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样的规律,寻找石魂碎片就不再是无迹可寻了。
“太白金星说要我们按照文献上的图谱造一个大的星盘,等所有二十八颗石魂碎片全部集齐之后,就可以按照二十八星宿复原三生石石魂。”桂心将帛书在桌面上展开。
越朗点点头。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米桐问。
“随我去北方巡视玄武所属的七种星宿,玄武神庇佑的话石魂碎片也许会自己找上门来。”越朗将帛书藏进衣袖,带着她御风向北方去。
越过北天门,是神兽玄武所在的地界。
玄武是作为四大天灵之一,是代表颛顼与北方七宿的北方之神,于八卦为坎,于五行主水,意寓四象中的老阴,四季中的严冬。
先月神最后栖息的寒渊便是北方从前的圣湖,也是玄武神兽生前的驻地。
如今四大天灵的神迹早就已经在世界中消亡,但对星宿的影响依然非常深远。
此行巡视北方七宿,首先就要拜祭玄武神兽。
仿佛从夏天一下飞越到了冬天,米桐裹紧外套,寒风还是呼啸着往领口里钻,很快头发上就凝上了一层霜花。
越朗银色的长发在漫天飞舞的霜雪中飘舞,他脱下月白色绣着团云皎月的锦袍给米桐裹上,周遭的寒冷一下子就被挡开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米桐看见远处出现了一座玲珑剔透的宫殿。
落在宫殿前,仰望着巨大的殿柱,米桐才发觉这是一座玄武庙。
玄武庙坐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上,高数十丈,冰雕玉砌。庙门守着巨大的玄蛇、龟武雕像,不怒自威。
“跟紧我,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越朗让她紧贴着自己的后背,牵着她神情肃穆地走进庙门。
进了门,大殿伫立着一座十丈高的巨大玄武神像。
玄蛇是龙首凤翅蟒身,龟武乃龙首鳌背麒麟尾。玄蛇和龟武互相缠绕,张牙舞爪,目光如炬,栩栩如生。
米桐有些胆怯,忍着战栗学着越朗在水晶一样的地板上跪下,闭着眼虔诚地叩拜。
三次过后起身,面前的玄武神像“轰”地一声消失了,确切地说,周围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了。
仿佛陷入了一片永夜,米桐努力睁大了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她伸着手触摸,却只能抓到一片虚空,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别怕,我在。”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牵住她,越朗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闭上眼睛,凝神,唤醒尘缘镜。”
米桐照做,再睁眼的时候,越朗捂住了她作为凡人普通的右眼。透过左眼瞳孔里的尘缘镜,米桐看见了一片瑰丽的景象。
仿佛置身于一片璀璨的星河,七彩的光芒在身边乍现,交错融合,变幻莫测,那样生动地运转着,星光泠泠,仿佛一条有生命的活的星宿长河。
北方七宿共六十五个星座,由八百余颗星组成,它们幻化成了蛇与龟交缠的形象,故称玄武。
越朗将自己的锦袍给她披好,揽着她为她一一指认:“依次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以及壁水貐。”
七宿斗宿为北方玄武元龟之首,由六颗星组成,形状如斗。
也许是女土蝠和壁水貐这两个星宿对应的石魂碎片已经找回,星宿的亮度甚至要盖过了斗宿。
星图渐渐远去,仿佛被人卷起来一样旋转凝结成一点,最后只剩下万顷的黑暗重新涌来。
越朗放下捂住她凡眼的那只手,米桐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水晶一样的玄武水神庙。
祭拜完成之后,越朗带着她离开。
回到凡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结界的精灵们都没有睡,一直在等候朗上神归来。
也许是凡人的体力实在不行,米桐一落地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倚在越朗怀里睡着了。
“我送她回去?上神快去歇着吧。”桂心上前准备把米桐带走。
越朗轻轻摆摆手:“别弄醒她,我不要紧。”于是抱起她找了一间卧房进去了。
桂心在门外守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上神出来,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脸憋得通红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干脆气哼哼地拂袖走了。
“桂心这两天是怎么了?”越宸望着少年负气离去的身影嘀咕。
越朗没说话,但心中跟明镜似的,眼神暗了暗,又留恋地回看了米桐熟睡的房间一眼,默默转身离开了。
再这么下去,上神迟早要误入歧途。桂心攥着拳头狠狠大在一棵柳树上。
“哎哟哟哟——”柳树精疼得颤抖了起来,皱巴巴的老脸痛苦得都要扭曲了,“您这一拳再重些,可就把我给打死了。”
“抱歉抱歉,失态了失态了。”桂心赶紧施仙法为他解疼。
“小神仙可是在为上神的事烦恼?”柳树精捋着胡子,露出睿智的笑容,“或许老朽能为你解忧。”
“你?我若想插手男女之间的事,你也能帮忙?”桂心忽然来了兴致。
柳树精得意地笑笑,声音虽然苍老但遒劲有力:“小神仙可不要小看老朽,老朽长在这里九百余年尚未得道,可凡间的情爱可是比天宫里的神仙要知道的多。”
“说来听听。”桂心忍不住凑近耳朵。
柳树精呵呵笑着,如此这般地一说。
越朗跟精灵们交代完事情之后,和越宸、米桐一起离开的结界。
今天正好有个品牌发布会要开。
越朗和越宸作为越氏的代表一齐去的会场。
为了增加噱头,品牌方邀请了一场舞蹈节目助兴。
当会场的灯光熄灭,所有的光束都落到舞台中央的时候,只见一位身披金甲,薄纱掩面的女将军模样的舞蹈演员缓缓登场,随着一首铮铮的《将军令》跳起了柔韧有力的舞蹈。
这舞酣畅潇洒,虽然只有一个人,却似在统帅千军万马与敌人紧急交锋。
威风八面,器宇轩昂。
主办方一下子慌了,明明安排的是现在最流行的女团节目呀,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负责人正要采取紧急措施干预的时候,越朗一把按住那个家伙。
全场的观众都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不肯错过舞台上的任何一秒。
那位不露面的神秘女子就好像富有魔力一样,投手投足间散发出别样的强力。
舞蹈结束了。
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消失了,顷刻间满场掌声雷动。
这场发布会并没能起到多少宣传新品的效果,因为更多的人都在谈论那位跳女将舞的神秘女子。
越朗同侄子从会场出来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
“叔父,你怎么了?”越宸扶着他忍不住发问。
“太像了!”越朗惊叹道,俊朗的眉眼里满是又激动又不敢置信的神情。
“什么太像了?”越宸追问到。
“那个女子,和我的鸾兮几乎一模一样!”越朗痴痴地回首,正遇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女子还穿着演出服,只是外面裹上了一件单薄的风衣,正弯腰捡掉落在地上的头饰。
一只骨节修长的男生的手已经先她一步捡起那枚凤羽形状的发夹。
女子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绅士。
“看那边。”一群记者窃窃私语,兴致勃勃地把镜头从会场对准了后台越朗的脸。
快门声咔咔地响起来。
女孩儿怯怯地接过那枚凤羽,隔着遮面的那层轻纱,越朗几乎能看见她绯红的脸。
“谢谢。”女孩儿轻轻地笑了,连这笑声都一如昨日的鸾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