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万物愁,山高林茂小溪流。
苦笑人间多反复,鬼神不过争自由。
一段凡间一段仙,欲把万古醉方休。
我笑他人兜兜转,自身也在随波走。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不信人间,不信啊。”长萸东南孟山边上的大泽中,陈於义也是越发的惆怅,和那独孤胜品读人间。读到伤感的诗词情不自禁,独孤胜也不是一般的大妖,奈何抵不过时光的荏苒,再加上猛族的诅咒,也是唏嘘不已。
“老陈啊,你也能修炼了,还是文海宗的文道,难不成想起了年少的初恋?”独孤胜打趣道,一边把酿的陈酒嘬上一口。见老陈不语,“你还别说,这酒好喝!不见了那几个闹腾的小辈还真是不太习惯。”说的陈於义的手里的药烟都是一抖,独孤胜见状也是不再言语,虽然老陈的旧疾好了,如今却是忘不了药烟,看着那惆怅的模样,再看看晚霞下了夕阳,也是忽然有些想念过去的人儿。阁楼的女子看着诡谲的云雾,喃喃道:“会很久吗?师尊,可还……”
“不曾听说过黑帝啊?”几人诧异,都是陷入了沉默。
“你们可听说过凡间的故事?”大厅里忽然间,被幽幽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小山几人眼神看来有些问询的意思,示意幻馨月问问看,这幽幽是不是知道什么,突然的一句话感觉冷冷的,仿佛决绝的生死别离一般。
“我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幻馨月道,毕竟,现在看来魔族也不是那么单纯,甚至异界和此界的关系复杂远非他们能够揣测、插手、干预。而如今那雨夜人都已经表态,其次,那苍鲲又是幽幽的直系,给人感觉的是:本来毫不相关的众人仿佛一下子有了联系,而说不定还有久远的过去。
“呵,没什么。”幽幽忽然笑道,“你们可曾听说过‘轮回’?”
“轮回?”几人很是诧异,这都哪里和哪里啊?
“其实我们两界实为一地的两面,且可以沟通。而传说轮回里有人司法天命,执掌各处魂灵的归宿。我界中很多游魂,偶尔也会有短时不蒙昧的魂灵,透漏只言片语,黑帝司魂!”幽幽说道,这些事情仿佛在异界流传很广,众人听来或许异界算是半个魂界吧,也因此和此界很大区别,怕是和阴阳有关。
“许久许久之前,传说一片祥和里,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相知相恋,在凡间男耕女织、琴瑟和鸣,一起徜徉、游历、陪伴,许多年归来时候除了样貌,一颦一簇仍旧当年,还是那般恩爱,常常在老树下和孩子们讲述有趣的见闻和经历。他们终老的时候,相互拥抱、偎依在夕阳的落晖里。村上的老幼都为他们送行!”幽幽说道,“没人知道他们的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也一直没有子嗣的样子,仿佛无始无终,却是留下了精彩的一生。小时候,我娘亲与我讲来时候,眼睛总是充满神采,仿佛述说的就是自己的经历,直到她和她的挚爱——我父亲,在树下相互依偎着看着夕阳死去!”
“那他们不是很幸福?”龙最白道。
“幸福?是啊,可他们却是撇下了我,我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受伤,嘴角溢血靠着大树,在微笑里死去!”幽幽说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几人心里都是一颤,竟不知这看似妖媚不恭的魔女竟然还有这样悲伤的年少时光。
“其实,我和你有个相似的童年。”赤金?开口道,仿佛触景生情一般,“在我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时候,就眼睁睁地被父母含着眼泪狠心舍弃……”
“嗯?嗯?嗯?”众人措手不及,还未从幽幽的忧伤的情绪中回过神,突然被赤金?来了这么一句。眼中都是喷薄着质疑和怒火,“襁褓之中,还眼睁睁地看着父母?”
赤金?大红,以硕大的爪子摩挲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都不重要了!是莫临风那个老头说的,后来我就被莫临风那个不正经的妖道给带走了,从此过上了一把屎一把尿的生活,关键有时候还有上顿没下顿的……”众人看着涕泗横流的模样,或许可能是真的,喂他的屎尿估计是又真又实。
小乌龟站在赤金?脑袋上拍拍赤金?的肩膀,以示安慰,“兄弟,心里有苦咋不对我说呢?”
