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笑，是不是？”蒋志明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林柏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统治松城？”楼天铭感慨。
几具尸体在他们屁股下的废墟里支离破碎，鲜血蜿蜒，沿着地形流淌。
”如果不是刻骨深仇，谁会许下这么决绝的誓言？”于海想着那个疯狂的人，摇头道。
”那有什么办法？他爹是松城的城主，他哥是城主，联军第七军全是他的家奴，继承到他这一代，改个名成市长了，谁能反对？”
”近些年松城有什么大冤案么？”楼天铭问道。”如果有可以从这里面查出这些人的来历。”
”不好说，太多了。”蒋志明摇头。
几人沉默了一会，楼天铭起身：”将治安官也帮我一件事吧。”
”说。”蒋志明道。
”放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认识王子轩吧？”
”王子轩……三年前5.4案子时候见过。”蒋志明想了一下。
”是去做好事，一会我去收钱，一人两千五，不太好收，需要你给王子轩坚定一下信心。”
”收钱？你什么时候改收债的了？”闵思远诧异。
”不是收债，我知道这些药片的做用了……”楼天铭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略过了灵音卡片的事情。
”不会这么巧吧……”闵思远咂嘴。
”多半是。”于海肯定楼天铭的猜测。
他们看向蒋志明。
”那你是要去行贿？”蒋志明皱起眉。
”对，但是行贿是为了救人，而不是谋利。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天知道他们会把这四百人怎么办！”楼天铭道。
蒋志明犹豫，神色阴沉不定。
他并没有说”也许有其他办法”之类的废话，从事治安员七年，他比谁都清楚松城体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楼天铭也不催他。
”好，我和你走！”犹豫了半天，蒋志明终于说道。
”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上官德吧。”
楼天铭从废墟上跳下来，踩了一脚的血水。
……
不出楼天铭所预料，四百人再次集会上，很多人都出现后悔、犹豫的情绪。
但是看到蒋志明的王子轩精神一振，热情的向着周围所有人介绍这个传奇般的治安官，同时再三的用自己信用担保，终于凑够了一百万。
这个画面有些滑稽。
象征着正义的治安官，与一群象征着未来的学生凑在一起，商议的却是如何送礼。
只是这又能怪谁呢？
背着装满绿色钞票的背包，楼天铭有些恍惚。
这一个月来，他从事的竟然都是这样的事。
格斗，送礼，练枪，杀戮，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却没有丝毫的不适。虽然称不上乐在其中，但的确如鱼得水。
蒋志明开车把楼天铭、王子轩、陈子强、杜宇函四人拉到神判庭宿舍小区，用自己的身份卡刷开门禁。
——治安局和神判庭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进入这里，楼天铭突然若有所感向着东方看去。
车棚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在他感知中，一轮太阳正在那个方向徐徐升起，释放着无以伦比的光与热，把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全都驱逐，只剩下纯净的光。
在这轮大日的威压下，楼天铭体内的秘力受到压制，根本难以调动丝毫。
看到楼天铭的反应，蒋志明说：”这里是神判庭的家属宿舍，也就是秩序神庭在松城的根据地，肯定有些防范措施。”
楼天铭默默点头。
因为他发现虽然”粉碎”不能用了，但是黑书带来的身体虚华能力依旧能用，只是有些艰难，宛若进入泥沼。
这是他自己的情况，还是大家都这样？
杜宇函和陈子强听的一脸茫然，倒是王子轩若有所思。
车在五号楼下面停住，蒋志明示意他们先等一下，拨通电话：”裁决，是我。”
上官德的声音响起：”志明啊，什么事？”
”我在准备……送礼，你能帮着沟通一下么？”蒋志明有些艰难的说道。
上官德沉默了一下：”……志明，你变化很大。”
”你讲的对，我应该放开眼界。只要无愧于心，用些手段，也无妨。”蒋志明道。
”好……哪个人？”
”韩松，郑直。”
”事先说好，我也不熟悉这俩。我熟悉的都是刑事庭的。”上官德笑了两声，”我表个态，他们不管同不同意，肯定会见你们一面。”
等了一会，估计上官德已经通过话，楼天铭背着包裹上楼，其他三人跟在身后。
蒋志明留在车里没有上去。做这种事他还是有心理障碍。
楼天铭先去韩松家，按动门铃。
门开了，一个穿着笔挺衬衫的男子笑呵呵的把他们迎了进去：”上官局长最近身体还好？”
