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企章收回利剑,瞥了纯多一眼,歪歪斜斜的向府内走去。
远远的,从花园退下的陆从睽正因为李盛搁的造访,十分不开心。
陆从睽远远看见赵企章,眼睛一亮,提着湖蓝底色的撒花群儒奔了上来。
赵企章淡淡的目光始终在地面游离,抬都没有抬一下。
陆从睽脚步忽然放慢,万一表哥又不愿意与她说话怎么办。
表哥现在心情不好,她也不要太雀跃了才是。回想着刚刚李盛搁的自如端庄,陆从睽扯了扯衣裙,款步走了上来。
“表哥做什么去了。”
陆从睽压住心中一大串的激动,简简单单的问候。
赵企章如若无人,看都不曾看陆从睽一眼。
陆从睽纵然做好了被冷落的心理准备,但是赵企章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态度让她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表哥。”直到赵企章慢悠悠的从自己身侧走过,陆从睽终于崩溃的大叫一声。
赵企章停下慢腾腾的步子,仿佛那声音如幻听一般,眼神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顿了顿,又继续朝前走去。
陆从睽回过身,眼神紧紧的盯着他,见他并未回身,一咬牙追了上去。
“表哥,就算我没有尚书府李盛搁漂亮,也没有她聪明,但是至少有点我比她强,就是我真心对表哥好。”
赵企章淡淡的目光落在陆从睽不甘的脸上。
“表妹就是表妹,与李姑娘比什么。”
陆从睽通红的脸色一滞,“表哥是说,我连与李盛搁比的资格都没有?”
赵企章嘴角闪过淡淡一笑,“我与李姑娘并无关系,表妹不要多想。”
眼见着陆从睽眼中幻出的欢快之光,赵企章又补了一句,“表妹以后不要总是来府上了,母亲身体抱恙,需要好好休息。而且,表妹也不是小孩子了,总像府上跑,怕外人会说闲话。”
陆从睽心中刚刚迸发的炽热被冷冷浇了一桶冷水,她愣在原处。
直到看着赵企章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亭台之中。
才喃喃道,“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对你好才是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陆从睽发愣的当隙,千秋忽然扯着她道,“姑娘,三公子去花园了。”
陆从睽忙道,“表哥这些日子谁都不见,怎么现在去找姑母,倒是为什么?走我们去看看。”
赵企章一路步履蹒跚,几乎用了大半个钟头才走到吉昌郡主的花园。
吉昌郡主躺在宽敞的竹藤里,两个小丫头打着扇子。
“母亲。”赵企章静悄悄的走上前,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吉昌郡主眼皮一动,微微的睁看眼。
赵企章似是比前几日更加憔悴,吉昌郡主心中情绪涌动。
要想说服这个儿子忘记大姑娘,谈何容易。
“母亲,我不要娶六姑娘,还希望母亲成全。”
吉昌郡主似是知道他有此言,但是如若任由他这样下去,怕是他以后日子更难。
“章儿心中只有李姑娘,既然李姑娘已经放下,章儿娶谁又有何分别。”
赵企章飘忽的眼神落在吉昌郡主身上,渐渐的凝聚成一道微弱的光。
“既然娶谁都无分别,母亲又怎么看上六姑娘。”
吉昌郡主站起身,“睽儿自是不如李姑娘,但她早对你有心,之前碍着你与李姑娘的亲事,她有苦难言,现在姑母也是见她痴心,想着将来也会对章儿好。”
赵企章立着一动不动,“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母亲还是不要跟我添乱了。”
吉昌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思虑,“李姑娘早晚都要嫁人,章儿也还要这个样子。”
赵企章身子微颤,“至少我现在没有心情,还请母亲听我一回,我的事,我自来处理。”
“你每日低沉,我又怎忍心让你处理。”
吉昌郡主担忧的道,语气里有一丝幽怨。
赵企章闷吸一口气,幽幽目光盯着吉昌郡主,“母亲此事您还是罢手吧。”
吉昌郡主眼神一动,赵企章从来未这样对自己不恭过。
不过,看着他面色发白,她刻制了怒气,淡淡道,“以后再说吧,你先回去,我要歇息了。”
赵企章淡淡一礼,回身走去。
李盛搁回到府上,就听到让她惊奇的消息,安姨娘昨天追歹匪去了,一路走的远,又颇为疲惫。所以才回来的晚。
山秀挑着眉毛怒道,“这安姨娘,怎会这般信口胡说。”
李盛搁早知道安姨娘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回来,没想到却把自己塑造了成了英雄。
这比李盛颜把自己塑造成无辜者的能耐,还技高一筹。
不知道,她这张嘴里又祸害了什么人。
李盛搁准备先回小院休息,横竖安氏在自保,对她的攻击力会锐减,而且,吉昌郡主那边自有想法,还愁安氏这个跳梁小丑不成。
只是,李盛搁躺下没多久,不放心的山秀又打听回来了消息。
李正清亲自到丽翠院主持公道去了,听说为了彰显视听,很多院子的主子都去了。
李盛搁不在府中,李正清又疼爱她,也就没有强制她一定要去。
这“刺客”就是山秀,安姨娘撒个谎回来就算了,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李盛搁想了想,决定去看看。
丽翠院里,满院子都是人。主子个个坐在椅子上,下人跪了一地。
安氏软软的伏在李正清的身上,喘着娇气。
“真是个贱人。”山秀底底的一声评价。
李盛搁也见不得这种白莲花,撇过眼睛不去看她。
李正清也知道李盛搁不喜欢安姨娘,平日里在李盛搁面前也是略有收敛。李正清推了推安氏,安氏却轻轻的哎呀一声,一下软趴趴的趴进了李正清的怀里。
“老爷,我身子疼。”
李盛搁嘴角抽了抽,一旁的武氏更是嘴角抽上了天。武氏也早对李正清的偏心习以为常,祥装没看见。
李盛搁忽然觉得武氏挺可怜,任一个女人不被男人疼爱,还当着面与别的女人暧昧,别说暴躁的脾气飙上来,怕是刀子都不知道甩过去多少次了。
这么想着,李盛搁走到武氏面前,在她身边站定。
武氏憋着愤怒的脸上闪出一丝温柔,拉着李盛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姑娘,你看。”山秀忽然猛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李盛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面前十丈开外的位置,伏地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丫头,地上零星散着一点血。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下人,那下人眼色发狠。手中拿着根粗粗的鞭子。
“若是还不认,再打几鞭子,怕是手脚就废了。”
安氏缓缓的从李正清身上抬起头,对着那颤抖的丫鬟,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