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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生对头

楚寒衣的目光,也同时落到这紫衣少年的身上。

这少年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眉不画而翠,唇不描而朱,身材修长,体态风流,穿着打扮宛然是一位年少多金的翩翩公子。

楚寒衣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笑了笑,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大姑娘才有的脂粉香味。

玉临风身上也带有异香,而且有点男身女相,不过那种香味只是闻起来沁人心脾,与胭脂粉艳大有区别,而玉临风也是个不掺假的男子,但是这位紫衣“少年”,明明前凸后翘,却非要扮成男人的样子,只怕是瞎子才看不出来她是个女人假扮的。

现在这“少年”已经慢慢走近了玉临风那桌,正当她将要打招呼的时候,一个冒失的醉鬼,突然一把将她推开,直接撞到了玉临风的那张桌子上。

那醉鬼一身酒气,大红大绿的绸衫上似乎还留有呕吐过后的污渍,风铃皱了皱眉,站起来退开了几步。

她本来是坐在赋清绝对面,这一站起来,楚寒衣才看清了她的样貌,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为免打扰客人的雅兴,店里的酒保和伙计立刻奔过来,想将那酒醉的客人拉开,孰料那醉鬼力大无穷,一把将他们推开,目光直勾勾盯着玉临风,痴痴迷迷说道:“姑娘,你怎么生的这么美,就算是怡春院的花魁,也及不上你万分之一!”

楚寒衣正自斟自酌,听了这话,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玉临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怔立当场。风铃和那位紫衣“少年”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围的食客,有些窃窃私语,有些哄堂大笑,更有甚者还在边上起哄。

楚寒衣斜眼半觑那个酒鬼,仿佛在看一个行侠仗义的大英雄。他很期待看到玉临风暴跳如雷的丑态,好叫世人都知道,他平时那副温文如玉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只是混一个谦恭有礼的好名声。

面对醉鬼的酒后失德,玉临风还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眉若远山,眼含秋星,鼻如悬胆,唇似绛英,那清俊的容貌,那雍容的仪态,那雪白的衣衫,纵然楚寒衣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间罕见的美男子。

这样的容貌与风采,足可令大多数人心神俱醉,难怪那酒鬼会错认他是个女人。

楚寒衣期盼那酒鬼再做点出格的事,只要再煽点风点把火,玉临风那斯文谦和的伪装就会被撕破。

酒鬼不停醉呓表白,甚至朝玉临风伸出手去,伙计们生怕他得罪客人,赶紧一把将他拉住,但酒醉之人自有一股蛮力,五六个人竟都拉他不动。

赋清绝看不下去,举拳朝那醉鬼挥去,玉临风却用“碧落”格开了他的手。同一时间,扇头在那醉鬼胸口一点,温言道:“这位兄台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醉鬼只觉得身子一麻,身子不受控制瘫软下来。

那紫衣“少年”赶紧过去一扶,伙计们见状立刻将他抬了下去。

楚寒衣清楚的看到,玉临风的扇头正是点在醉鬼的“膻中穴”上,而那“少年”趁着一扶之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醉鬼腰上的钱带顺走了。

原来这看起来斯文俊秀的“少年”,竟然是个梁上君子。

楚寒衣见玉临风轻轻松松化解了尴尬局势,本来还有点失落,但看到那“少年”的空空妙手,心情又再次愉悦起来,因为这表示又有好戏看了。

紫衣“少年”向玉临风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同意,就自来熟的跟他们坐到了一起。

经过那醉鬼一闹,桌上的酒菜自然已经不能再吃。“少年”向掌柜招了招手,一口气点了十多个菜。

楚寒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看,希望那“少年”不是只想讹他们一顿酒菜而已。

酒菜很快上桌,赋清绝只是冷冷坐着,既不喝酒,也不说话,那“少年”并不介意,口若悬河,娓娓而谈,玉临风出于礼貌,时而说上三五句话。唯有风铃满怀心事,离开座椅,走到了朱栏边。

两岸绿柳如烟,湖内红荷半开,春山如笑,暮阳照在湖面,泛起淡淡金光。

楚寒衣的目光不由自主循着风铃望去,这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却是越来越浓烈,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风铃静静欣赏着半湖春色,平静的湖水倒映着她的倩影,很快,倩影旁又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她好奇回眸,对上楚寒衣注视的目光,心里不禁一颤。

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实在太过瘆目,以致于辨不清他原本的容颜,但是为什么,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楚寒衣的内心,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就这样互相对望,谁也没有说话,但又仿佛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玉临风虽然在听那“少年”胡吹海侃,但目光始终不离风铃,见有陌生男子靠近她,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赋清绝本是背对着栏杆,见玉临风盯着他身后看,便转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楚寒衣。他立刻站了起来,大步朝朱栏边走去,口中欢喜道:“兄弟!”

楚寒衣转首望去,却是与玉临风打了个照面。

玉临风目光所及,立刻认出了楚寒衣,那个在华璃江畔挑战过他的少年,虽然只是一个月没见,他面上的浮躁之气已不复见,眉宇间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就在他迈步而出的瞬间,那紫衣“少年”正好也站了起来,不经意间撞到他的身上,“少年”手上的那杯酒,自然也就洒在了他的雪衣上。

楚寒衣盯着那“少年”看,见她忙不迭用白绢替玉临风擦拭,接着又用同样的手法顺走了他的钱袋和一枚荷包。

玉临风当然不会想到,这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少年”竟是个惯偷,楚寒衣虽然看到了,但也绝不会说出来,他还巴不得那“少年”多顺走些东西才好。

就在玉临风和赋清绝朝他走来的时候,那紫衣“少年”很适时的消失不见了。

兄弟重逢,赋清绝的欣喜尚不及倾诉,却见楚寒衣身子突然如箭一般窜了出去。手中“龙渊”闪电般劈出,一招“蟠天际地”直取玉临风胸膛。

玉临风只觉眼前刀光一闪,“龙渊”已逼近眼前。熟悉的刀,熟悉的刀法,令他怔立当场。

赋清绝一惊:“兄弟,不可……”

刀落眼前,玉临风身形瞬移,翩翩避开杀招,手中“碧落”瞬间化剑,两人一凛眼,一转势,刀光剑影,各显奇能。

错影交战中,转瞬已过十余招,玉临风越战心中越是惊奇,不仅是因为楚寒衣刀法大进,非华璃江畔比武时那平凡无奇的刀技可比,更因为他每招每式竟与此生关系最密切的两人如出一辙,甚至可说是糅合了两者技法之精髓。还有这口“龙渊”刀,更是他一生最敬重的至亲所有之物,究竟为何会落入楚寒衣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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