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文步履从容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大夫。婉容承徽在春竹的服侍下走过来,皱起眉头,“站住!”
惜文和那大夫回过身,惜文上前行礼,“惜文见过婉容承徽!”
“你身后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来都没见过?”婉容心里有些怒意,现在府上的人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好像自己已经全然失宠了一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惜文微微一笑,“回禀承徽,是太子妃招进来的郎中,给太子妃请脉的!”
“宫里不是来了位文太医吗?江湖郎中难免医术不及御医,太子妃的身子岂是随意能够近身的?更何况太子府上下怎能如此混乱,随意进出?”婉容承徽心烦意乱,带着一丝不悦。
惜文微微欠了欠身,“婉容承徽多虑了,这是太子殿下允许的!太子妃还在等候,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惜文领着身后那郎中离开前往无名园。
“承徽,这惜文未免也太无礼了吧!”春竹皱眉怒道,“近日来府上越来越多的人不把承徽放在眼里了,难道承徽还要坐以待毙吗?”
“住口!”婉容怒斥,“惜文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岂容你说三道四?”婉容白了春竹一眼,但心中却不无担忧……
花重斜倚在软榻上,眼神瞟向正在为自己诊脉的青年,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却带着一丝眼熟。“大夫贵姓?”花重悠然的问道,好似全然只是一句闲话。
“在下姓水!”青年一脸淡漠,“敢问太子妃,最近是否感觉身体常有不适,小腹一阵阵发凉?”
花重点了点头,“正因如此,所以才会找水郎中前来啊!”
水郎中皱起眉头,“怕是太子妃的屋子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可能容在下检查一二?”
“哦?不干净的东西?”花重目光微利,“为何你一进来就说本宫屋子里又不干净的东西,而平日里为本宫查看的御医却总是回报安然无恙?”
水郎中嘴角淡笑,“若是太子妃信任御医,又怎会找在下前来呢?”
花重不禁嗤笑,“水郎中好大的口气啊!那本宫便信你一回,惜文带水郎中好好查看,万不可有一丝遗漏!”
卓皇后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婉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青怀在一旁惊喜凝神,刚刚卓皇后的训斥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婉容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等待遇啊!青怀心里不禁感叹,如今有了太子妃恐怕婉容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卓皇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婉容,不是本宫说你,你表面上虽然谦和有礼,可是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背后使了什么手段!否则为何这几年太子一直无所出?那三位奉仪皆是年轻貌美,无言正值血气方刚,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消息?本宫既然能把你安排在太子府,自然也可以把别人安排在太子府,你的所作所为本宫都在看着呢!”
婉容一惊,抬起头看着卓皇后,“皇后娘娘是疑心婉容了?婉容一心为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着想啊!今日婉容来并非是后园争宠,而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识清人心呢!”
“识清人心?”卓皇后皱眉不耐的看着婉容,“怎么个识清人心?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对太子殿下有二心?”
婉容点了点头,“此事事关太子殿下前程,若是婉容不说这辈子都愧对太子!”
“你且说来听听!”卓皇后一挥手,青怀给众宫人使个了眼色,所有宫人都退了下去。
婉容擦了擦眼泪,“难道皇后娘娘就不觉得太子妃的胎来的奇怪吗?”婉容观察着卓皇后的神色,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心里有数其实太子妃称病以来根本就不在太子府,而如今回来却怀有身孕,婉容真心觉得太子妃欺瞒了这个孩子的真实来历!不论是时间还是境况都难免让人生疑!”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腹内并非西凉血脉?”卓皇后满脸冰冷。
婉容点了点头,“妾身有所怀疑!”
卓皇后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水郎中站在桌前仔细的看着桌上的雪参和刺绣衣物,皱起眉头,“太子妃,若是在下猜得不错,这两样东西上就有有害太子妃生产的药物!而且用的是同一种。”
惜文皱起眉头,“太子妃容禀,这雪参是俞奉仪送来的,这些刺绣的婴儿衣物都是夏奉仪的!”
花重冷笑,眼中出现一丝冰冷,“没想到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夏姬也会出手,真是出乎本宫所料!惜文,去把俞奉仪找来,本宫有话要问,不要吐漏半点风声!”
“是!”惜文谨慎的看了看水郎中,“那水郎中他……”让花重和水郎中孤男寡女呆在屋里貌似有些不妥!
花重微微一笑,“不碍事的!你速去速回,本宫还有话要问水郎中!”
待惜文走出去,花重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来?”
水郎中叹了口气,“难得你还认得出我,我若是不来谁还能有机会救你?”水郎中从脸上私下一张面皮,露出一张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脸颊,原来竟然是恨水公子!
恨水公子皱起眉,“原来你倒是没忘,那为何要与西凉无言走呢?你可知道如今郁羡吟和西凉无言里外夹击,把雪无痕搞的头晕眼花?”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只有呆在这,孩子才是最安全的,等到时机一到,我自然就会回去!”花重点了点头,“无痕不是也这样认为吗?自从无痕在扫花大会上暴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觊觎他的力量和地位!江湖上必定会无欢经趋之若鹜,而内还有郁羡吟和合欢。就连陌笙箫也参与其中,我自然要搞明白,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我和无痕的骨肉!”
恨水点了点头,“可是你在太子府也未必是最好的,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会要了你的命的!你手下的文太医也很是不妥,看来西凉氏里有人不想要这个孩子,而能主宰皇长孙的命运的人,恐怕不是一般人!”
花重勾起一丝笑意,“后园女人的手段还难不倒我,这些东西都是我故意试探文太医的,你出去转告雪无痕,放心便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带着孩子和他团聚的!”
“可是如此一来,你却欠了西凉无言越来越多……”恨水皱起眉头,有些落寞。
花重垂下头,“生逢乱世,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
花重一脸冰冷的把装着雪参的锦盒扔在俞氏面前,“想不到俞奉仪还有这般胸襟和胆量,竟然敢在本宫身上打主意了,还不好好看看你做的好事!”
俞氏连忙叩首,“太子妃,妾身冤枉啊!妾身从来没有在雪参中下过毒,妾身怎敢害皇长孙的性命?妾身一家担待不起啊!这定是有人陷害妾身,妾身对太子妃真的是一心一意前来祝贺的呀!”
花重阴狠的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这么说本宫便会相信吗?知不知道一个道理,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下毒的另有其人,可是你也犯了疏忽之罪!”
俞氏大惊失色,目光流转,突然想到那日在门口遇见夏姬!俞氏膝行到花重身前,“太子妃娘娘,妾身想起来了,是夏姬!是夏姬!一定是她!那天在无名园门口,夏姬碰过这株雪参,当时妾身还奇怪,夏姬平日里素来不爱凑热闹,为何那日却偏偏想瞧这进献给太子妃的雪参,原来她竟然藏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花重垂下眼帘微微一笑,摆弄着自己华贵的衣角,“你觉得确实如此吗?夏姬向来是胆小如鼠,又不受太子殿下喜欢,为什么要害本宫呢?”
俞氏颓然坐在地上,“是啊!夏姬为什么要害太子妃娘娘呢……”
“因为定是有人指使啊!”花重勾起俞氏的下巴,“难道你忘了,除了你们三个之外,在这府上还有谁曾经最受宠爱?有谁妄图占了太子妃的宝座?如今我怀有皇长孙,岂不是要人眼热嘛!”
俞氏目瞪口呆的看着花重,粗重的喘息,最后点了点头,“太子妃说的有理!妾身明白!”
“明白就好!”花重笑意更深,“你也不是个笨人那!”
恨水站在一旁目色深深的看着花重,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