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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先生往事(十)

周围的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张公子——普通百姓要赚二钱银子怎么也得两三天才到手,如今这个人只为了听个消息就出二钱银子,莫不是疯了?

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相当于白捡的钱也没几个人会拒绝。这人从周围艳羡的眼光中接过银子,便从头开始详细说道:“今日未时县署那边县试开考,没一会那巡查官便捉住四五个作弊的,严审多时方才知道这次县试全郡里近百人结连起来串通作弊,捉住的些许人只是小数,其他那些人兀自逍遥法外。只这丘阳县中就不下二十人。这位公子想想:本次县试统共三十余人,这作弊的就有二十多,考试如何还作得了准?因此上主考官令停考试,所有考生锁在考场内一个个严密搜查,搜出来便将他拘捕。我也是听邻居传过来的消息,只知道这次县试恐怕要重考,那些作弊的要按我大丰国律时,怕也要问个两三年的劳役和充军。”说完,那人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这些人违法犯禁图的个什么?依我看,考取功名无非为个高官厚禄,哪比得上我等丘阳县中人人行商做买卖来得快?寒窗苦读数年到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搞不好还得等到明年再考,却不是耽误了大好的青春韶华?”

张公子听了,喟叹一声:“你不知道这读书人心性。古人曾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并非因这高官厚禄所说,说的乃是若求学问,则其余皆慢,唯有读书最高。”

那人笑道:“公子,小子本来有几句话要说,只恐冒犯了公子。”

“你说就是了,冒不冒犯尚未可知。”

那人摇摇头道:“公子若不说原谅我时,定不敢张口妄言。”

张公子听了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打开折扇扇了几下,对那人道:“但说无妨,我必然不怪罪于你。”

有了张公子的承诺那人才敢开口:“公子且听:若是为求学问时,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冒科考之大不韪,行这苟且之事于考场上作弊呢?小子虽未见过那只为做学而读书的人,却知世上必有此类,然而那都是圣人之类,我等凡夫俗子不敢攀他。权且论这丘阳县中,自来人人行商的地界,偶尔出个秀才便是了不得的事情,诸多家里实际只是为了让儿子去考个秀才乃至童生回来,只为了博个名称,以势压人讨多些财利罢了。”

张公子听了这一席话,心里明白这人所说是实,自己虽然想要辩驳他却又无据可举,只得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实,现今世界着实比过去不同了。这读书人也日渐被铜臭所吸引,着实人心不古了。”

说完,张公子收起折扇,也不管身后这群人那看异类的眼光,背着手自去了。

却说这一日恰巧是云荷从老鸨那里争取过来上街买脂粉的日子,她本想趁着这时间上街探听一下考试的消息,却没想到正在街上望见这一群人聚在一起,便差使下人去看看是何变故,回来说与她如此如此。

云荷听完,顿时花容失色。那几个下人平日并不是云荷器重亲近的老实人,此时心里也想攀上云荷这个花魁,以便自己日后得些赏钱之类,于是纷纷凑上前来问她为何如此吃惊。

见这些人来问,云荷方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清楚这些事不能告诉这些惯于投机的人,急中生智想出一个绝佳的理由来,便对这些人扯了个谎道:“并无什么,刚刚忽然想起房门似乎是忘了关,恐怕招贼进家,不如我等今日先回家去,改日再买办脂粉。”

那些人自荐来陪云荷出门买东西本就是图着这些花魁小姐平日花钱不十分在意,用的都是那些客人赏的足色银子,找回来些碎银子便直接散给随从们。如今听说云荷不买东西就要回去,心里自然不愿意,几个人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劝她:“云荷小姐,我们烟柳楼防范严密,必不至于招了贼来。”

“都走到这来了,什么都还没做就折回去却不是浪费光阴么?”

云荷被这些人围着叨扰不绝自然是烦躁透顶,心里知道他们只是为了那点零碎银子,便从荷包中摸出两锭银子来交给领头那人,说道:“我心中放心不下还是得回去看一看,你拿好这些银子去红华庄里替我买些上好朱砂和胭脂回来,多余的钱你们便自己分了吧。”

那些下人喜不自胜,得了银子自往红华庄方向去了。

打发走了这些下人,云荷独自一个步行回去,所幸丰国并无缠足陋习,因此云荷走得倒也不慢,一路凭文隽给自己描述的印象来到他独自居住的驿馆,自己却不知道文隽住在哪间房,又有些羞于问男子,正着急时便看见从外面进来一女子,云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迎上前去问她:“这位姐姐可是这丘阳驿馆中人?”

那女子将云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回她道:“我是此间的老板娘,你有何事?”

“烦请打听个人,姐姐可知道‘邱文隽’么?”

女子想了一想道:“倒是有这个人,前些日子说要去考试便退了房,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他至今还未回来吗?”

“没有。”

云荷听了这个回答,心中‘咯噔’一下,愈发担心起来,想要再问几句,又看出这女子已经很是不耐烦,只得道声:“叨扰。”给那女子让开路去了。云荷独自一人在驿馆门口徘徊了一会,看看天色渐晚,县中为了考试还有宵禁严令,云荷不敢多待,最后看了眼驿馆牌匾,含泪去了。

毕竟不是经常走路的人,云荷步行回到烟柳楼巷中院里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打开房门准备给邱文隽写书信时,却看见老鸨独自坐在外室交椅上面色凝重地等着。云荷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妈妈有何事来此?”

老鸨看了看云荷,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李大小姐今日去了何处啊?”

云荷见鸨儿如此,心中知道不妙,忙跪下道:“妈妈饶恕!女儿今日本要去买脂粉,忽然想起房门未关因此独自回来,不想路上看见一伙艺人在那里吹拉弹唱,女儿好奇方才听了这许久,回来迟了些,万望妈妈恕罪!”说完便低下头去,等着老鸨训斥。不想这一次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云荷抬起头来看,那老鸨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她,只看得云荷心里发毛。

老鸨就这么看了一刻钟之久,云荷反复请罪甚至磕头她都没什么反应,又过了一会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把你在外头的野汉子说出来!”

这一句话宛如旱地惊雷一般炸响在云荷耳畔,还未等她反应,院中进来几个大汉守住房门,云荷看势头不好,心知这一次在劫难逃,不觉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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