠自己对这座花楼的记忆,叶修瑾来没来她不知道,但是今天叶修瑾肯定来了。
还没到厢房就有一阵幽兰味在她周围散发出来。
叶挽歌摸着扶手,小心谨慎的提防着什么,然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便伸出用一个好看的姿势抓住了叶挽歌,感受到来人,叶挽歌反身就是一掌过去,却打了个空,接着就是叶修瑾脚步靠近一点一点拉进自己和她的距离,叶挽歌皱着眉头撇开叶修瑾那双温热的手,径直想上楼,叶修瑾却不让倒是先一步拦住了叶挽歌的去路,两个人就这样僵在楼梯处。
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忙活晚膳了,哪有人会管这些,叶挽歌倒是耸了耸肩倒:“楼梯处不好行礼。”
叶修瑾却是笑了笑看着不知道如何行礼也根本不想行礼的叶挽歌,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她目前看来还是不太能接受,叶修瑾也没什么好强求的道:“你这意识还是有些不太熟练,以后在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本王都来找你。”
看起来一本正经抱着臂的温润男子说出这种话,说他不知该是风流还是什么但是为了看起来比较自然,叶挽歌也是朝着叶修瑾说话的方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了。”
叶修瑾一脸不满足的样子,好看的柳眉更加弯了没有含着笑的眼睛看着叶挽歌,只是换了一个角度,从楼梯下面沿着扶手向上看这个眼睛蒙着白绫的女子,虽然很让人觉得脱俗但是总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叶修瑾便向上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叶挽歌作势要离开,却又被拦住然后叶修瑾靠近微微低头在她身侧,这个姿势可真是暧昧。
幽兰味和叶挽歌脸上的抗拒混合在一起,真是好一出你不愿他愿之事。
远处的老鸨看见这一幕,拿着团扇便是要过来看看,叶修瑾自然是在远处就闻到了浓厚的香水味,向老鸨来的那个方向一个冷眼过去,然后老鸨识相的离开了。
接下来这个花楼内屋就只有叶挽歌和叶修瑾两个人在楼梯口僵持着没有反应。
叶挽歌本来就是想走,只不过被拦住了,手上的团扇因为自己紧张被握的发抖起来,不是团扇有问题,是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叶挽歌除了如君以外没有哪个男人敢与她这么近,除了被她刺伤无一例外。
叶修瑾倒是一脸不怕死的样子,改成了负手看着这个叶挽歌下一步的动作和意识。
两人还是就那样僵在那里。
自觉无趣叶修瑾正准备收手,叶挽歌却先动了,随着叶挽歌轻身从被叶修瑾包围住的空间里在楼梯上一个轻轻的翻身,此刻叶修瑾与叶挽歌已经有几分距离,叶挽歌却是稳稳当当停在了表演的台子上。
就叶修瑾也想困住她?
真是做梦。
叶挽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蒙着白绫的眼睛却是朝着叶修瑾的方向轻笑了一下,然后便是将那把团扇放好从另一条道,准确来说是轻功直接到了厢房门口。
叶修瑾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叶挽歌可真是会用人所用啊。
接着便去找了老鸨。
看着要凑过来的老鸨,叶修瑾温柔的眼睛顿时露出几分凉薄,盯得老鸨有些发慌,拿着团扇伫立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叶修瑾觉得这样子安全了便道:“以后本王在不要大张旗鼓,意不在此。”
老鸨依旧满脸堆笑道:“好,好。”
正想挪动几步,叶修瑾眼光直直的对上了二楼雅座上的季欣,季欣看着叶修瑾和老鸨说话,只是有些微微的不经意却是被叶修瑾注意到了,然后叶修瑾与老鸨说:“本王上去一下。”
然后不等老鸨回答便坐到了季欣对面。
季欣看着叶修瑾直接坐了过来倒是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脸上和耳朵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在花楼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娇艳欲滴,可叶修瑾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等待季欣给他一个说法。
“最近叶挽歌在你这里如何?”叶修瑾却是与常人说话一样的温柔语气和那双春水眸子看着季欣。
这是他惯用手段了。
季欣倒是拿着折扇挡住自己的半个脸笑道:“自然是极好的,她对人总是冷漠得很,但是却对要做的事情格外认真。”
这倒是没错。
叶修瑾一只手摸着手上的指环,另一只手拿着茶杯好想在思考什么。
季欣见叶修瑾没有说话便主动开口,眼神中总是有一些不安和焦虑道:“最近王爷没有休息好。”
季欣观察细微,只是叶修瑾几个动作便可以看出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叶修瑾小时便是一个体弱之人,后来又遭遇了什么大灾,虽然武功极好但是还是一缺休息便会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季欣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叶修瑾倒是觉得没什么道:“哎,本王这身子其实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如何一多做些什么都感觉被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哪是别人,坐在他面前的是默默喜欢了他自己五年的姑娘,这些细节都是别人时常不注意的东西,又哪来被别人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叶修瑾声音里的疲惫之意多了些,季欣就开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季欣看着叶修瑾一脸无谓的模样心中有些恼怒,本来因为有些紧张抓着折扇的手都有些微微颤动,叶修瑾看在眼里。
这个姑娘的心意,他怎会不知道。
只是心里早早在她之前就住进了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
叶修瑾站起身对着季欣道:“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那本王便先离开了。”说完正准备要走,季欣却是鼓足了勇气。
“修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叶修瑾倒是没有表态,任由季欣看着他说不出话。
“下次吧。”
一种温柔的像要杀人的语气穿进季欣耳中,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和苦楚。
季欣整理了情绪便抓着折扇上楼,到了厢房门口,半掩着的房门里面昏黄的灯光打在叶挽歌脸上,其实这个角度看来,叶挽歌却是是有些像叶修瑾的,特别是那种专注的态度。
叶挽歌在一遍一遍擦拭着她的弯刀,即使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她依旧还是面对着这些不幸,而季欣不也是吗?
