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枍从菜市场出来,又碰到了周大叔。
他不是办完事回来了,而是他一直在等苏枍出来。
“苏姑娘,你能帮我一件事吗?”周大叔走到她跟前,苏枍起初还没注意到他,一直嘀咕着自己买的菜是不是太贵了。
“啊,周大叔。”苏枍微笑地看着他,“您说,需要我做什么。”
“嗯……”周大叔一时难以启齿,他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他家的大门钥匙,递给她。
“苏姑娘,我现在要去市区里一趟,这是我家钥匙,我老婆在家里,她行动不太方便,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她?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下午回来。”
“嗯……行,我刚好买了菜呢。”苏枍把钥匙揣在了兜里。
周大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您说。”苏枍看出他想说什么。
周大叔犹豫了下,说:“我老婆两年前因为出车祸导致下肢瘫痪,面部也有些毁容,脾气还不太好,我……我还是不麻烦你了吧。”
“没关系,我脾气特好,什么都能包容。而且我都答应要帮助您啦,您去办事吧,阿姨就交给我了。”
“谢谢你啊苏姑娘。”周大叔向她连鞠三次躬,苏枍赶紧扶住他叫他别客气。
送走周大叔后,苏枍才朝他家去。
顺着墨书凉家那个方向走到头拐个弯就到了,这边树木很多,有路牌上显示再往前走1.5km就是湿地公园了。
苏枍这才发现,除墨书凉家四周都被围墙围住了,其他别墅都只是单独的房子而已,顶多在房子后面开了一块菜地或者花园。周大叔家就开垦了一片菜园子。
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很暗,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她在玄关处换了一双拖鞋,打开灯,将门关上了。
灯亮了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一楼的家具特别少,除了必须的家居用品,没有任何一个装饰用品。而且家具用的时间看起来也挺长时间了,挂在客厅里的钟表都已经不转了。她去厨房放下菜,到楼上卧室找周大叔的老婆——赵阿姨了。
她敲了敲门,发现门没关,便推门而入了。
“赵阿姨,我是住在附近的苏枍,路上碰到周大叔,他拜托我来照顾您,他下午回来。”
屋内更暗,她不敢轻易开灯,因为周大叔说赵阿姨不太喜欢光。
“你就站那不许过来。”赵阿姨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床的四周围上了雪纺帷幔,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她。
苏枍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问道:“赵阿姨,我一会儿去做午饭,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吃辣,不吃腥味太重的。”
“好的,那我先去做饭了,有什么事喊我。”
苏枍轻轻关上门,转身下楼去了。
到了厨房,她抓着后脑勺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些菜。这下可棘手了,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却还夸口做给别人吃。光是切菜,她都得小心翼翼地切半个小时,有时候切着切着菜就从她手里滑走了。
照着网上的菜谱,她花了两个小时才把饭菜做好。
“赵阿姨,可以吃饭了。”
苏枍端着饭菜刚走到床尾,赵阿姨呵斥住了她。
“你等一下。”
苏枍被她突然一凶,吓得小腿都颤了。
苏枍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她在拿什么东西盖在自己脸上,等她可以走过去的时候,她看到床头边有一只半截的蜡烛。
“你把蜡烛点燃,火柴在抽屉里。”赵阿姨说。
苏枍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划燃火柴,她把蜡烛点亮了。微弱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床头,苏枍低着头问她:“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用。”赵阿姨一直都是靠在床头的,她的上半身还能活动,她叫苏枍背过身去,等她吃完了再走。
“是周杰南叫你来的?他去哪里了?”周杰南是周大叔的名字。
“我不清楚。”
“哼,他肯定是要跑了。”
“啊?”苏枍没有听懂。
赵阿姨解释说:“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他肯定受不了了。”
“没有,周大叔说下午就回来。”
“看看吧,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好,我陪你一起等他。”苏枍说这话时很坚定,周大叔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轻易抛下自己的妻子?
“这是什么?”赵阿姨夹起菜里面的青椒,忽然眉头紧皱,把筷子扔到了床头柜上,愤怒地说,“我不是说了我不吃辣吗?”
苏枍回头看到她挑出来的青椒,说:“我把辣椒心都挑出来了,这青椒一点都不辣,我尝过了,还挺甜。”
“那它也是辣椒,我说我不吃辣。”
赵阿姨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她不吃辣关不辣的青椒什么事?这不是明摆着找茬!?
苏枍下意识地看向她想要争辩一下,结果赵阿姨尖叫地扭过头,拿手挡住了脸。
“我不是说了不准回头看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苏枍赶紧背过身去。
刚刚借着蜡烛的光她也就看了一眼,而且赵阿姨还带着一个兔子面具,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她的反应却这么大。
“把这些菜都端走,你不准再进来!”
苏枍照做了,走到床尾时,又跟她道了一声歉。
其实她挺理解赵阿姨的,才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没到半百年纪,就得一辈子躺在床上或者轮椅上,面部还毁了容,想想觉得能坚持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虽然她脾气是糟糕了一点,但是可能是因为自卑产生的,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迁就她,那就打击她了。
苏枍洗了碗,在客厅里坐下了。
她看了看茶几上的杂志,都是2015年和2016年的杂志。她注意到,房子里没有一面镜子,也没有一张照片,连刀具都是放在柜子里的。
她拿起一本2016年6月份的杂志,她随便翻了翻,发现都在讲家庭故事,有一篇涉及到了家暴小孩子,她直接跳过去了。
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家暴的事情,她小时候就被自己酗酒好赌的父亲家暴过,从那以后她就不愿意接触男生了,她更是畏惧婚姻,害怕自己眼光不好,找到像她生父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