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王府已一月有余。盛夏的气息已经一点一点变得微弱,反而更多了几分凉意。若言趴在窗外若有所思。这是否是一场梦呢,或许有一天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境,自己还在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世界。
虽说是穿越而来,但是自己也算是幸运的了。穆恒虽然对她不冷不热,但是王府毕竟非比寻常人家,至少是吃穿住行一应俱全。若是自己之身到了这个乱世,或许已经死了吧,又或者被逼良为娼了。想来他也是她在是这世上唯一熟悉的人了。只是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在王府里生活一辈子。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她又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若言不禁苦笑了一声。
近日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回去。自己是从家里老宅穿越过来的。本想着这世界是否也有这样一个老宅,能帮她回去。只是她家里虽说是老宅,但也是爷爷的父亲留下的,仔细算起来也没多少年历史。而且自己身在这个连历史书上都没有的朝代,有怎会有和家里一样的老宅呢。
虽说是她自己半夜跑到老宅,打开了这个穿越的隧道。但是总感觉这一切像在冥冥中被设定好了一样,来之前自己日日噩梦缠身,但是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原本徘徊在她耳边的呼唤就奇迹般的再也没出现过。难道这就是命运吗,还是她本该属于这个世界。
九月的夜不再像刚来时的那般闷热,反而多了几分森凉。不知为何总觉得王府一到夜里便显得诡异,府内各处虽也是灯火通明,但是总觉得在那漆黑森冷的暗处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府内的一举一动。她不禁裹了裹外衣。入了秋她便也不再穿那些个锦衣纱裙,这些纱裙穿起来虽是优雅柔美,但是行动起来也确是极为不便。而这束袍虽是男子常穿的便服,宽松舒适,没了纬地的裙摆,但是外面加了一件轻薄纱衣,到更是清秀灵动。高高绾起的秀发,远远一看倒像是个不染尘世的侠女。
晚饭后的消食也算是她每日必备项目了,只是若言近期不再让小樱跟着伺候了。虽说小樱是穆恒次给她的侍婢,但是自己本就是自给自足的人,也确实不太习惯有人跟着伺候。不过说来也奇怪,出入府时,小樱恨不得在她上厕所的时候都跟着她,说是伺候,倒不如是监视。
“喵”
只见一只毛色灰白,圆滚滚的脑袋上长着一对尖尖的耳朵。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在月色下反着宝石蓝。可爱极了。想着以前奶奶家也有一只白猫,只是后来因为生病去世了,若言因此还伤心了好久。
那猫倒是一点不认生,用它那圆滚滚的脑袋时不时地蹭着若言的鞋子。若言俯下身来,刚想抚摸,但这猫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身体一僵,片刻间便钻进一堆干草,消失不见了。
若言朝那猫消失的地方走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个侧门?这门很窄,只有一人宽,颜色也和墙壁上刷的红漆一样,白天都用树枝和干草堆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若言想到今日晨起便听到小樱说,今日是贤贵妃生辰,穆恒今晚会在宫里留宿。这样出去逛逛这京都的夜市,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她便小心将树枝掀开一半,打开一个缝,侧身走了出去。
王府本就在这京都繁华地段,只穿过一条不足百步的小路,便到了这京都最繁华的街道——长安街。若言站在街心,瞪大了双眼。不禁感叹,这是古代吗?这是北京的三里屯吧。
街道两边的店铺向前绵延,茶馆,当铺,客栈门前全是油灯高高挂起。各种小吃、杂玩还有沿街走动的小贩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整个空气中都飘着各种吃食和酒水的香味。若言想着早知道该留着点肚子出来的。
若言沿着街道向前走去,时不时还逛逛街边的小摊。一路向前走上了一座拱形小桥。桥上来来往往,人头攒动。沿着桥向下走去,却不再如刚才那般喧哗吵闹,街市也不再嘈杂,反而是远远听到阵阵丝竹之声。只是这一般百姓哪有闲情逸致出来抚琴饮酒,想来这桥下该是富人区了。
若言之身向那灯火最深处走去。
“醉烟楼”
一看这便是青楼了,若说这古代必游景点之一,当属这古代的妓院了。既然来了哪有错过的道理。
若言刚要进去,就被一个浓妆艳抹,头戴一朵娇艳牡丹,估摸着也有四五十岁的妇人拦住了。
“这醉烟楼可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
“哦?为何不能来?”
