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夜玄墨与冷千凝等人顺利返回皇都。一路走来,有惊有险,好在有左中堂秘密派人在沿途接应,暗杀夜玄墨的歹人才未能得手。当然,除了左中堂外,冷千凝也对夜玄墨守护有功。
夜玄墨的身体进入病发排毒阶段,温太医用银针刺破他的手指,放血排毒,整个过程鲜血淋漓,冷千凝悄悄地哭红了眼。
大军回到皇都安置好,夜玄墨换上朝服进宫面圣。冷千凝三兄妹则是回到冷府等待皇上的宣召。
宫殿内,夜岩抬眼打量夜玄墨:“贤弟近来可好?”
“回皇兄,一切都好。”
“朕看你倒是瘦了一大圈。怕是在军营内操劳过多吧。”夜岩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陈公公,二人早已合计出一套说辞。
“边塞天寒地冻的,想必让墨王爷着了寒。不如,让宫里的御医为墨王爷诊治一番?”陈公公假意殷勤地说道。
“无妨,本王只是一时贪凉惹得身体不爽快。谢陈公公挂心。”夜玄墨客客气气地和陈公公说话,但那陈公公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怎能由着夜玄墨的心意?
“王爷,您的身体要紧啊。可不要让陛下担心呀。”陈公公上前去挽夜玄墨的胳膊,看上去亲亲热热的,但夜玄墨早就感到一股热流从陈公公的手掌处喷涌而出,直直地攀上他的身子。夜玄墨皱着眉头,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墨王爷怎么了?陈公公,快叫太医。”夜岩叫喊着,又凑上前来盯住夜玄墨的眉眼:他长得真是好看啊,若非是生在帝王家,也许,还能留他一命。可惜啊,眼下他是夜家唯一的支撑,若是能将他除掉,剩下的夜家人,都是一推即倒的纸老虎罢了。
太医们急急赶来,他们排着队进入殿内,陈公公将夜玄墨安置在红木圆椅上,太医们围着圈来为夜玄墨把脉,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夜玄墨脉象太乱,气息微弱,大概是命不久矣。
这些太医对夜玄墨一向是敬重有加,如今看到夜玄墨的身体竟是这般末日光景,免不了的,一个个神色凄然,夜岩却内心欢喜如庆典。
果真是被锁仙阵所伤的人必定要死。夜玄墨也要死了。甚好。甚好。
夜岩派人将夜玄墨送回他的府邸,温太医早已在内室等候多时。送夜玄墨回来的人,好心提醒夜府管家:趁早为墨王爷准备后事吧,他,怕是不行了。
老管家一向忠心耿耿,一听说自己的主人快要不行了,登时就哭倒在院子里了。夜府上下一见老管家这番情景,他们也开始长哭不止。一时间,整个夜府沉浸在哭声之中。
温太医在内室为夜玄墨把脉,夜玄墨的脉象凌乱气息微弱,这些,温太医都知道的。这是排毒的必经之徒,若是能捱过这个关口,夜玄墨非但会身体痊愈,而且还能修为加倍。这是他们修仙之人特殊体质所带来的特征。捱过去,便是雨过天晴。捱不过去,便只能是黄土掩尸骨。
这其中的利害,温太医知情,夜玄墨知情,只是冷千凝却还不知晓。
温太医原本是打算告知冷千凝的,他看得出冷千凝对墨王爷的情意,但墨王爷不许,怕她担心,温太医也只好作罢。
冷千凝回到皇都,整个人精神奕奕的,像是又活了过来。也是。边塞苦寒之地,冷风吹得人憔悴。如今在这繁花似锦的皇都里,满眼都是风光无限,冷千凝趁着二哥三哥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府门。
冷千凝在正鼎大街的如意坊买了一大盒点心,整个人脚下生风,赶去夜玄墨的府邸。她还惦记着夜玄墨的身体,回来的这一路上,他吃的很少,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冷千凝提着点心盒到了夜玄墨的府邸,还没进门,便听到府内哭声四起。冷千凝随手抓起一个小厮询问发生何事,那小厮哭哭啼啼地说道:“我们家墨王爷,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冷千凝手里的食盒猛地坠落在地,盒子里的点心圆滚滚地滚去了好远。
”就是不行了啊。不行了啊。“小厮着了急,跺着脚,有些恼火于冷千凝听不懂话。
”就是,就是,墨王爷去了。“旁边的一个嬷嬷看不下去了,拽着冷千凝的衣角说道。
”啊。去了?“冷千凝这才意识到小厮说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夜玄墨就这样走了?冷千凝飞奔着进了内院,她大喊道:“墨王爷,墨王爷。”
不待温太医应答,冷千凝已经找到了内室。在这种时候,冷千凝的听觉全开,所有的细微声响都被她听入耳朵里,她听到了温太医的咳嗽声,她熟悉这声音,也格外信赖这声音。要找到温太医,找到他,找到他才能知道夜玄墨的状况。
冷千凝撞开门进来,原本躺在榻上的夜玄墨闻声起了身,一见夜玄墨,冷千凝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呜呜呜。他们都说你不行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冷千凝哭着钻到夜玄墨的怀里。
温太医别过脸去,又就势走到门口,转手带上了门。房间内,只剩下夜玄墨和冷千凝二人,冷千凝还在抽泣着,夜玄墨却很想笑。
“怎么,你很害怕本王会死吗?”
“呜呜呜。对啊。我以为你起码要到八十年后才死的。怎么现在就。。。”
“哈。傻丫头。这还是本王的障眼法罢了。故意要让外人知道本王命不久矣,他们就不会算计本王了呀。你说是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谁还能忍心继续为难本王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全府上下都在为你哭着,你就这样看着?”
“戏要做全套才逼真。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点心的。”
“点心呢。”
“被,被我扔了!”
“啊。”
“我听到你不行了,手一软,点心盒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