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瑶先是回了厨房,重煎了一副汤药,送到芊王妃房里。芊王妃没说什么,只是遣连慕瑶快快离开,说自己身体乏累,想歇息一会儿。还让连慕瑶看好房门,酉时之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这正合了连慕瑶的心意,她现在想办些私事,正找不到借口。离开舒怡院,连慕瑶找来了阿喜,催促着她一同赶往了清风园。
阿喜在前面,连慕瑶在后面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劲推着她朝前走。
“慕瑶,到底怎么了?你别推我推得那么急,我会摔倒的。”阿喜被推得脚步踉跄,转过头不满道。
连慕瑶脚步稍稍缓了一些,问道:“阿喜,你可知道今天府里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阿喜稍一愣神,接着恍然笑道:“慕瑶,原来你是个花痴啊,哈哈!”
连慕瑶双手一叉腰,猛地停了下来,装作很羞恼的样子道:“好你个阿喜,居然敢来耻笑我!”
接着又快步跟上,搀起阿喜的胳膊说道:“喜儿姐,说说嘛,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认得那人的!”
阿喜头一拧,挺起胸脯说道:“那可不是。堂堂威远侯府里的小侯爷,凛风王府里,哪个不认得。”
连慕瑶道:“那你说说嘛!”
阿喜笑道:“怎么,莫非慕瑶你看上了小侯爷?”
连慕瑶道:“那哪里会啊,我一下贱女婢,人家堂堂小侯爷,我哪敢自攀高枝。”
阿喜将近来威远侯府里发生的事细细说道了一番,小侯爷谢昭言不爱大家闺秀,独爱粗使婢女;侯爷侯夫人从中作梗,棒打鸳鸯;洛水被逐,死于非命;小侯爷为意中人茶饭不思,衣带渐宽。
谢昭言有情有义,直让连慕瑶对他是肃然起敬。
连慕瑶又问道:“阿喜,你可认得那名唤洛水的女婢?”
阿喜道:“当然认得,今年花朝节的时候,我们在郊野还一同放过花灯。”说罢又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连慕瑶一番道:“不过,说起来慕瑶你和那个洛水真倒有几分相似呢,眉目之间,身形步法,不细看的话,真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连慕瑶眼中波光乍起,惊讶道:“是吗?”
阿喜道:“是啊,我还能骗你不成。”
连慕瑶听阿喜如此言,马上便明白了谢昭言为什么会直直地盯着她看,还对她唤出洛水的名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清风园,见园子里空无一人,连慕瑶便拉着阿喜躲在了一块假山石的后面。
那厢,谢昭言快马飞驰,一口气跑了有十余里路,已经出了城门,才发觉书筒不见了。
谢昭言心下惊慌,连忙调转马头,又跑了回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的,却不见有书筒的踪影,一直走到王府的偏门外。谢昭言下了马,又将马拴在翠柏上,走入了王府。
躲在假山石后面的连慕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拉着阿喜从假山石后走了出来,一出来便看到谢昭言低着头在那里东寻西找。
连慕瑶想引起谢昭言的注意,于是轻咳一声。谢昭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连慕瑶赶忙施礼道:“奴婢洛田,给小侯爷请安。”
说完又给在那里发愣的阿喜使了一个眼色,阿喜看到后连忙也施礼道:“奴婢阿喜,给小侯爷请安。”
谢昭言躬身回礼道:“二位姑娘不必多礼!”
连慕瑶从袖筒里拿出书筒,上前一步道:“不知小侯爷找的可是这个东西!”
谢昭言面露惊喜,接过书筒道:“正是正是,多谢洛水姑娘。”说完又猛地一顿,涨红了脸,忙改口道:“不不,多谢洛田姑娘。”
连慕瑶道:“小侯爷不必谢我,若不是我撞到您,也不会害您白跑一趟啊!”
谢昭言道:“哪里,哪里!”
一边说着,连慕瑶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谢昭言是小侯爷,是凛风王的血亲,又那么得凛风王的信任,若能和他搞好关系,自己一定可以在王府里过得安稳,甚至还可以将他变作在凛风王身边的眼线。另外,自己和谢昭言的意中人面貌相似,连慕瑶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思定,连慕瑶道:“惊问侯府上发生的不幸事,还请小侯爷您节哀顺变。”
谢昭言微微一怔,神色立时黯淡下来,长叹一声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情字最是伤人。”
连慕瑶道:“小侯爷您重情重义,我想洛水姑娘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可若是您始终抓着此事不放,那想必也不是洛水姑娘愿意看到的。再者,婚配都讲门户登对,侯爷侯夫人不愿乱世俗伦理,亦是无可厚非。人死不能复生,当放则放。前路美好,怎能止步不前。”
连慕瑶顿了顿,接着道:“奴婢洛田才疏学浅,不知怎么劝慰人,所言有不到之处,还请小侯爷您不要介意。”
谢昭言一晃神,泪水涌进了眼眶里。连慕瑶心思细腻,温柔体贴,一时间让他感觉到爱人并没有死去,她就在眼前。直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道:“怎会。洛田姑娘自谦了,若非饱读诗书,怎么会说出此番话来。”
连慕瑶道:“小侯爷您过奖了!”
正说着,凛风王大踏着步走了过来,连慕瑶瞥见心下大惊,慌忙拉着阿喜缩到了一旁。
三人给凛风王施礼,凛风王问道:“怎么了?”
谢昭言不敢道出实情,一是因为丢失密函这种严重的事情若是被叔父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另外,若说出密函被连慕瑶捡去,肯定会连累到她。一番权衡,谢昭言道:“方才侄儿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洛田姑娘。”
连慕瑶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
凛风王瞪了连慕瑶一眼道:“都赶快去做事吧!”
“是!”连慕瑶和阿喜施礼。随后提起裙裾快步奔了出去。
两人一口气跑到舒怡院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阿喜不满道:“慕瑶你净会骗人,把我拉去清风园,原来你真的是想攀高枝。”
连慕瑶道:“哪里有?喜儿姐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比我认得的人多,又比我知这里的礼节,再加上咱们感情本来就很好。所以我才让喜儿姐随我去呢,若是旁人,我还不让呢!”
阿喜脑袋晃了晃,终于没再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