“这醉烟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一个姑娘来这作甚?”
“这里有酒喝吗?”
若言随手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金子,在那妇人眼前晃了晃。那妇人眼前一亮,抿嘴一笑,立马挽起若言的胳膊就往里走。迎面扑来的刺鼻的香粉味让若言不适捂住了口鼻。
“有的有的,阿宽,快给这位姑娘上最好的梨花醉。”
若言跟着那小厮,大步向前,到了一处雅座,若言拂袖盘腿,一点没有女子该有的端庄。众人只见一女子来了妓院,便瞪大了双眼,更有人调侃道;
“这世道当真是变了啊,这女人都来逛妓院了”
“哈哈哈”
紧接着便是一阵讥笑声。
若言只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哪里还能听到这些。虽也在电视剧里看到过青楼,但是如今自己真的来了,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店内云顶檀木梁柱,玉璧为灯,珍珠为帘,沉香落木桌椅,一股奢靡之气。还有空气中的酒香夹杂着女人的胭脂香味更是让人晕眩。
一女子以薄纱遮面,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身着一席红衣薄裙,修长的脖颈下,两片酥胸如凝脂白玉,皓腕如碧。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
若言挽起衣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却没发现坐他旁边的白衣男子一脸魅笑观望她多时。
若言看得出神,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长相油腻的黑衣男子突然起身,手持银樽摇摇晃晃朝那女子走去。他突然伸手搂那纤弱女子,只见那红衣女子侧身一转,想要用力挣脱,无奈那人力气太大,在他跟前,她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身后的乐妓更是慌乱不知所措。
“快来陪本公子喝酒,今晚就陪本公子吧。”
那胖子一只手搂住那红衣女子,另一只手想要拨开面纱,给她女子灌酒。那女子到也还冷静,只是扭过头去弱弱答道:
“公子喝醉了,忘了奴家卖艺不卖身”
只见那男子,仰头大笑,扔下酒杯便想将她衣服拔下,毫不顾忌这睽睽的目光。
若言只听见背后有人窃窃私语,才知,原来这胖子竟是当今尚书大人公孙云海的独子公孙硕。朝中众臣皆是仰仗三位皇子各成一派。而这尚书大人则是被列为太子一党,在朝中更是如鱼得水。这公孙硕又是公孙家独苗,仰仗公孙大人的疼爱,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若言看了看这醉烟楼的老鸨,虽是神色紧张,却也不敢言语。众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欣赏那已裸露一半的肌肤。
这卖笑女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吃饭,而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却可以随意践踏。
若言起身,便要朝那女子走去。
“你要去救她?”
只见一个长相极美的男子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人五官如雕刻般俊美绝伦,高高的鼻梁,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那双眸本该温柔多情,却影藏一股异常的决绝,一挑便可让人沦陷其中。若言不经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妖孽的男子。
只是现在还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
穆容见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便又说道:
“她只是个风尘女子”
“那又怎样,公子不也在这风尘之中吗?”
若言用力推开挡着她去路的坚实有力的臂膀。大步向那女子走去。
只见那白衣公子,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朝他身边的侍卫模样的褐衣男子说道;
“赌不赌?”
那褐衣男子看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俯身向前,一脸神秘的问道:“赌什么?赌她能不能救下紫鸢姑娘?”
只见那白衣男子眉间一梳,大声笑道:
“赌她今夜会不会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