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穿着打扮相差甚大,但是没有人拘束,看起来也没人介意,倒有些魏晋风流在其中的意思,也好像梁山好汉聚义厅里吃肉喝酒的样子。
可不是嘛,天下动荡,有识之士该像梁山好汉们一样站出来了。无双从报上看到南方有好多人都反了,据说北方也快了,皇帝都快被赶下台了。
早几百年大清入关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今天吗?崇祯死的时候,李自成死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无双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天道轮回,朝代更迭,一代新人换旧人,人是如此,世亦如此。
台上唱的热闹,台下喝的热闹。推杯换盏向来是宴会酒席独一无二的风景线,无论哪个阶级什么身份到了宴席上一定也是要喝酒的,只是酒好坏的差异而已。
元公子当仁不让是主人翁,宴席上的人他也认得个七七八八,最熟的要数那天一起到姐姐府里拜见的李清寒了,人如其名,清冷的面孔清冷的性子配上清冷的名倒是般配得很。
他时不时的举起酒杯抿上一口,也同身边的人说上几句,偶尔看看台上的戏,虽然座位靠前,却没有表现出坐在这个座位上的人该有的样子。他本应牵线搭桥,给这群不大熟悉的人们互相介绍,活跃气氛,然而并没有。好在有几个活泼的,气氛也很好。元公子没有架子,跟谁相处都能平和自如,乖乖的弟弟模样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喜爱。
戏快唱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不胜酒力倒在了桌上,酒量好的还有的在划拳,其余的也是醉眼朦胧,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说话。
“要说啊,哥哥我也是个秀才呢,考中了秀才光耀门楣啊!谁知道再考,怎么考都考不上啦!念了一辈子书,还不如不念!从四五岁上念到现在,几十年啦!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啊!”
“酸秀才!你好歹有功名在身,还酸的,不得了!醋缸都打翻了!老爷我有钱,有钱,让他们抠走多少去!老爷不如你,不如你穷秀才!老爷,老爷自己的钱,都进别人腰包了!”
“胡!胡言乱语!谁是老爷?我!我是,青天,大,大老爷!”
“切,切!小知县!还不是没钱送礼给罢了官!”
“你,你,你……”
“起,起来!别,别睡呀……”
无双下场之后回二楼的路上不小心踢着一个人,低头一看,嘿!喝醉了的元公子,他怎么到廊上来了呢?左右看看,一个人影儿也无,想来是之前吩咐过不准上来打扰了,要不里边那些爷们怎么说话都不顾忌呢?自己在台上都能听见只言片语,可想而知声音多大了。
这元公子躺在廊上睡着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自己还看见了,不扶起来更是不好,自己还赚着人家姐姐的钱呢不是。得了!扶起来吧,这一扶不要紧,刚挨着胳膊,元彦的身子就贴上来了。自己可还穿着戏服扎着大靠呢,扎着他可怎么交代呀?无双有心不管了,胳膊又抽不出来,干脆坐他旁边等大师兄和蕙卿上来找自己吧,老没回去他们肯定来找。
等大师兄和蕙卿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元公子搂着无双的胳膊,头枕在无双腿上,时不时还蹭两下,间或说两句醉话。
“你们可来了!”
“可不是,别人都拿了银子走光了,你也不下来,我们不放心才上来瞧瞧的。”
“嗯,刚才我跟蕙卿上来的时候还有个伙计拦着我俩,说上头吩咐了今儿把这顶楼都包下来了,不用人伺候,连元公子的小厮都在三楼歇着呢,不让我们上来。还是蕙卿聪明,三句两句就放我们上来了。你这是怎么着?这是谁啊?”
“大师兄别踢!这个是元公子,今儿就是人家让咱们来的,踢坏了可怎么办?”
“啊?”
“啊!”
“那,那别让他睡这儿啊,伤了风可得请大夫了。”
“我挪不动他,你俩搭把手呗。”
三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醉的像滩烂泥一样的元公子扶进去,好在这顶楼虽然没有雅间却有雅座,矮榻上引枕靠枕都是齐全的,把元公子放到榻上,三人本想走了,下去和他带来的小厮知会一声自有人来伺候,谁知道元公子又拽住了无双的衣袖不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