看见楼天铭背的包裹，他的笑意又浓了三分。
”裁决身体很好，来之前还跟我讲，要论松城神判庭的民事庭，就韩庭长最公正。”
”哈哈哈，我一个副庭长，还远着呢。”
韩松领他们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笑呵呵问道：”这次来，是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以他眼力，自然能看出几人的身份。
”是这样……我们最近曾经与德惠发生一些交集……”
楼天铭没有隐瞒，从头开始讲。
韩松怔了怔，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学生已经陷入了绝路，只能来求您了。”
说完这些，楼天铭坐直身子，等待韩松的回答。
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他们面对学生时候能够侃侃而谈，但是面对韩松这种真正有社会地位的人却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完全靠楼天铭一个人讲。
”这里面多少？”韩松喝口茶，踢了踢楼天铭放在沙发边的背包。
”五十万。”楼天铭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
”五十万……嘿！”韩松笑了一声，”你知道神判庭的标配返成是多少么？一到两成。”
”如果不是上官局长的面子，你们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楼天铭不由地沉默。
韩松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告诉你们个消息，庭里对你们二审是有心理预期的。”
”啊，那怎么说？”陈子强终于从紧张中挣扎出来，问道。
韩松看向他，指了指包裹，”送到书房去吧。”
陈子强答应一声，按照他的指示，把包裹提上去。
他又重新看向楼天铭：”庭里，决定让老郑做二审……”
”和您没关系?！”王子轩忍不住说了出来。
”也不能完全说没关系，至少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我俩知道。”韩松后仰在沙发上，喝了口茶，神色悠然。
王子轩脸色难看。
这钱是他尽力凑来的，对方只是一句话就骗去五十万去！
这时陈子强走回来，看见客厅中沉默的气氛，也是一愣。
”走吧。”
楼天铭按住王子轩攥紧的拳头，站起身来。
”他……“
”得罪不起。”楼天铭用口型说到。
王子轩神色阴郁，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不送。”韩松靠在沙发上，声音悠然。
楼天铭同样转身离去。
”送你一句话，老郑可是不好攻克。”韩松笑呵呵的说道，毫无内疚。
走下楼后，陈自强还茫然：”怎么回事？怎么就下来了？”
”这混蛋跟二审没关系！”王子轩愤怒道。
他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就这么骗去五十万，我们就认了？！”刚才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杜宇函指责到。
”送出去的再要回来，你不怕他在二审作梗？”楼天铭道。
”都是大家的钱，你倒真是大方！”杜宇函愤然道。
这时候王子轩却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杜宇函：”那你上去，把钱拿回来？！”
杜宇函一窒。
他可不敢自己面对韩松。
”楼天铭没有债务，完全是为了咱们，我希望你分清谁是敌人！”王子轩说完，看向楼天铭：”咱们接着去郑直家？”
”走吧。”楼天铭轻叹，”希望他像名字那样正直吧……只要他收钱办事就行，不要奢望其他。”
郑直的家在六号楼。
楼天铭深吸一口气，按动门铃。
门开了，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快。
这神色让几人心中一凉……
这是对他们有意见？
”上官德介绍你们来的？进来吧。”
郑直淡淡说道，直接走向客厅，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楼天铭和王子轩对视一眼，走到客厅。
”说吧，找我……什么事？”郑直靠在沙发上，冷冷的磨着指甲。
”我们……”王子轩张口。
”等下。”楼天铭按住他的手腕，”您这有人刚刚来过？”
茶几上摆着茶水，还有一盏残茶。
”对。”郑直挑起眼皮，淡淡的笑了，神色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且你们应该认识，姓蔡名舟，松城城市银行的行长，也是……市议员。”
”就在你们来之前十几分钟，他刚刚离开，而且开出了三百万的价格。”
”怎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