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熠笑了笑。
“明明很小啊！在我手心里刚刚好呢。”
许熠故意的压低了嗓音，原本就富有磁性的声音更显低沉，明明在少年时期的换声期，却也不显难听，没有呕哑嘲哳，倒是别有性感，沙哑之中带有勾引人的心弦的性感。
许熠俯身将姜怨抵在椅子上，弯了眉眼，眉角的泪痣熠熠生辉，就连虎牙也是如隐如现：“真可爱啊！”
许熠很少笑，露了齿显得他格外幼稚；就算笑了，也不似这么笑，他会抿着嘴笑。
离得近，他没错过姜怨眼底的任何一丝情绪。
姜怨蛮高兴的，许熠来到三中不过短短一星期左右，就有不少少女跟随左右，时不时献殷勤，可是许熠基本不跟任何人搭话，连点头问好都是没有的事。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少年离她很近，近到她快要沉溺在沾满笑意的温柔水眸里，近到一个仰首便可以碰到。
这样的，她从前在梦里想过，在冬日午后伏在课桌上数着时间的时候也想过。所以她高兴，总归，梦中的实行了，想象的发生了，或许，这也代表现在不包括以后，她算一个不同的特殊。
虎牙很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姜怨的笑意溢出了眼眶。
有一种反差萌。
姜怨敛了眸子，许熠却紧了眉头。
难道是他记错了？
江鉞发来的《撩妹宝典》、《追妹十八式》和《言传身教》，还有那群狐朋狗友给的法子是错的？
一、要撩，要不停的撩，往死里撩，什么能让人心动，就怎么来。
二、要身体接触，懵懵懂懂的，小小的暧昧，要有青春的味道。
三、夸人，净捡好听的话夸，女孩子高兴了，自然什么都好。
四、四是什么来着？
许熠在脑海里默默的将江鉞和那群不靠谱的狐朋狗友发来的文档过了一遍。
撩也撩完了，下一步是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说要追女孩子的时候，一群人发来满屏的感叹号。可能是因为，他说过不到大学不谈恋爱。但他现在知道，不是什么预想好的时间，预想好的人，只是遇见你，想要了，就没法在挥之而去了。
姜怨被困在许熠和椅子之间，看着许熠时而蹙眉，时而默背着什么，嘴里不知道咕咕囔囔的说着什么。
姜怨看着外面的天，还是亮的，但是估摸着也不晚了。无奈姜怨只得开口：“许熠……”
姜怨刚开口就被许熠打断了。
“我们去吃饭吧，明天放假，作业明天再写。”
许熠将姜怨的东西收好，将买的东西放在自己的书包里，拉着她就往外跑。
说实话，许熠还没逛过云城。
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是比姜怨和许熠现在住的小镇要大上一些；可是，小，是比许熠从前生活的安市要大上许多。
就想许熠和姜怨他们之间的差距，中间也许隔的不长不短，但也要筋疲力尽，也要费尽心思，才能拥抱，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的话，也许更轻松。
道路两旁载满了香樟树，栏杆上布满了小花，连着墙上都载满了各色的花朵。
许熠微微斜过头：“去哪里吃饭？”
时间还很长，早晨去接姜怨的时候，许熠就听见姜母说她下午要回老家，今晚就她一个。
“这里有没有大型的商场？”
“有两个，一个新建的，最近很受欢迎，不过我比较喜欢另一家，那里吃的要多一些。”
两年前，她们一家还住在云城的时候，她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都回去哪里。
“有电玩城吗？”
“有的。”
“那你骑车带我，我不认的路哎。”
许熠回头，不怀好意的笑着，他还记得第一天载她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
“好啊！”
“逗你的，我怎么舍得呢，毕竟我重。”
“要坐好喽！做我的导航，带我去目的地啊！”
许熠说着说着又加起了速，姜怨不以为然的攥紧许熠的衣角，他每天早上都这样，会突然加速。
吃饭的地方在商场的一楼，两两相对而坐，桌桌有木质的墙壁隔开，色调是黑白的。
点的菜很多，是几个人的量。
“喝酒吗？白的？还是啤的？”
“啤的。”
许熠只是像从前和朋友吃饭时一样客套的问一下，不想姜怨却答了出来。
许熠知道姜怨将他视为什么。
本意只是想要姜怨知道其实他并不是青春期少女眼中的完美白马王子，他除了会考令人羡慕的成绩，这种好学生的东西，除了会打帅气的架；其它的都是不好的，他会喝酒，会抽烟，会逃课，会顶嘴，会所有别人给予给坏学生的定义。
姜怨会喝酒，不只是回答给他看。
姜怨知道许熠为什么要问她，交朋友要公平。
姜怨闷头就是一杯啤酒下肚。
“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喝酒了，第一次，是一个人教我的，他特别喜欢喝酒，夏天喝啤的，冬天喝白的。我不行，白的太辣了，还是啤的好喝，又不醉人。”
说完又是一杯。
“喝酒要碰杯。”
两人举杯一碰，第一次相视一笑，举杯而尽。
这是许熠的另一个发小慕白说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解忧，就该大把人，大把吃的，大把酒，酒就要一起喝，就要碰杯，才算有意思。
三杯，姜怨喝了三杯，便不再举杯。
酒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解人忧，坏人生。
三杯，没人再喝。
姜怨同许熠说说笑笑。
许熠觉得现在的姜怨才是真的姜怨，和在学校的姜怨不同，很不同。
不会一直说话，强自己所难，不停的说，不停的答，不停的自我劝慰，不停的妥协；为了讨好旁人委屈自己，她也会沉默，也会不想说。
姜怨知道这才是许熠，不是酷酷的，不是冷冷冰冰的，话很多，人很脆弱，需要有人去倾听。
许熠说着，姜怨边吃边听。
许熠看着姜怨的侧脸，自己之前没想过谈恋爱，可是遇上这个人，他突然想在最好的，最真的，最纯的岁月里，谈一场也许轰轰烈烈的也许平平淡淡的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