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走兽们奔走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停下来的时候,月无双站在东仙山山峰。层层树木将这里围住,都说东仙山险峻,谁能想到在东仙山的顶峰却有片空地,寸草不生,月光铺洒在厚厚的枯叶地上,犹如柔软的地毯,宁静祥和。
如果换做平时,月无双一定大呼此地好美,美如仙境,可这时她着实没这闲情。她眉峰轻皱,一双如星如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石门。
是的,一道石门,平平无奇,没有任何雕刻和图腾,只上了一把锁粗粗锁住,锁上锈迹斑斑,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这里,开启过这扇门了。
月无双顺着石门摸了摸,没有机关的痕迹,又前后翻了翻那把锁。很普通的锁,手指粗细的锁勾,生满锈迹,翻看一下,找不到锁芯。她轻轻用手把锈迹擦去,发现锁的正中间有个月形镂空。
她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左肩,在那里,有个月形印记,沐浴的时候看到过,但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普通胎记之类的。
这锁要怎么打开?她四周查看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可当做钥匙的物体。镂空……她思索了一下,咬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顿时冒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入那月形镂空中。
只滴了四五滴的样子,一道银光突然从那镂空中发出,紧接着听到“咔”的一声,锁开了。
月无双不作停留,轻轻一推,石门就自动缓缓开了,灰尘碎石纷纷落下。她走进去后,石门又缓缓关上。
这是一个通道,没有光亮,她摸出火折子点亮,除了地上的灰尘外,通道里空无一物,通道尽头又是一道石门,和第一道石门一模一样。
月无双如法炮制,只是这次滴的血量比第一道锁更多。一连三道门,每一道门用的血量都比上一次更多,就在月无双怀疑自己下一道门是不是要用手腕血来浇灌的时候,第三道门开,眼前大亮。
这是一间密室,不大,但四周都燃着烛火,烛心应该是特制过的,才能一直燃烧不灭。
“长明灯……”月无双喃喃自语,轻轻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她慢慢走进去,看到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红色锦盒,再上方,有一幅画像。
画像里有个极美的女子,穿着宫装,头戴凤冠,眉目含笑,温婉可亲。月无双看着这幅画像,女子容貌和梦中唤她无双的宫装女子渐渐重合。
“阿……娘?”轻喃出声。
只这一刹那,剧烈的头痛瞬间涌上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痛到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脚步踉跄,与此同时,体内的内力开始涌动,连带着气血都在翻涌。
剧痛越来越烈,气血和内力的翻涌已经无法控制,“啊——!”终于一声痛苦的低吼,月无双的头顶穴位咻的一声射出一枚银针,世界一片昏天暗地天旋地转。
“无双,我的小无双,你是阿爹阿娘的举世无双。”温柔的女声如溪流潺潺悦耳。
“阿娘,为什么不让双儿叫你母后呢?我听昔儿姐姐说,在别的国家,公主都称皇后娘娘叫母后的。”稚嫩又天真的童音。
“自是皇家最无情,至尊之争骨血清。阿爹阿娘只想和我们的双儿,像平凡人家一样,无争无斗,永远在一起。”
“那阿爹呢?阿爹不做皇帝不是就可以了吗?”
“你阿爹身不由己,也怪阿娘,如果不是阿娘……”
画面一转。
“阿爹!阿爹!”少女的声音惊慌又愤怒,仓皇奔去辉煌的大殿。
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躺在床上,明明还是青壮男子的模样,却面无血色,鬓角花白。他用尽力气,伸手抚上少女满是眼泪的脸。
“双儿,阿爹要走了……如果……能到天上去,说不定就能……和你阿娘团聚了……”
“不!不要!阿爹,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不要丢下双儿,不要丢下双儿!”少女的哭声撕心裂肺,拼命握着男人的手。
“双儿……你性格冲动刚烈,答应阿爹……我走以后,不可冲动……行事,一定要……活下去!”
一口鲜血喷出,血色染上男子的明黄龙袍,少女一边哭着一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刺啦一声,大殿门被人从外面劈碎,另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走进来,少女转身看他,双目因为悲伤和愤怒变得如火赤红,抽出腰间的长剑,回身就往男人身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