就算叶修瑾不喜欢她有如何呢?
她一人单恋便是偷来的岁月。
季欣用一个从容的表情进了厢房,叶挽歌自然是看不见。
“怎么还这么宝贝你的弯刀?”真是明知故问。
叶挽歌倒是停下了擦拭的手,将弯刀收回鞘中,呆愣了一下道:“你身上有股叶修瑾的味道。”
多半是刚刚说话的时候染上了那么一点,只不过叶挽歌眼睛看不见其他几官却是灵敏至极,只是一点点都被闻得一清二楚。
季欣坐下来,与叶挽歌直对着坐,手中的折扇已经被放到了一边,而自己眼睛有些微微红了,季欣抓着叶挽歌的手声音有些发抖,本来叶挽歌本能是要撇开她的,单手顾及她的情绪还是强忍着没有。
“我知道修王不喜欢我。”季欣声音似是要哭出来一样。
“你早就说过。”叶挽歌也是一脸淡漠,她晚上听这些话听的很多。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季欣这次的语气倒是没有刚刚那般委屈。
叶挽歌也是皱了皱眉,这个瞬间像极了叶修瑾,季欣也是一瞬间看花了眼道:“你有的时候也是很像他了。”
她说的是叶修瑾吗?
看来是,但是她眼睛可能比自己还不好呢,这种话说出来连叶挽歌自己都不相信,真是胡乱说一通。
叶挽歌也是被季欣摸够了然后起身上了床。
盖好被子没有说话。
季欣倒是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你们单位冷漠是真的很像,只不过修王掩饰的太好了。”
叶挽歌当作没听见,默默地盖上被子给季欣留了一个位置。
很久没有动静,叶挽歌起身闻到一股很浓厚的酒香味道。
季欣又拿了酒上来喝,这一次的量不仅多而且劲儿足。
叶挽歌的经验来讲一定没错。
起身下了床,到了桌边摸索着一壶酒,在季欣吃惊的眼光里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烈……
很烈……
感觉有团火在喉咙里烧的很起劲。
叶挽歌抹了抹唇角对季欣道:“这酒不错,我是第一次喝。”
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真是喝不得酒的姑娘,一点也不像季欣,连喝三壶都没有问题,只是她一个风尘女子,叶挽歌倒在地上却是突然自己爬了起来,手有些微微颤抖摸着四下的东西带着一丝的恐惧道:“如君,我怎么看不见?”
这个样子很好笑,季欣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叶挽歌心里也有别人只不过那个人死了,喝醉了酒的叶挽歌总是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这个样子倒是惹人垂怜,季欣也有些不太忍心便道:“如君只是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叶挽歌醉了,听见这句话有些开心,脸上也泛红的朝着季欣的身上摸了过去道:“对,就是这样的,如君没走只是出去办事了。”
略微颤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叶挽歌的手紧紧抓住了季欣的衣角道:“可是……可是……我怎么记得如君就是出去办事了才一直没有回来。”
看着这么着急的叶挽歌,季欣却是用一种和叶修瑾如出一辙的温柔语调道:“没事,他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办事而已,自然需要长一点的时间,等他回来就娶你。”
叶挽歌平静了一下却又开始神志不清,季欣的衣角快被抓破了,叶挽歌缩在她的身边道:“如君死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根本看不见而且没有半点去给他找出真相的能力。”
季欣没有说话,任由叶挽歌紧张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
“我想给他报仇,所以我被叶修瑾带回去了。”叶挽歌说道叶修瑾还是带着一点不太安心的语气。
“现在我有能力了,我总是会想起如君,我每次想起如君我都会心中有些害怕,我老是觉得他离我不远。”叶挽歌的语气变得平淡起来,就像刚刚紧张不复存在一样,只是她的手从抓着季欣的衣角变成了紧握着那把弯刀。
“我想如君了,很想很想。”叶挽歌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同样是看着叶挽歌倾诉自己的情绪,季欣倒是显得格外不忍,叶挽歌终于在喝醉的时候表达了她内心的想法,而外表一脸淡漠的样子也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装出来的坚强外表,可季欣不愿去戳破这些,她倒是宁愿让叶挽歌这样下去,带着早就被麻木的情感去活着,而不是一天到晚在思念早已死去的心上人上面颓废不堪。
季欣看见的叶挽歌绝对不是能为这些事情弄垮的,但是她一定会垮的。
季欣将叶挽歌托上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希望明天的叶挽歌只带着杀安西王的决心而不是一个无助的姑娘。
季欣躺在叶挽歌身边也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