“无敌哥,平素里也没有机会啊。这不今天触景生怀,禁不住啊,我一般不把心里话说与别人!”赤金?点点头道。
“啊哈哈,哈哈,我就想知道一把屎一把尿真实吗?”龙最白忍不住问道。赤金?老脸一黑,小乌龟也是嫌弃的以小手在赤金?的赤金色的毛发上擦手。
“也没什么,就是那老梆子吃剩下的仙果,喝剩下的仙酿,有的是偷得、有的是抢的,大多是骗的。对,就是这样!”大红摇着屁股道,心里暗恨这几个小子太坏了,我都这么可怜了,还不同情我,取笑我。
赤金?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就连本来有些同情的幻馨月和幽幽都是厌恶起来,这,这分明是来此富二代的嘲讽,另类的炫耀。乒铃乓啷,就是一顿胖揍……
“我这还不够惨吗?我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父母,生存都是艰难。全靠别人施舍,那妖道天天喂我一些我不喜欢的残羹剩饭,还要为他做免费的苦工……”赤金?悲凄地说道。众人白眼,没见过父母倒是挺惨的,除此之外,好吃好喝的哪里惨?看来当真是‘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我有些理解神机宗的弟子古川——他为何把你扔在山下十多年不闻不问了。”小山想了想觉得十分有必要解释一下,在大红恍惚一愣的瞬间,只见小山叹息一声继续道:“你啊,活该!你说十多年了,你还在纠结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看来白跟无敌学文化了!”鼻青脸肿的大红眼看就要失声痛苦了。
小乌龟却是急忙道:“哥哥,言重了。咱家大红还是个好孩子!原来我都把他当兄弟,可是一听大家分析,原来他一直把我当做父亲,怪我没有早早体察他这种缺乏父爱、渴望父爱的心情!我之罪也!”
赤金?埋在心底的事儿很少与人说,就像其他几位一样,彼此相知相交却不过多过问私事。没想到竟然不被人同情,被暴揍一顿,还好有无敌哥要不然真要哭了。可是听着听着,就特码不对味了,什特码的缺少父爱?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反过来污蔑我,想要当我父亲?这特码什么逻辑和理解力,只见众人强忍着笑看着脸色越来越绿的赤金?。
“哎呦,姐姐,我忍不住了,咯咯咯!”幽幽发出银铃一般的清脆的小声,笑的前俯后仰,一手搭在有些冷艳的幻馨月手上,只见幻馨月紧收的小腹缓缓震动,面部渐渐舒展,“呵呵呵”的也是一边以一手掩面,一边欢笑。幻馨月一边摇头,一边笑骂道:“神兽、异兽,本座也是见过不少。这么神奇、傻缺的倒是头一回见,还都让我遇见了,现在还摆不脱!”
本来有些冷滞、阴郁的气氛瞬间被搞得很是欢喜,可归根结底或许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关于赤金?的教育很大程度也在于神机宗的溺爱!
“溺爱?”赤金?疑问道,众人点头,小乌龟最有体会,不过好歹学了点,后来又是跟着女帝用功一段时间,这不现在还忽悠两个好兄弟,用独孤如雪的话就是“有文化的优势、有智慧的压制,可以解万术、近万道,通坦途、窥大道!”
“看来文化故事很是重要啊,历史里文字、故事、武功、治术、心法和仙道的追逐……”小山喃喃道,“你们魔神种族尚且如此,那么作为凡人的我究竟该庆幸还是不幸呢?魔神会艳羡人间,可人间有苦苦追求魔神、仙道,究竟谁能得真意?追自由、永恒?还是心中的眷念?”
