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见谅,我和兄台境遇相差不多,本是宦官之后,近些时日才混出了些名声,所以如履薄冰,倒是让兄台看笑话了。”
曹操一听如此,他谨慎的性子也就放开了,说话间也没了方才那么多的顾忌。
“这才对嘛!看你之前的那言语,我还以为你也是什么礼仪之重,重于天的那些酸秀才呢!”
韩信将茶壶倒出来的饮品,轻轻畷了一口,面露享受。
然后又给曹操倒了一杯,“这可是第一次在这地方拿出来的酒,倒是便宜你了。”
曹操听闻后笑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串青梅,分过去了一半,道:“阁下也倒是好福气,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拿出着填嘴的甜食。”
韩信吃着嘴里的,喝着杯里的,还咕哝着说道:“你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为什么?”曹操听到这话后,手上的东西倒是停了下来。
韩信还是在忙着享受,“因为我看中你了。”
“你是谁?”曹操眯着眼睛,猛虎之相赫然袭出。
“韩信。”韩信轻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曹操回道:“长信侯韩信?”
“没错。”
韩信还在享受,似乎眼前的食物比起的名字,来得重要得多。
“很好。”曹操道了一句。
什么很好?长信侯韩信看中他了,很好?还是交到长信侯韩信这个朋友很好?
月无声,夜无声,风景无声,有声的两个人却无声,连之前吃饭的咀嚼声,也是没有。
“以后若是到了秦国,我必定会好好招待你。”
临走之前,韩信才出声。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还能谈天谈地,一旦说出姓名,身份被对方知晓了,就难保会出现什么利益的交换。
他们之前的无声,正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不想存在这种交易,韩信不想,是因为曹操是他的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曹操不想,是因为他的傲骨,怎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等损害朋友的事情。
治世之能臣的评语可不是白给的。
“我也是。”
曹操走的时候,淡淡的回了一句。
今夜是韩信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餐,所以他吃的格外的好,道家的人也没有出来阻拦他,曹操不过是恰逢其会。
被授予长信侯的封号以来,他已经在秦国消失了快一个月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整个秦国上上下下恐怕都要以为他失踪了。
要是被定性为是敌国的阴谋什么的话,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侯爷,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天罗地网之中,最近异军突起的兰陵王,在极短时间内就已经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此次安排他来到韩信的身边,未尝没有培养此人的想法。
还是之前来的那艘船,还是之前的那位老叟,一模一样的情境,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出去,而上次是进来。
坐到船上,韩信也不避讳老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跟我说说咸阳的情况。”
“是,侯爷。”
兰陵王神情凝重,“侯爷,在您消失的一个月里,咸阳灵赵高和繆毒走的特别近,他们对于侯爷府邸上的监视,也是一天比一天周密。”
“天罗地网的控制呢?”
韩信神色不变,若是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秦王那边若是还没有丝毫的动作,那么他这个秦王也是太过无用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口中的这个问题。
对于丞相府上的新锐,他韩信定是那秦王的眼中钉,只是介于他师尊的能力,才不得不一忍再忍。
现在他已拥有了天罗地网的组织,可以说是俨然成为丞相吕不韦的左膀右臂。
秦王虽然不能对他动手,但是废掉他的势力,还是可以为之付出行动的。
这不,秦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现在,就是需要他回到咸阳城,破除秦王为他苦心设下的局了。
“秦国的王,一介小狱卒出身的我,倒是要和你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斗上一斗了。”
滑行的船,荡开的层层波纹,在一望无垠的江河上游荡着,似是一片幽魂四处漂流。
船上的老叟和天罗地网的兰陵王,都已听到了韩非的豪言壮语,更是听清楚了豪言壮语之中隐藏的滔天野心。
船上的老叟,韩信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这来自天罗地网之中的兰陵王。
眼神微微地扫过去,其中的狠辣之色自是不言而喻。
“属下从今日起,便是长信侯的手下。”
兰陵王显然很有机智,当即便是在寒心面前表了自己的忠心。
可韩信又怎会只因他一言一语,一张嘴凭空说出的几句话,就会信任他,把自己置于危机之中呢!
“你很好。”韩信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还不够好。”
“到了咸阳之后,属下会杀了繆毒,并在现场留下长信侯兰陵王的标记,以此当做投奔侯爷的投名状。”
兰陵王赶忙说道,他知道自己若是回答不好的话,恐怕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韩信微微转过身子,“你很不错。”
对面是漫天的迷雾,渐渐地,迷雾变得稀薄了起来。
船中老叟说道:“你们该睡觉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已经到了道家隐居的边缘,剩下的路程则是不能让你们看见了。
话音刚落,兰陵王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见,所谓主辱臣死,老叟的话虽是无意,但确确实实地有着瞧不起韩信的意思。
‘老叟手中的船桨似是有了生命的痕迹般,轻轻地水中动荡了几下,飞溅而起的水珠’就已将之前消失不见的兰陵王的身影,轻轻地抽打了出去。
韩信纵身而跃,将兰陵王接住,放到一旁。
然后拱手向着老叟,眼中有了一丝歉意,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老叟没有说话,只是两滴水珠再次飞溅而起,与之前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连韩信也只是勉强挡住。
可是,第三滴水珠过来时,他已经避无可避。
晕过去的两人,老叟看着他们,忽然幻化成一个年少顽童的形象,调皮的笑着,说道:“真是头疼,只是希望掌门师兄可千万不要再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