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在卞都已经潜伏了四年,从十六岁到现在已经二十,期间不少金贵的大户人家想替她赎身到府里做妾,她都拒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知道萧长风的真正身份,只知道是位身份贵重的人,她在花楼里卖艺不卖身,做事从来不留余力,也不妄想能进府中做妾,只为萧长风终有一日能看见她的真心,正眼多瞧自己一眼,偶尔牵挂自己就好。
从前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别的女子,她尚能自处,如今见他与别的女子共坐一处,交谈间心有灵犀举止亲昵自然的样子,让她心里酸楚难当,情绪激越之下,不由得出言打断。
“公子,可需要君兰去查查摄政王?平日里也有摄政王府的人来春秋楼……”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元火咳嗽了几声,把她的话打断,她才惊醒过来,见萧长风脸上起了不悦,连忙低头轻声道:“是君兰僭越了。”
月无双几人并未多留,简单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春秋楼。
君兰将他们送到门口,一双美目痴痴看着萧长风离开的背影,满目哀伤。
元火走在最后,看见她的神情,想了想,说道:“君兰姑娘,不该有的心思,早些断了吧。”
元火早就看出君兰对自家主子情根深种,但以往她举止妥当有礼,从未像今日一般莽撞,他不懂女子心思,但他知道,就算没有月无双,自家主子那样尊贵的身份,也不会对她有半分绮念。
更何况,尽管他知道自家主子并非因为容貌而倾心月无双,但还是无可否认,月无双那样的姿容,放眼天下,无人可及。
听了元火的话,君兰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元火没有再看她,跟着萧长风就离开了春秋楼。
月无双和萧长风的吃喝闲逛日常持续了三日,期间宫中来过人送吃食礼品,摄政王也亲自到访过一次,但萧长风不在府中,听说带了人出去闲逛了,就寒暄了几声就走了。
反倒是三个正经皇子,一个都没有来过。
摄政王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身为七元右相,总要回个照面以示礼全,但这个照面却不能回给摄政王,要回给北祁皇帝。
第四日早上,萧长风带着月无双和元一进宫。
北祁民风和天极相似,皇宫装潢和规矩也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宫中人的衣裳上都绣了北祁特有的花绣,但民间百姓大多数是没有这种习惯的,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得知七元国右相今日要进宫面圣,摄政王祁映寒也早早入了宫,陪着北祁皇帝祁映辙等待他们的到来。
因为不是正式会面,便将会面地点定在了偏殿。
“七元国右相南逸辰,拜见北祁皇帝陛下。”萧长风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祁映辙微微弯身,以示礼节,随后又对祁映寒道:“见过摄政王。”
祁映寒微笑着点头回礼。
二十九岁的祁映寒比祁映辙足足小了十二岁,年轻力壮,常年管理朝政,只往那一坐,上位者的气势就自然而生。
反观祁映辙脸色有些蜡黄,不知是不是饮酒过多的缘故,眼睛底下一圈黑色,精神疲惫,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勉强打起精神说道:“右相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右相年纪轻轻就居于高位,今日一看果然人中龙凤。”
“陛下谬赞,都是我国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赏识方有作为,不敢称人中龙凤,实乃不敬。”萧长风含笑答道。
两人都随便说了几句,都是虚浮之词,末了祁映辙就懒懒道:“朕有些乏了,就由摄政王陪右相多聊几句吧。”
祁映辙昨夜确实与后妃饮了一夜的酒,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他,今天天刚亮就被拉了起来,说七元国右相要进宫请安,现在真是困倦得很。
祁映寒本就心有不满,一听他说了两句就要走,脸上顿生怒意,小声提醒:“陛下,此乃七元国贺寿来使,此举不合礼节。”
“有什么不合礼节的,不是还有摄政王吗?摄政王代朕处理便好,朕乏了。”祁映辙说完也不管他,直接起身就走。
祁映寒有心发作,但萧长风还在这里,不好发作,黑着脸怒意尽显,只好对萧长风歉意道:“让右相见笑了,我皇确实身有不适,还望右相不要介意。”
萧长风笑得一脸善解人意。“本相不介意,左右这偌大北祁,总归还是摄政王大人说了算不是?”
祁映寒脸色一沉,眼中阴狠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