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那院中的蔷薇花又开了,经过了春雨的洗礼,院中一片新意。
“小姐你看!那一墙的蔷薇花开了!多好看啊!”小环指着窗外的那一簇簇争艳盛开的蔷薇花,兴奋的叫着。
闻声,阿凝将视线从药箱中收回,望向晨阳照射的窗外。
确实够好看。那从地面爬起的蔷薇花,一簇簇的排列开放,经过清晨的洗礼,柔软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偶有几簇,自认为更加夺目,总是挤到整齐的花丛间,来个凌乱的装饰美。
花儿的香气伴随着微风拂入房内,真叫人舒服。
“蔷薇花开了,春天就要过去了。”
距离上次在秦家一别,竟已匆匆过了两年之久。
想到这,她的心中不免又隐隐作痛。
听觉小姐的语气暗含忧伤,小环亦是了解缘由,心疼她,却又不知该怎样安慰。
“小姐……”
不舍的看了一墙芬芳,阿凝便迅速的收好情绪:“小环,我得走了,师傅该等急了。”
说罢,便背起药箱,低着头走出了门外。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但是小环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浓浓的失落。
“小姐,不要想以前的事了,忘了它吧。”望着那个药箱还比人大的背影,小环难受极了,终是在她就要迈开门的那一刻出了声。
脚步停下,娇小的身躯顿了一下。
“我走了,今晚会回晚些。”阿凝终只回了这一句话。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望着头也不回的她,小环很是不忍。
——
集市郊边,一所不大的医馆,门口旁立着笔风潇洒的“颜老药馆”的牌匾,这是花城镇的老字号。
“师傅,我来啦!”一进药馆的门,阿凝便开口招呼道。
扶了扶老花镜,颜老停下手中的药碾,绽开了因尝多中药而黄的牙齿:“凝丫头来啦,快来,看看师傅今天研制的新药。”
颜氏在花城镇是青史留名的医学世家,其医术代代相传,每个子孙都是求死扶伤的高高手。
民间传言颜氏的惊人历史有:救过在母胎中只有一口气的婴儿;半夜在狂风怒号中稳住自残的狂犬病患者;让心脏停止跳动的半百老人重见光明;用药敷让双腿天生残疾的人站了起来……相传,颜氏的太上公曾是华佗的弟子,具体到底是不是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所以人们便也不再追究。
管他呢,总之就是医术高超又精湛,能治病能救人,就是好医生。
到了颜老这代就已经是第十代了。而阿凝就是他唯一的闭门弟子。
“新药?!”
阿凝眼睛一亮,放下药箱,快步的凑到颜老身边,蹲下,用手轻点了点那药碾中的粉末,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随后她疑惑的皱起眉心,怀疑的看了看手指头上的粉末,又再次在药碾中粘了粘,再次嗅了嗅,还是一样。
“师傅,这不就是‘马鞭草’嘛。”阿凝有些扫兴。
“是‘马鞭草’啊!”颜老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您又说这是新药?”
“是把它变成一种新药。”
“嗯?怎么做?”阿凝不解的看着颜老。
“你猜猜?”老顽童习性上来了。
“哎呀师傅您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阿凝拉着颜老的手,撒娇道。
“你这丫头啊!听好了啊,”颜老一面宠溺的笑着,一面又动手磨起来,
“把‘马鞭草’洗净,晾干之后再晒干。记住定要晾干之后才可以晒干,这样好保留它的茎干,研磨的时候不会那么容易断裂。因为在制作成型之后,茎干有它的功效。
晒好之后,便磨成粉末。在碾的过程中加些面粉。”
说着,颜老便从身侧的小铜罐里掏了些事先准备好的面粉。
阿凝很是专注的看着颜老的动作,当他说到要注意的地方时,也跟随着复述一遍,加深印象。
“每一次用食指和中指轻拿一点,继续碾二十下,直到药粉和面粉完全融合。就这样慢慢的加入十次,每一次都要仔细,不可急躁。”
说到这里,阿凝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指着药碾惊喜道:
“师傅我知道您要做什么了?!您要做药丸!”
颜老满意的会心一笑,继而骄傲的赞赏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悟性高!”
颜氏本没有收女弟子的案例,但阿凝的出众的天赋让他破了先例。
阿凝兴奋的笑着把接下来的步奏说了出来:
“碾好药末之后,便是加入凌晨四点接的在马鞭草上露水。定要凌晨四点的露水,因为湿气最好;也必要马鞭草上点露水,因为契合。再继续碾五十下,后便搓成小药丸,便大功告成!师傅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颜老甚是满意的频频点头。
折腾了一早上,到了午时,总算是把马鞭草药丸制好了。
饥肠辘辘的师徒两围坐在饭桌旁,开始了今天的第二餐。
“阿凝,师傅有一事要对你说。”颜老咽下一口米饭,收起平常时的温色,正言道。
阿凝顾着吃饭,没有太上心的含糊不清回道:“师傅,什么事儿?您说。”
“我要离开花城镇了。”
“离开花城镇?!”言毕,阿凝惊讶的怔住了手中的筷子,“师傅您要去哪?为什么要离开花城镇?”
颜老放下筷子,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担忧。
望着阿凝,颜老忧心忡忡道:“现在时局动乱不安,战乱不断,死伤无数。作为医者,我不能不管,也不能在这里继续眼睁睁的看着因伤或因病而死去战士们。
阿凝,师傅要到战场那边去了。”
世局翻新,两年斗转星移,战乱不断,人们苦不堪言,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