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出来见见吧。”宫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冒出一句。
一位少年真的闻即而出。
“金鱼?”灵芷奇怪,他怎么又跟出来了,不过更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宫槿对他的称谓,“他是你师傅?”
“嗯。”惊羽笑。
“哇,没想到啊,怪不得你医术那么好,有高人当师傅啊。”语气中满是惊讶,还带着一点自豪。
赫连瑞却在一旁郁闷了,这一路他都没察觉到惊羽的存在。不过不是他太弱了,惊羽本来就是速度和隐匿最拿手,若不是宫槿太熟悉他了,本身惊羽也没想隐瞒,不然想察觉到他的人,天底下没几个。
“你知道你来这是干什么吗?”
“帮赫连瑞救一个人,怎么了?”灵芷被惊羽问得有些奇怪。
“那你可知如何救治?”
“可能要割点血,费一些修为。”
“一些?几百年的修为你就这么轻描淡写?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的朋友?”
一旁的宫槿听了面露不快,“你没把她带过来,我没怪你,现在还想怎样?看着你师伯去死吗!”语气也越发控制不住。
“师傅,不是的,我只是想再帮她增进两天修为,更保险一些。”
惊羽脸色也阴沉地,面露苦色。
原本保持沉默的赫连瑞又开口了,“我会尽量补偿,损失修为,我帮你补,所需灵药,我帮你找,今日之后我欠你个人情。”
接下来,这间不大的竹屋陷入一片沉静,偶尔一点清晰的捣药声。
就这样,从下午到傍晚,傍晚到黑夜,床上女子的灵气突然外溢。
宫槿急道,“你们俩出去,百米之外,不想她俩有事就别过来。”是对赫连瑞和惊羽说的。
灵芷在指引下坐在床边。
宫槿凝神,在灵芷手腕割出一道口子,注入灵力引导。
一股力量将自己体内抽空的感觉,难受极了。
在床上良久未动的慕浅也有了反应,眉头皱起,右肩某一处突然冒出血,是红黑色的,时不时带点紫色。
灵芷疼地把身体蜷缩,面容疼得扭曲。慕浅疼地额头也出了大汗,眉头紧皱,手死死抓住床沿。谁更痛苦些,没人知道。
随着流出的血由黑变红到不流了,慕浅平静下来,脸上又没了任何表情,而灵芷这边,却没停下,越发地没有力气,感觉自己的血还在被抽去。
‘怎么还不停啊?’灵芷无力地闭上眼。
“好了!师傅,停下吧!”门外惊羽大吼。
赫连瑞按住他,“他自有分寸。”
“慕浅已经好了,怎么还要吸取灵芷精魄?分寸,我也有,你别拦我!”
赫连瑞挡在前面,惊羽无奈,打这一阵要花太多时间,最多再等一小会儿。
突然,灵芷魂魄灭了一下,惊羽大惊,冲了进去,赫连瑞也没拦着,跟了上去,刚刚的迹象,灵芷已有了生命危险。
可当二人抵达竹舍时,却不见灵芷的踪影,剩下一枚破损掉落的戒指。
惊羽捡起灵戒,仔细地在周围寻找灵芷的身影,探索她的气息。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地使自己平静,“她呢?”
宫槿面无表情,“不在这。”
“不在这儿?所以呢,这就是你的回答?!”惊羽眼睛发红,忍不住地吼了出来。
刚刚灵芷的变化大家都感觉到了,那种消耗下一定已经变回了真身,无法自己移动。灵戒已破,帮她护了一次心脉,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此时突然气息全无,肯定是被带到其他地方了,而且此人法力高强,带走灵芷究竟是相救她还是别有用意,大家都不清楚。他问宫槿,不过是想要一个回答,甚至不能算交待,只是希望他能表示一点悔意,一点歉意,表明愿意帮助找回灵芷,结果,他居然只是说了一句“不在这”就不打算表示了?
“宫上仙,我尊称您一声师傅,多谢你几年来的传授,我知道您不喜妖,我知道慕师伯对您来说很重要……”他看着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宫槿,深吸了口气。
“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血?灵芷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又不欠你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叫你师傅了,我这身医术是你教的,是我欠你的,我会还。”
说罢,惊羽快速闪走,寻找灵芷的方向,试图抓住一点蛛丝马迹。
赫连瑞和宫槿还留在竹舍中,宫槿将慕浅扶起来,输入一些温和的灵力,“怎么,心疼那小妖?”他垂着眼眸,似乎是顺便提了一句。
“没有。”赫连瑞也转身离开了。
“没有,呵……红线缘都定了还没有?一个个都被妖迷惑了心智……”
宫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昏迷的慕浅说的。
赫连瑞回到王府,捋了下这几天的事。
师傅的伤应已无大碍,花之幻差点害死师傅后也没出现了。
赫连桦这几天没有什么动作,不过之前又是暗中阻碍信息传送,又是刺杀的,实在过分,打压过后消停多了,赫连瑞也不想管他,没什么好争的。
要是大家一直都安分一点,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至于和银莲国的外交……什么时候再交战不过是时间问题。天照国乃建立了近三百年的大国,银莲国不过成立三十多年,却一直没有被攻下,可见实力强悍。虽然没有主动发战的趋势,不过就两国现在的关系来看,不得不防。
翻阅了下最近的军事部署图,这本来是由他父亲过目安排的,不过也经常拿来让赫连瑞看看,毕竟以后就是他的事了。
翻着翻着,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个时间,我好像应该做些什么的?”赫连瑞喃喃自语,思考着。
以前十几年,这个时间都已就寝了,不过这几个月应该是在催灵芷回房睡觉,然后被她聒噪地问东问西一阵。
赫连瑞想到后,心中莫名有一点酸楚。自己是对不住她的,虽然知道她现应无性命之忧,但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为了她的血才接近她的,应该会很伤心,会恨他吧……本来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良心会比想象中不安这么多,为什么还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
应该只是没有她吵闹不太习惯吧……
习惯,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