“呦,呦。啧,啧。看来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凡人,与妖魔为伍而丝毫不惊,那你可知道方才的故事还有后续?也是我偶然于一洞川、府穴之内得之,我想诸天的巨头也应该知晓吧,毕竟,我们那里也有类似这里的天界秘境,有许多古老的存在!”幽幽哂笑道,仔细端详着爻远,幻馨月一旁也是若有所思的静静看着。
“看似完美的爱情,虽然有疑问,但还有后续?”小山沉吟,侧目问道。
“不错!”幽幽眯着眼睛仿佛一股寒意流转周身,又仿佛在整理思绪总结言辞一般。
“愿,洗耳恭听!”小山一摆手,顿时尴尬的赤金?几人也是再次沉静下来,众人倾耳一听。
“故事里有两名修士,一男一女,男者伟岸飘逸、女者温婉乖张,话说两人十分恩爱,共同遨游世间、追寻道义的真谛。可是二人心底都有一个秘密未曾对彼此明说,那就是觉醒的前世记忆。当时世间流传有关‘九转轮回’的传说,所谓九转者乃是极限和究极,通晓九转者可窥生命的奥义,通达仙魔真意。”幽幽一边回忆一边缓缓道。
“觉醒一世身的凡人可以明晰许多隐秘,了解许多真相和知识。很多凡人因此在凡世驰骋,建立功业,当然也有极少不能承受其重者。这种现象有人称之为天选,有人认为是人为。即便是修者也是讳莫如深,而踏上修途的人,若能觉醒前世身,裨益更是无穷。”众人仔细听着幽幽说着,分不清对方是遗憾中唏嘘还是激动中慨叹。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觉醒的竟是上一世地老天荒的情爱人间。虽然彼此间欢欢闹闹,他们却是更加珍惜彼此,发自灵魂的爱护对方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靠近前世浏览过的风景,抚揽过的的江山,夕阳下并肩感受曾经的美好。仿佛故地重游一般,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神采,山与海、与夕阳、与拉长的背影交相辉映,成了绝世无双的画卷!”说到最后,幽幽声音由热切变得冷淡。
夕阳中,依偎的两人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袅娜可人的女子,向前拱卫者身躯,以优美的额头抵住男子的下巴,闭着眼睛问道:“阿风,你可是…感受到了…前世的爱恋?”女子一边说,一边愉悦的以碧玉般的脖颈摩挲和挑逗阿风,像极了初恋时候的模样。
名为阿风的男子,正搂住女子的肩膀的右手食指微微一颤:“嗯!阿暖,我感受到了,前世的、浓浓的爱恋!”阿风心里忽然就像要慌了神一般似的,点着头,深深地吻在阿暖额头,重重的说道。
“呵!果然!”阿暖忽然语气变得有些冷冽,紧闭的双眼缓缓溢出眼泪,微风吹来时候,紧闭双眼的两人都是能感受到那种弥漫的情绪,“收起你的风系手段…”阿暖咬着嘴唇道。
“我…阿暖,我们走吧,去看看前世我们苍老的地方!”阿风仍是爱怜道,正如前世的那种爱怜一般。
“呵,还如上一世一般,使我们苍老、幻灭人间?”阿暖有些激动,想要挣脱阿风的怀抱。
“我…不舍,怕…失去你、见不到你,害怕你…不…理我…”阿风闭着的双眼也是涌出两行泪水,到了最后,俨然成了鲜红的血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妖艳了……
“你不舍?呵…”阿暖冷笑,“难道如上一世把我封印,上几世把我镇杀?”阿暖手拿出一把刀子直接戳在阿风的胸膛,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阿风血流的双目,和带着微笑的脸,有些错愕。
“你…咳…已经…觉醒…四世身…了,好!”阿风始终没有睁开眼,“这一世,我绝不会再伤你…丝毫,你不懂,我不怪你,我突然希望你能通悟大道,我愿意等,等九世又如何?再等九世又如何?哈哈……”阿风说话有些癫狂,“我就助你通悟这凡世的轮回!”说到最后,阿风张开双臂,他们所在的一方天地陷入无边的黑暗、永夜!
画面截然而止,落款是帝黑——十世身——风。幽幽说完看着几人,尤其是看向小山,小山冷汗涔涔,“美女,你不要这样,我就是个凡人。经不起您这般逼视,你再施压,我就要道解了……并且我也不是你那一界的人啊!”
“都一样,有什么分别?”幽幽冷冷道,幻馨月也是有些不善。再看向小乌龟三人,吓的直打颤,这尼玛女人怎么这样啊?
“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是那玄帝啊?要不然怎么整天的东躲西逃?月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小乌龟附和着小山争辩道,一边争取幻馨月的支持,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太难过了。同时心里暗想这大红嘴贱,天天生死危急说个不停,还自称神机宗神嘴,现在倒好,还被混进内部一个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引爆众人。真特码乌鸦嘴,一旁的赤金?看着小乌龟幽怨的眼神,一脸懵逼,‘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哼,你们小心点,谁人敢做那黑心的男人。”幻馨月一边说,一边以手刀比划,看的几人两腿一颤。“妹妹,我们引以为戒,不要轻信他们就好!”
“何止?不信人间、不信修界!”幽幽盯着几人恨恨道。
“那信什么?”小乌龟兀自嘀咕。
“道远、永恒!土鳖!”幽幽轻蔑道,众人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