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这话,似乎成功激发了余生的表达欲,以及她这么多天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
“你们是不知道中等生的苦啊!“余生叹了口气。
有一条大家口口相传的定律:就是一整个班级里,最容易让老师铭记的,永远是班级的前几名,和班级的最后几名。
前几名的优势在于他们成绩好,可以为班争光,永远都是老师眼中的星星。
至于班级后几名,他们调皮捣蛋,老师对他们更多是又气又怕又喜欢。害怕他们会做出一些有损班级荣誉的事情,但很多成绩不好的孩子性格又很讨喜。也能顺利被记住。
而放眼望去,纵观一整个班,要说最没有存在感的就要数二十名到三十名之间这数十个同学。他们成绩平平,资质平平,再遇上再像余生这样没有什么特殊技能,更没有性格特点的人,几乎就是被老师遗忘的典范。
说起她初中毕业的小学校她还属于尖子生,被各科老师捧在手心里,有啥好事都不忘记通知她。可自从来了一中,甚少有老师知道班级里有一个叫余生的同学。
不夸张的说:就算她哪天想逃课偷偷溜走,便是有些老师也不会发现的。
再比如上周的语文课老师提问有没有人会背这篇课文?因为是预习篇目,自然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去背诵。就算是学霸最多也只读过几遍而已。可余生不同,她从小就在表哥的课本中见过,很喜欢这篇,以至于好好死不死偏偏会背诵这一篇散文。
但是年轻漂亮的语文老师只是环视了一周班级里学霸的位置,余生刚想举手便只听到:“算了吧,既然没人会,咱们今天就来看一下这篇文章。”
垂头丧气地余同学便独自感叹:中等生苦啊,苦不勘言!
可这位杜老师不同,他幽默、风趣、足够尊重班级里的每个同学,从不以成绩看人。与他的相处也极容易让余生想起自己在初中时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比如杜老师在课上会点她回答问题,哪怕她回答不上,老师也只是笑一笑,并且会说一个笑话替她开脱,也不至于十分尴尬。
比如杜老师会叫她上黑板做实验;
比如杜老师会很认真的回答她问的问题,哪怕在学霸的眼中这些问题不值一提,非常简单;
再比如杜老师在很多理科不好的同学问他是否该学文学时?
他给出的意见是要根据兴趣,要学会思考,要知道你以后想成为一名什么样的人,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而不是单纯的为了学习而学习,为了考曲目所大学,为了在家长眼中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做出草率的选择。
这种超凡脱俗的回答,在余生看来,简直比所有的老师口中是陈词滥调优秀太多了。
所以,她才会对杜老师这样感兴趣。
可她说了这么多,杜老师还有一个无人能及的特点就是:他很像某个人!
余生继续躺着,由一开始眯眼望天变成了闭上眼。她的呼吸均匀就像睡着了一般。独留剩余二人面面相觑。
江海的成绩优异在班级里是尖子生。而秋意,她是以入学班级倒数第一的成绩进来的,她自己乐得清闲。老师对她的要求就是慢慢来,缓缓进步,不可一蹴而就。
所以说起中等生的苦楚,他们倒还真不清楚。
余生不愿再多说什么,大家干脆也不再提,跳过此事开始说起其他的事。
比如食堂的饭菜有多么难吃啦,比如马上就要到来的期中考试啊,再比如老师所说的期中考试之后文理分科呀!
一中今年才决定的一个新措施,便是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便开始文理分科,这在一中是前所未有的。包括一些老师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秋意满不在乎的道:“我不管,反正老余去哪,我就去哪。江海肯定要留在重点班!这事儿对我们三来说,也不是什么头疼的大事。”
江海笑了笑,并不否认。只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余生:“余生你呢,你是学文还是学理?我猜你应该学理,毕竟文科这种需要大量记忆的科目不太适合你。”
少年说到这儿笑了笑,想起某些好笑的往事。比如他们之前一起出门,余生永远记不清路,永远没有方向感,永远背不下历史政治。
所以她应该是学理的吧。
她这么聪明,学文学理都可以。
“那可不一定。”秋意非常不是时候的,一盆冷水浇灌而下:“我看咱班主任就挺凶的,老余必然不太喜欢他,分班这种好机会,她肯定要溜。”
果然,躺在地上的余生小朋友慢动作一样睁开眼,摇了摇头:“我其实还没想好。”
这一话题又被顺利切断,很多时候秋意都在怀疑:余生是不是专业的话题终结者。否则为什么很多话到她那儿就聊不下去了呢?
“哎,反正老余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个不用操心,只是希望几天后的期中考试我能发挥好,别再是班级倒数第一了。哪怕是个班级倒数第二,也是对我爸的一点小小慰藉。”秋意摇头晃脑的一通联想,突然间,又像是摸到电门般坐了起来:“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学校在文理分科的问题上很用心,好像还为大家请回来了历届的优秀毕业生呢!什么北大的清华的,对了,我听说还有一美院的,你们还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