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躲闪还在继续,黑衣人见月无双已经招架无力,攻势更加凶猛,招招都欲置她于死地。月无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体内真气紊乱,她清楚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离开,一定会死在这里。
她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被当成拐柱杵在地上撑住身体,发丝凌乱,抬眼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异常清冷。
“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今日我不死,他日必定加倍偿还!”说罢用最后一丝力气运足了体内真气,一点足尖朝远处树梢飞身而去。
黑衣人只听说她经脉已废,没料到她竟然能使出轻功,一愣之下她已经飞身去了好远,连忙纷纷掠起追杀过去。
月无双一心只想脱身,最后一点真气已经几乎耗尽她的力气,眼前开始看不清,意识逐渐模糊,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她借着月光看了看视线可及之处,周围有矮矮的山坡,在山坡一侧有一处不明显的幽深,她咬紧了牙强撑着再度起身,向那处幽深艰难地奔过去,竟是一个山洞。她心中大喜,连忙进了山洞,还不往带上一些枯枝遮挡一下。
眼看好像是安全了,她也丝毫不敢大意,保不准这么黑衣人发现这个山洞,自己就死翘翘了。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黑衣人已经追到了,失去了她的踪迹,正在四处查看,似乎并无所获。月无双在山洞里听着,外面嘈杂了一会儿,有说话声,但她听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归于安静。
此时,国师府。
灯火通明的国师府,清和和五名护卫半跪在楚谦面前,人人身上都有伤痕,衣袍都破了几处。
“你的意思是,昔儿遇到黑衣人袭击,你们不敌被他们逃了,昔儿也不知所踪?”楚谦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书房里如珠落盘。
“是的,国师大人,几个弟兄都受伤了,奈何对方人数众多,武功又高强,属下无能……”清和的声音越说越低,满怀愧疚和自责。
楚谦纤长的手指从面前的卜卦盘拂过,闭了闭眼。“清和,你也学会欺骗我了……”
清和心一紧,双膝一跪,话到嘴边却哑然:“国师大人……”
“罢了。”楚谦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声音轻飘飘地没有一丝生气。“清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太师府所有人都已经没了,宫里……变数太多,我虽承国师重任,可若说对先帝和花家没有愧疚,不可能……清和,我只想保她性命,远离这天京的阴险啊……”
楚谦的脸色在晕黄的灯光下越显苍白,清和不忍看,垂下眉眼。“清和这就去。大人请放心,清和一定完成任务!”说罢,起身领着众人离开,顾不上处理身上伤口,迎着夜色向月无双的方向狂奔而去。
国师大人天人之才,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从来都不是清和一介凡夫俗子能明白的,可他却能看得出来,国师大人心里藏着事,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让他很沉重。所以,既然是国师大人想要达成的,他便去做。
书房里,楚谦纤长手指缓缓拂过卜卦盘,脑海里又想起白天里那女子的容貌。
她昏迷的时候,云木槿也曾以陪伴为名与他一同去看过,只是那时她浑身是伤,仍在昏迷,在酒肆楼上远远看她也并未看真切,白天里与她正面相对,容貌是花昔的容貌,可那双眼睛异常熟悉,美得出奇。花昔的眼睛也美,可那是温婉不带一丝攻击性的美,不似这女子的眼眸,美得动人心魄,他骤眼望进去,竟像被星海摄住了心魂,几番挣扎才挣脱开来。满是警惕的眼睛,熟悉又陌生,是花昔,又不是花昔。是她吗?
他走出书房,夜风瞬间灌满了他宽大的丝白纱袍,抬眼望向沉沉夜空,漫天星辰,像极了那女子深邃的眼。
他就这么仰头看着,蓦地眼神一凝。只见东方星空一如往常的星象中,一点耀眼的光芒正在闪烁,光芒之盛,竟让周围星象显得黯淡无光。
异星突起,不知吉祸。
东方吗?楚谦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久好久,确定黑衣人已经离开,月无双才终于松懈下来。才出虎穴又遇狼群,真不容易啊,总算捡回来一条小命。
她拨开衣袍看了看身上,真是惨不忍睹,光上半身就十几处伤口,腿上也有两三处,黑色的衣袍已经浸了血色,更显乌黑。让血再这么流下去,不被黑衣人发现也会死翘翘。
她解开身上包袱,取出金疮药,倒在伤口上。三瓶金疮药全用完了还不够,还有好些伤口在流血。她透过枯枝间隙向外观察了一下,又细心听了一听,确实没人才小心移开枯枝,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