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你的头发真美,这么黑又这么长,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头秀发呢”空旷的山谷中有一个伸向山渊处的木质平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件亮黄的滑雪服,紧身牛仔裤,俏皮可爱的紧,却嘟着嘴,抓着自己一头蓬松的短卷发,懊恼不已。
“那是你懒。”陆清芷随意靠在平台上的石桌旁,手上正翻着一本积满灰尘的破旧古书,神情专注,顾不上抬头。只有几缕额边的细发随着山涧中清徐的微风拂在耳旁。
“我还不是为了练功方便才折腾成这样的嘛”黄衣少女边说边跳上了石桌。地面距离石桌大概有一米高,少女只是轻轻一踮脚就腾空而起,毫不费力。然而发现陆清芷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突一伸手想要抢过那本古书,陆清芷唇边微微一抿,灵巧的侧身让她扑了个空。
“凌儿,不要闹。这本《脉经》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从教授那里借来的”
“读书读书,除了读书还有其他更好玩的事情啊!我就是想找个人练练手罢了,不然姑父又要说我技荒于嬉了”
少女还是不依不饶,脚风一扫,直踢陆清芷的底盘。陆清芷双脚轻松一踮,竟然纵身跃到平台边缘的木栅栏上,眼睛依然是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我就说姑父超级偏心,教了你这么厉害的轻功,却只教我近身搏斗,一点都不斯文。”
凌儿气的直跺脚,边控诉着脚步却一刻不停的跃上了栅栏想要继续追逐。陆清芷索性轻跑几步,移步到一棵落英纷飞的梨树下,嘴角轻轻上扬,一提气,直接跃上了树端,
“就你这火急火燎的个性,还是多练练拳脚功夫的好”
清芷踩在最顶端的一根梨花树枝上,柔软的树枝随着自己的重量,在轻轻的摇晃。
凌儿赌气的望着悠然自得的女子,脑筋飞快的转动,计算着自己顺利爬上这棵树的几率。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呼救声。两人打住嬉闹,向声音传来处望去。清芷眉头一皱,跳下树端,稳稳落在地上。两人对望一眼,默契的点头,同时朝呼救处奔去。
悬崖边一个中年妇女正试图翻到山崖下,凌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他在下面,他在下面”中年妇女被拉回,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仍努力朝山崖边爬去
果然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滑落在山壁上,万幸的是双脚被了一跟藤蔓缠住,暂时没有继续往下坠落,可是小男孩的恐惧和哭泣让他的小身体在山风中摇摇欲坠。陆清芷回头朝少女使了个眼色,少女点头,转身挡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身后白影闪过,陆清芷纵身跳下了山崖。
“来,看着我手上的项链,看着它,一切都过去了,你的儿子安全了,安全了”凌儿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银币项链在妇女眼前慢慢摇晃,语速平静而柔和
“没事了,安全了”妇女的眼神逐渐呆滞,停止了哭泣和挣扎
“慢慢闭上眼睛,睡一觉,儿子就回到你身边了”少女手上的项链依旧保持匀速的晃动
妇女眼皮渐渐合上,倒在了凌儿怀里
凌儿轻轻把她平放在地上,赶紧朝山崖下望去
崖壁上,陆清芷已经抱住了男孩,男孩过度惊慌,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女子身上,悬崖壁上结满了青苔,陆清芷试了好几次,发现身上挂着一个不听使唤乱动的小孩,根本无法凭自身力量站稳,只能单手抓住藤蔓,寻找下一个可以落脚跃起的点。细细的藤蔓上长满了小刺,因为太过用力,陆清芷的手上霎时被划开了无数小口。
“清芷,抓住这个”少女往崖下抛去一条手臂粗细的藤蔓,女子一把抓住,正要借助这个力量往上跃起的时候,突然山谷中升腾起一阵薄雾,这股薄雾似乎有种力量在把女子往下扯,让女子本来轻盈连贯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凌儿看出有点不对劲,着急的喊
“先把孩子拉上去”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陆清芷来不及多想,抓住藤蔓绑在孩子身上。少掉了孩子的重量,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应该能顺利上崖顶的。
山谷中的薄雾越来越重,渐渐的漫过了女子的头顶,凌儿费力的把孩子拉了上来,再往下望的时候,却不见了陆清芷的踪影,而刚才突然升起的奇怪薄雾却正在慢慢消散。
“清芷,你在哪里”少女的声音在空荡的山谷中飘荡,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金国皇城太傅府内
夜,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知了和池塘里弹琴蛙的叫声。盛夏的湿润生成的露珠从荷叶心里滑落到叶瓣周围,末了轻轻坠入湖水里。
丫鬟玲珑手上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刚才小姐又做噩梦了。这段时间,小姐总是常常在半夜里从噩梦中惊醒,夜不能寐。大少爷说了,茉莉花最能静气养神,特别嘱咐自己要常熬给小姐喝。玲珑轻轻推开厢房门。
厢房内一间雕花大床垂着两层朦胧的薄纱,透过去,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卧在床榻上。
“小姐,喝点花茶吧”玲珑站在床边,屈了屈膝
“好”女子的声音犹如山谷中的清泉,柔软直击人心深处,在这深夜里更是格外的动听。
玲珑揭开床幔,女子接过茶盏,纤细的手指上却有几道划痕,看得出来不久以前曾经受伤。
“谢谢”女子淡淡一笑,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无遗。玲珑也忍不住在这惊世的容颜上多停留了一刻。
“小姐,如果睡不着,玲珑就伺候你梳洗吧,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大少爷今天请了宫里的吴太医来府上为你诊治”
女子点点头,玲珑赶紧拿来薄衫为女子披在肩上,虽说已经是盛夏,但是更深雾重,夜里难免还是有些清凉。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折射出女子的隐约的轮廓。
“小姐的头发真美,又黑有滑,玲珑真羡慕”玲珑灵巧的手正在编一个轻巧的发髻。
“是吗?”女子似乎不经意的答了一句,似是不就以前也有人这样对自己称赞过
“当然,小姐您是玲珑见过最美的人了。。。”玲珑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铜镜中的女子却陷入了沉思中。
“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玲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镜中的女子齐腰的长发整齐的垂在脑后,简单精致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珍珠玉钗,典雅却不显华重。
女子点了点头,玲珑见主子满意,露出甜笑。
“你先下去吧,等传早膳的时候再叫我”
“是”玲珑屈膝行了个礼,退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