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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忆

开学前一个星期的早上,林伊然从外面晨跑回家,见到继母正在她的房间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立马快步走进房间,将继母推开,瞪了她一眼骂道:“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

“我只是……”继母低着头,微微蹙着眉头欲言又止,她永远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林伊然,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那是什么语气?”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过来厉声喝道。

“长辈?我从来没有把小三当过长辈看!”在他们面前,林伊然丝毫不想示弱。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林伊然的脸上,让她瞬间感觉脸火辣辣的。

那是糟糕的一天,林伊然本以为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伴随着爸爸的骂声和继母的劝和声,她夺门而出。

每次和爸爸吵架或是有看不惯继母的时候,林伊然都会去找秦晓雪吐苦水,那一次也不例外。为了让林伊然转换一下心情,秦晓雪提议去看电影,她还特地选了那段时间特别火的一部喜剧片。

那天的阳光真的很好,将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裙的秦晓雪映衬得格外耀眼。秦晓雪和林伊然站在公交站牌下,正开心讨论着网上对那部喜剧片的评价,丝毫没有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的悲剧。

突然,马路上响起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一辆失控的汽车飞快地像他们冲了过来。在林伊然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后不知道是谁用力地拽了她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离公交站牌十米之外的空地上。而不远处,则是一辆撞变形的汽车和一块被撞倒的公交站牌。

或许在那一瞬间,林伊然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在公交站牌后面的一片草地上,围了好些人,大部分都在哪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也有人慌张地拿出手机拨110、120。

林伊然此时觉得自己的腿似乎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觉得异常艰难。她缓缓地走向那群围观的人,心里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晓雪不会……”

但是,她穿过人群,还是看到了她最害怕的一幕,秦晓雪像一个被毁坏的洋娃娃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满是伤痕,血染红了她的碎花裙子。

“叮……”林伊然突然觉得大脑空白,只听见一些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嘶叫着。她用力地捂着耳朵,泪水不住地往下流着。

或许是从这一瞬间开始,又或许是从医生宣布秦晓雪死亡的那一刻开始,林伊然删掉了那一天的记忆,以秦晓雪还活着的设定继续生活着。

就像过去一样,秦晓雪会在假期突然给她打电话,会在上学那天叫她一起去上学,会在上课时偷偷给她传纸条,也会约她在周末去一些新鲜的地方玩……在林伊然眼中,这一切都是很自然,很普通的事情。

而在家人、老师、同学的眼中,林伊然只是一个因为受了刺激,天天自言自语的精神病患者。

“如果不是因为你对那个孩子的思念,把艾德琳带到那个孩子尸体存放的地方,那个孩子可能早就被火化了。”伊格看到林伊然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他想到如果继续放任阿莫娜独自贸然行动,阿莫娜不知道会再遭遇什么危险。而被困在这间木屋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到这些,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伊格拍了拍林伊然的肩膀,引起她的注意之后,便继续说道:“不过恰恰因为你对那个孩子的思念,救了那个孩子一命,让她有了复活的机会。”

听到伊格的话,林伊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伊格的手,问道:“要怎样,要怎样才能让晓雪复活。”

林伊然不是没有怀疑过,她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情,也许都是她妄想出来的,也许是她真的疯了。但是,眼前这个男子所说的话,就像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有紧紧地抓住了,才能让她从害死秦晓雪的愧疚中逃脱出来。

“这个方法有点复杂,我可以大概地跟你说一下。”见林伊然很快就上钩了,伊格不禁有些得意,他缓了缓,继续说,“首先必须要有浸满了那孩子气息的泥土,然后用那些泥土做成那孩子的身体,接着再找到那个孩子的灵魂,将她的灵魂与泥土做成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那孩子的复活大计就完成了!”

“要去哪里找到那样的泥土?”林伊然一激动,手抓得更紧了。

伊格竟被抓得有些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干笑着拨开林伊然的手,说:“当然,完成这个复活计划单单靠我们两个,是绝对完成不了的。首先制作那孩子身体用的泥土你就得不到。若要泥土自然吸收那孩子的气息,恐怕得要把那个孩子的身体在土里埋个上百年才行。”

“上百年?是不可能复活的意思吗?”林伊然失望地垂下眼眸,喃喃自语着。

“不过,索南国有一个强大的女巫能够把时间周期压缩成一周。”伊格故作神秘地说着,小眼神还不时观察着林伊然的每一个反应。

“那个女巫在哪里?”如果真的有办法能让秦晓雪复活,林伊然恨不得马上就用那个方法。

“那个女巫就在你的身体里,准确来说,是你在她的身体里,她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伊格见林伊然如此激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了。

林伊然突然觉得头痛欲裂,麦粒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紧皱眉头,双手用力地捂着头,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但是,她拼命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必须救活秦晓雪。

令伊格没想到是,林伊然的意志竟然如此强,能够和阿希娅争赢身体的主导权。随着阿希娅的气息越来越弱,伊格有些慌了。

他赶紧蹲在林伊然身边,扶起她,握着她的手,问:“你愿意把这个身体让给那个女巫吗?这样,她就可以出来救你的朋友。”

“一定……要……救活……晓雪。”林伊然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由于对伊格的信任,她放弃了和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抵抗,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就在伊格想因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时,他突然有些紧张了,因为他从这个身体里既感受不到林伊然的气息,也感受不到阿希娅的气息。他把林伊然抱到了木屋小房间的床上,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

走出房间后,伊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紧皱着眉头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该不会都消失了吧?惨了,好心办了坏事,阿莫娜知道的话,我就要被宣判‘死刑’了吧?”

如果阿希娅和林伊然两个人的灵魂都消失了,复活卡蒙王的后续仪式就没办法正常进行。若是出现那样的情况,伊格真的难以想象,到底阿莫娜会做出怎样极端的行为。

三天三夜过去了,林伊然没有醒,阿希娅也没有醒。她们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副躯壳在那儿静静地躺着。

“让我也从这个世界消失吧!哈哈!”伊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坐在火炉前的摇椅上,喝着酒。那还是五百年前,他曾经的一个部下来看望他时,给他带来的。

“砰……”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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