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离这才不得不去注意凉亭里的人,看过去,萧长风和他视线相碰,互相点头示意。
月无双早在祁木离到了的时候就站在萧长风身后低着头。祁木离见过她如今的模样,她倒不是怕被认出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祁木离的视线又在萧长风身边几个人的身上都落了落,没有特别注意到月无双,看了一遍之后把视线收回来,一脸肯定地对云木槿说:“云姑娘,这事肯定不会这么过了的,但你如今受伤,还是赶紧治疗最要紧。”
“皇子殿下这是打算大事化了了?”云木槿不蠢,不吃他这一套。“你若不管,明日我便进宫告诉摄政王,我就不信摄政王也能不顾天极国的脸面,连一个小小的护卫伤了天极贺使的大事都能化了了!”
这个话一出,祁木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还望云姑娘谨言慎行,这北祁的天下还是我父皇做主的!”
云木槿哼了一声,不接这个话,伸手一指月无双。“那就请皇子殿下处置这个故意寻衅滋事打上贺使的恶奴!”
萧长风不动,元火等人也不动,月无双也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这个锅由祁木离背着,萧长风也很好奇,这个传说中浪荡的三皇子,会如何处理此事?到底是真的草包还是藏拙?
顺着云木槿手指的方向,祁木离这才真正注意到月无双,但她是萧长风的人,看样子萧长风都不打算怎么样,他就算是北祁皇子又能怎样?说到底,萧长风也是授意这事的。
但这一看不要紧,他莫名觉得这个低着头的“护卫”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云姑娘这话说得有些不妥。”萧长风见祁木离目光落在月无双身上,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有何不妥?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就是他不知尊卑恶语伤人打伤了我,难道右相大人想包庇?”云木槿咬着牙,这么多人看着,萧长风还要狡辩?
萧长风笑起来。“云姑娘称本相为右相大人,称三皇子殿下为皇子殿下,但我二人却只回称你为云姑娘,这是为何?云姑娘没有任何册封诰命在身,只不过平民百姓,和我这护卫身份相等,为何云姑娘口口声声称‘奴’呢?岂不是把你自己也说了进去?”
元火和元雨噗嗤一声笑出来,云木槿一口腥甜又从喉咙里翻涌。她可是云家大小姐,还是天极出使使臣,身份怎能和一个下贱的护卫相提并论?
“我可是堂堂云家的大小姐!”
“她是我堂堂右相府中一等一的贴身护卫。”
右相的身份比云家可高贵多了,这个七元右相,真的相当无耻!云木槿恨不得上去撕烂萧长风那张笑嘻嘻的脸。
“右相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就说如今他打伤了我,要如何处置?”
祁木离脑壳疼,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碰这个烂摊子,丢给摄政王不就好了?
“不如这样,云姑娘先回院里好生休息治伤,此事我回去就禀报父皇,定不会让云姑娘再受委屈。”
云木槿也知道有萧长风包庇,这事现在再追也得不出什么结果,身上又着实痛得难忍,只好狠狠瞪了萧长风一眼,也不再理祁木离,靠在婢女身上转身离开。
走过上官言身边,连招呼也不想打,径直走远。
“热闹看完了,本世子也要回了。”上官言说着,对祁木离和萧长风点头示意,意味深长的眼神又在月无双身上落了落,才转身离开。
岸上只剩下祁木离和两个太监,萧长风领着众人也走上岸。
“今日有劳三皇子走了一趟,改天一定准备好酒好菜,请三皇子畅谈一番。”
场面客套话谁都会说,祁木离也笑着道:“一定一定。”
众人跟着萧长风朝院里走去,月无双走在他身侧后一步,正好和祁木离擦肩而过,听到祁木离突然出声。
“方才与云姑娘交手的,可是这位英雄?”
几人脚步一顿纷纷停下,元火担心地看一眼月无双,这时萧长风也不好说话了,毕竟祁木离问话里的意思是直接对着月无双的。
月无双依旧低着头,感觉到祁木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遂向前一步道:“回三皇子殿下,是我。”
她没用奴称,祁木离倒不在意这个,他现在只觉得这人的身形熟悉得紧,声音也熟悉。
“你能抬起头么?”
月无双心道今天躲是躲不过的了,索性大大方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