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若柔跟着冷千凝学习解毒之术,她对冷千凝的态度也变了许多。大抵是觉得自己上位无望吧。毕竟夜玄墨的眼里心里可都是冷千凝。
“冷小姐。你何时与师兄成亲?”用膳时,若柔抬头问道。
“咿。怎么这样上心?你在算计什么?”夜玄墨调侃道。
“没。没什么。人家只是关心嘛。”
“说吧。不然,我就不许凝儿教你了。”
“哎。师兄,你真讨厌。你俩现在情投意合的,我,我还能算计什么。我只是在想着,若是冷小姐和你成了亲,怕是很快就有了娃娃。到那个时候,再想教我医术,怕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我想着,不如让她在你们成亲之前,快马加鞭多教我一些。”若柔也自知自己自私了点,说着说着,明显底气不足,声音也就虚弱了下去。
“你这丫头。”冷千凝嘴巴里像是抱怨,可筷子已经飞快地夹了一个鸡腿到若柔的碗里。
虽然这个丫头最开始是真的没给她留什么好印象,不过如今相处下来,倒觉得她还是不错的。毕竟她父女俩对夜玄墨有恩,自然地,也就是对冷千凝有恩。
冷千凝在墨王府用过午膳回到冷府,刚一进门就觉得府里气场不对。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
“三少爷他,他,正摔东西呢。”
“好端端的,怎么又得了失心疯。真是的。”冷千凝抬脚就往院子里跑。耳边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丫鬟们在一旁苦劝的哀求声:“少爷。别摔了。”
冷千凝一个箭步冲进冷千熠的屋子里,一把夺下他正在摔着的古窑花瓶。
“哥。你又怎么了?”
“我,我要杀人。”冷千熠一脸狰狞。他腰间的佩剑哗啦作响,身旁的丫鬟都吓得退后了几步。
“你闹什么?”冷千凝回头看一眼丫鬟们,她们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孙曦兆,他真的当皇帝了。”冷千熠痛苦地说道。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爱情的背叛来过,友情的背叛又来了。
“他们都骗了我。他们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我怎么那么傻?”冷千熠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撒泼。冷千凝也知道他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情感出口。
“哥。人各有志。各有使命。”
“我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
“他也是。只是他身处在那个位置上,难道你要让他辜负所有大吴子民,心无旁骛地去做你的副将吗?哥。你我只是平民都尚且懂得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更何况是他,堂堂的大吴皇太子?”冷千凝柔声地劝说道。
“凝儿。我和他之间,真的有情义吗?”
“有的。一定有的。否则他不会动用吴国资源来帮助你打胜仗。你也知道的,牧原可是西周的名将,若是你一人之力去对付他,你的胜算几率有多大,你不是不清楚的。”
“你出去吧。我想一想。”
冷千熠颓唐地让冷千凝离开了,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碎片,心里的感触翻江倒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在帝王家,更是有太多的不得已吧。
门外,冷千烁神伤地看着冷千凝:“他没事吧。”
“没事。他会想通的。”
此时的吴国大殿上,群臣向孙曦兆道贺,他们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这些老臣个个眼睛毒辣地盯着孙曦兆,眉眼里都是不屑。对于这个毛头小子,他们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放在心上。在过去的那么多年,孙曦兆即没有留在朝堂中学习为君为官之道,也没有跟随宫中高人习武练剑。他一直都是活得像个隐士,终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有他的消息,多数都是探子来报:说是在齐国、楚国或是其他国家见到孙曦兆,但他多数都是一人独来独往的,看上去就像是游手好闲之辈。对于这样的新君,这些老臣自然是打心里瞧不起的。
“皇上,如今您已继位。我们大吴未来的江山社稷可都要仰仗您了。不知陛下您有何打算?”丞相率先发难。
“请容朕思量。”
“陛下。这样可是不行的。老臣听说,楚国的皇上已经废掉了不作为的太子,如今皇上您稳居龙位,可是更要谨慎啊。吾等老臣拼死捍卫的大吴江山,皇上,您可要仔细着点啊。”
“哦。丞相这番话语,是在暗指朕不作为吗?”
“这可不是老臣的想法。老臣只是听到民间有人这样传言罢了。毕竟我大吴上下数百年来,还未曾见过皇太子终日游荡无所事事。皇上,您的这些作为,天下人可都看在眼里。您说,这算不算是不作为呢?”宰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孙曦兆。
“宰相说的是。是朕不自知了。不知道宰相有何建议呢?”孙曦兆笑道。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个无辜且没有心机的稚子。任谁看到都觉得这个小皇帝实在是没有任何君王之象。
“老臣无话可说。”宰相退后几步,回到群臣的队伍里。
队伍躁动了一小会,很快,一个叫卫卿的老臣迈动着步子走了出来。
“皇上。”卫卿的声音实在难听,像是一个被捏住嗓子的公鸭。
“请讲。”
“依老臣看,不如朝堂之事,也让丞相一同前来商讨吧。毕竟丞相辅佐吴国已有数十年,先帝在时,他便是最为得利的左膀右臂。”
“卫卿,不得无礼。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事只可由他一人决断。老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罢了。”丞相说的情真意切,可眉眼之中却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皇上,卫卿大人说的对。请皇上采纳卫卿大人的建议。”很快,百官们齐刷刷地跪下了,只剩下队伍的尾端几个年轻人昂着脸站在那里。
“怎么,你们不赞同卫卿大人的建议?”皇上问。
“是。皇上虽是新帝,但君臣有别,丞相若是商讨国家要事,那岂不是要越俎代庖?皇上,不可为。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必须要有明显界限,否则的话,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到那个时候,便后患无穷了。”一个叫李斯的男子说道。他本是九品小官,却胆敢直言,孙曦兆甚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