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4月4日,距离美国东北部城市萨凡纳七十公里开外的一片野地里,张天牧正站在一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下,望着远处高速公路上的车灯抽着烟。
“后来呢?”张天牧身后不远的雷诺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动还算顺利,那个默默然爆发的时候行动组成员已经到达仓库所在的院子外面准备好了。外面的傲罗和探员们一听到里面传来巨大声响,直接用爆破咒炸开院墙冲了进来,制服了全部走私贩,包括那个默默然。”张天牧把燃尽的香烟远远弹开,看着一颗小小的火星消失在夜空尽头。
“那个当地的女探员呢?叫劳拉的那个?”萨凡纳分局的巫师孟斐斯也开口问。
张天牧回身耸了耸肩,说道:“她挺好的,跟着大部队冲进仓库,一根毛都没掉。听说那次行动过后被调回了布加勒斯特的魔法部对外合作司当文员。”
此时距离张天牧和雷诺抵达美国魔法部萨凡纳分局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本来留守办公室的孟斐斯要拉着他们赶往事发地点的,结果张天牧骑在飞行扫帚上听孟斐斯介绍过情况后,就硬拉着两人降落在这片野地里。
这倒不是张天牧害怕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三人就这么跑过去,到时候还是送人头的命。
张天牧眼前和雷诺并排坐在小土堆上的孟斐斯,说好听了他是萨凡纳分局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组长,说难听一点他就是个坐办公室写报告的,真正在萨凡纳分局管事儿的是那个已经丢了性命的傲罗。
前些天,失踪的美国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雇员凯文·哈尔法神智不清的被发现在自家地下室。距离他所居住的格林尼治巫师社区不远的萨凡纳分局负责处理剩下的事情。
一开始,萨凡纳分局只派出了两名巫师去清理现场,结果中午的时候传回消息说在地下室里发现了暗门,暗门后似乎有很大的一片空间,而且很可能有人躲在里面。
萨凡纳分局唯一的一位傲罗接到消息后,当时就带走了剩下的唯一一名外勤人员,留下孟斐斯一个人留守办公室。孟斐斯在等了一个下午,却并没有等到自己的同事回来,反而等到了那位傲罗随身佩戴的“报丧花”自己飞回来。
“报丧花”是美国魔法部给傲罗们配备的一种小饰品,平时可以当成项链或者钥匙坠带在身上,当“报丧花”的主人死亡后,这个小饰品就会被激发,使用一种不为人知的瞬移魔法返回魔法部,而且还带有死亡傲罗的坐标位置和遗留信息,方便魔法部追踪调查。
六神无主的孟斐斯看到“报丧花”出现在自己桌子上以后都吓傻了,毕竟一个坐办公桌的文员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问题,呆了足足有一刻钟的他手忙脚乱的向华盛顿特区总部报告了情况,并申请了支援。
后面的事张天牧自己都知道了,美国魔法部给IWS总部执行处发了紧急协查通知,他和处长一致认为这是美国魔法部的一个暗示。只不过在张天牧详细了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美国魔法部根本不是想要做交易,而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们,要是不把普里申卡交给他们,以后IWS会一直接到这种信息不全的协查通告,探员的生命安全会受到直接威胁。
骑在飞行扫帚上的张天牧想清楚这一点,也懒得管魔法部萨凡纳分局的巫师们的死活了,反正最强战力都没命了,其他巫师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与其和雷诺就这么傻乎乎的在孟斐斯的带领下去送死,不如先找个地方跟总部求援,顺便再看能不能从孟斐斯嘴里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又点燃一支烟的张天牧看着满脸乖巧,并排坐在面前小土堆上的两个人,感觉有些好笑。雷诺是纯粹被吓的,而那个孟斐斯是因为中了夺魂咒。
没错,张天牧对一名巫师使用了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夺魂咒。这也无怪乎雷诺吓成那个样子。
但反过来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张天牧,他本来是想好好和孟斐斯聊一聊的,但在飞行过程中张天牧刚开口说要降落,那个孟斐斯就神经质地掏出魔杖威胁他不准做“逃兵”。张天牧哪惯他这臭毛病,一脚就把孟斐斯踹下了扫帚,赶在孟斐斯落地之前抓住他的后衣领,按着孟斐斯的脸在地上摩擦了五米才停下。
落地之后,孟斐斯依旧疯疯癫癫的,一副要和张天牧决一死战的架势。无奈,张天牧只好先给他施了一个夺魂咒,然后扔给他一瓶白鲜露精让他自己抹上,这才开始问起话来。
这一套超乎寻常巫师的手段明显吓到了跟在后面的雷诺,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张天牧心里暗戳戳的给雷诺盖上了一个“Too Yong,Too Naive(太年轻,太天真)”的章,上辈子的他虽然死前是做私家侦探的,可在那之前,为了获得美国的绿卡,他可是加入了美国陆军国外人口引进计划。除开训练,他在中东待了整整三年,跟炮灰一样,没有假期,没有轮休。所以,在他眼里,魔咒和麻瓜的武器一样,没有好不好,只看握在谁手里,在自己手里它就是正义的,在敌人手里它就是邪恶的。
只不过现在有些让他牙疼的是,虽然他冒险给孟斐斯施了夺魂咒,但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这个坐在办公室的“组长”真的是一问三不知,纯粹被突发情况吓傻了,连默默然的面儿都没见到,就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看着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处里面什么时候会把增援派过来,张天牧就跟雷诺讲起了自己第一次对付默默然的经历,一方面是为了缓解雷诺这个新手的紧张情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雷诺也算一个目击他使用不可饶恕咒的证人,而且还是自己人,张天牧要真敢给雷诺施一个“一忘皆空”,阿克贝格处长知道后能活剥了他。
雷诺双手抱膝,尽量低调地坐在孟斐斯旁边,孟斐斯在张天牧不说话以后又陷入了呆呆的状态,雷诺感觉现在后背的冷汗好像开了闸一样不住地往下流,生怕眼前的这位搭档给自己也来一个夺魂咒,然后对自己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看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雷诺想着转移一下话题,又继续问张天牧:“那,头儿,最后你们是怎么制服那个默默然的呢?使用了什么非常厉害的魔咒吗?”
张天牧低下头,笑了笑,说:“并不是,还记得昨天凌晨咱俩去杜莫尼夫人家发生的事吗?”
雷诺脸色微微发红,张天牧提起杜莫尼夫人明显勾起了他那一段羞于启齿的回忆,但他还是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你被庞氏空爆球击晕了过去,那东西的威力应该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张天牧继续问道。
雷诺的头已经快要像鹌鹑一样埋到胳肢窝里去了。
“当年那个仓库的院子里,满坑满谷放的都是那玩意儿。”张天牧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灭它,“我只知道我发现那些空爆球后,就一直不断的拔开保险销朝默默然扔过去,扔了多少个我也记不清,就记得行动过后我的胳膊肿了三天。”
夜空尽头,隐约可见有三个骑着扫帚的身影在飞速逼近,而每个扫帚下面都挂着一个方头方脑的箱子。
“我一直等的支援来了,庞氏空爆球,这就是对付默默然的特殊装备。”张天牧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