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第十章藏不住的心事
念泪将穆洛带至旷心殿顶端,修齐与尘大打出手,池少从旁协助,阻止尘靠近穆洛,墨笙受制无法现身只得追着念泪,眼睁睁看着穆洛被念泪吊在空中,双手鲜血直流。白琛拦下预飞向穆洛的修楚轩,两人在空中缠斗。穆洛双手已被念泪刺灼得麻木,体力不支。
尘对白琛喊道:“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白琛闻声,立刻将穆洛滴在地上的血变成伤蕊花。
修齐急忙喊道:“楚轩,护心!”修楚轩飞身保护穆洛。
不料,白琛趁机持刀向修楚轩的胸口刺去。穆洛见此,放开念泪,扑向修楚轩,修楚轩转身为穆洛接下,本就冲着他刺来的刀。这一瞬间,穆洛恍然大悟,白琛自始至终要夺取的都是修楚轩的心,修楚轩重伤跌落。白琛在空中将穆洛揽入怀中,躲闪穆洛质问的眼神。白琛将穆洛带到阵中,继而召唤念泪回到身边。修楚轩跌落到伤蕊花花丛中,伤蕊花瓣瞬间生根开放,蔓延,将修楚轩紧紧缠绕。此时,穆洛才知道,念泪一直都是受控于白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铺垫。
尘见此,飞身至阵中,将穆洛挟制,对白琛说道:“修楚轩的心头血在她身上,将她血取出,把她与修楚轩一起埋葬在丹林,可重新创造再生土。”
白琛道:“尘,我只需要她的心头血即可。”
尘道:“都已经七日了,你一直没能将修楚轩的心头血从她体内取出,现已别无他法,你还在犹豫什么?”
穆洛问白琛:“那崖壁的也不是什么无辜的女子,对吧?”
“那是我的家人。”白琛回道。
穆洛继而又问尘:“此时我该叫你呢,是尘哥哥,还是烟姐姐?”
尘眼神晃动,强作镇定的回道:“哈哈,随妹妹喜欢。”
修齐、池少一时无法理解这两人的对话。
穆洛又问:“不论男扮女的烟岚,还是女扮男尘国师,你都很成功,特别是装受伤那一段,更是登峰造极!”
尘知道此时穆洛跟她一直对话,是为了给修楚轩争取时间,狠狠的拧了一下穆洛的胳膊说道:“雾魅天生雌雄同体,可一分为二,也可只选其一。只不过一分为二的代价大了些。可那种获得是不需要付出的呢?”
自尘那日在都城与穆洛对视,穆洛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日晚宴的食物,让穆洛有种熟悉的味道,因此穆洛特意将所有食物都一一仔细品尝,终于在喝汤的时候,穆洛发现这汤与烟岚送去的汤,味道极为相似。雾魅,丹林,无启国都是因烟岚而起。那日并不是穆洛进入烟岚的神识,而是烟岚将自己藏在穆洛天眼中。所以尘总是故作轻佻,时刻打量穆洛,实则是在与烟岚交换信息。女生天生对异性目光有着敏锐的觉察力。那眼神到底是喜欢,是欲望,是欣赏,穆洛凭借本能就可判定。穆洛一直觉得尘看她的眼神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是那时的穆洛还没有答案而已。
穆洛道:“放了我们,我把烟岚还给你。”
尘道:“现在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修楚轩破花蔓而出,将刀从胸口取下,架在尘的脖子上,反问道:“现在呢?”白琛立刻跪下求修楚轩:“请尊君放过尘,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崖壁之事虽假,但无启国女子不得存活是真。丹林是无启国的重生坛,但重生坛被百年前女子血液浸染,充满怨气,不再纯净,使得埋葬在重生坛的族人不可重生,尸变伤害无辜。我们不得已才将族人放在崖壁,用日光洗涤幽暗。只有用尊君的心头血浸染重生坛坛眼,用您完整的圣骨,重新架起重生坛,再造丹林之土的骨血。”
修楚轩一点一点后退,将尘带出阵。穆洛紧随修楚轩,用布条将自己双手匆忙包扎,努力压制天眼里烟岚不安的神识。修齐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迅速调整自己状态,扶起池少。修楚轩用力一击,将尘重伤,推到白琛怀里。转身与修齐带着穆洛与池少瞬移到丹林。
丹林入口有树干呈黑色纹理,其枝上花朵艳丽,发出星闪光芒的树,这种树叫做迷榖。当人们在丹林迷路时,找到这种树,摘下它的花,佩戴在身,就能走出丹林。修齐摘下几朵迷榖花,分给众人,嘱咐道:“一会儿他们追来,先自保。兵分四路逃跑,这朵花千万不要离开身上,它能帮你找到来时的路。”
修楚轩道:“修齐,你带着洛儿先走,我跟池少垫后。”
修楚轩强行破蔓而出,满身伤痕,伤蕊花的毒已经浸满全身,如不尽快运功疗伤,会伤及圣骨,仙灵。修齐深知此时的修楚轩与池少根本无力抵抗白琛二人,留下不过是拼死一搏。池少将墨笙取下交到穆洛手中,示意修齐快带穆洛走。
修齐道:“我将穆姑娘藏好,就来寻你们。”
穆洛推开修齐说道:“我与修楚轩一起前往丹林深处,修齐你带池少去搬救兵。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两个,烟岚神识在我这里,我走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躲是没用的。但正因如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有墨笙,不会有事。”说完,穆洛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修楚轩,修楚轩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穆洛看着虚弱的修楚轩,心想此时的修楚轩与自己不过是个累赘,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还是白琛他们的地盘。他们四人就算一起与他们殊死搏斗,不过是徒增伤亡,无法全身而退。穆洛认为没有必要让池少与修齐在这里做无谓的反抗,不如趁着她和修楚轩还有筹码,让修齐他们尽快搬救兵,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修齐是将神,自然懂得穆洛用意。唯有池少,迟迟不肯离开,穆洛马上拿起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性命相逼,迫使池少离开。穆洛微笑着说:“池少,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我保证,这三天我跟修楚轩一定活着!”
看到修齐与池少迅速离开,穆洛松了口气,转身轻轻抱了抱修楚轩说道:“谢谢你。”修楚轩拍了拍穆洛说道:“傻洛儿,他们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此时让修齐他们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且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穆洛从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修楚轩,修楚轩迟疑了一下,穆洛笑道:“怎么,你还怕把你毒死不成?”修楚轩奇怪穆洛为何身上有药,这药他是否应该吃,是否可以吃。想到这里,修楚轩又觉得自己在此时,不应有过多疑问,应为穆洛争取生机才是紧要。穆洛见修楚轩一直犹豫,便补充道:“这个是柳若给我的,说是紧要关头,给受伤的人服下,会有助益。”
修楚轩听罢,接过药丸,服下。不一会儿,修楚轩的意识渐渐模糊,晕倒在穆洛怀里。穆洛将修楚轩搀扶到树下,确认修楚轩是否佩戴迷榖花。穆洛拆开绑在手上的布条,忍着疼痛将自己的血挤到药瓶里,用力摇了几下,喂给修楚轩。看着修楚轩身上的伤口由黑变红,慢慢痊愈,确认伤蕊花毒已解,便起身拿起哨子,吹响。片刻,一只鹑鸟飞来,穆洛坐在鸟背,飞向丹林深处。
白琛道:“穆姑娘果然守约。”
那日,白琛在讲穆洛扶起时,不露声色的塞给穆洛一封信,好在穆洛学习能力很强,此处文字虽复杂,但是规律简单,加之只要有一点法术,就能将文字变成声音传入耳中,信上写道:想救池少、修楚轩请与我合作。无论发生何事,请记住,到时我让一切平安无事,这药丸,给中毒人服下,确认自己可以单独行动之时,吹响哨子,跟随它即可。
穆洛读后,悄悄将信毁掉,次日最终确认启动念泪之时,穆洛将回信交给白琛。穆洛要求白琛必须在保证他们四人平安返回神都且医治好池少的前提下,方可与穆洛谈条件。
穆洛环顾四周,确认此处只有白琛一人,想来修楚轩那一掌也是下了狠手,说道:“我有一个疑问。”
“穆姑娘请讲。”
“崖壁上的到底是谁?”
“我和尘的家人,还有我们的孩子,都是女儿。我与尘害怕自己女儿也会死去,就强行使她们永远沉睡,掩去气息。丹林之所以不能使我族再生,是因为我破坏了本族的禁制。”
“难道,你们不可以与外族通婚?”
“没错,我族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生命的循环,无需繁衍,更不可繁衍,如果繁衍,会被打破我族生命循环的规律,还会带来天惩。只是没想到,我的任性,会带来如此大的劫难,连累整个无启国。”
“那你们所说的女子,是假的?”
“女子的确存在,只不过是我们利用了女子的血气遮盖了孩子们的气息。”
“那烟岚呢?是你们的孩子吗?”
“不是,烟岚就是尘,因为无启国不可存在女子,尘便将自己阴阳双体分开,割离出烟岚,利用误入丹林女子的血气,造成烟岚是人族与魅族而生的假象,后来的你就都知道了。”
穆洛忽然感慨,有些爱,注定需要代价,只不过处于甜蜜之中的恋人,无法估量到最残忍的代价。
“那你打算怎么做,与尘分开?”
“从在一起的那天,我就不打算分开。当念泪洗净我身上所有无启国的气息,我便真正的死去,与我族断绝一切,彻底消失,这个天惩变不再会降临到我族。”
“那尘呢,她还会承受天惩吗?”
白琛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在了许多人会幸福。”
如此不圆满的牺牲,究竟是为了所谓的大义,还是自我的劝解。也许白琛心中也未明了。从白琛期待的眼神可以确定,这是白琛最喜欢的,甚至是最渴望的解决方式。穆洛此时不合时宜的思索,舍身取义到底是否值得歌颂。
人们总是习惯赞颂伟大的牺牲,为英雄的家属套上伟岸的光环,用光环下的阴影告诉活着的人,你们不该抱怨,不可以悲伤,你们应该坚强。当偶尔有声音质问,为什么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因为你是英雄的家人。
白琛直接将念泪取出,双手与穆洛十指紧扣,启动重生祭坛。白琛运功将穆洛轻轻送到祭坛旁边,自己飞身祭坛中心,念泪瞬间化作无数花瓣,刺入白琛七经八脉。白琛跌跪在地,忍着伴随每一次呼吸,念泪对其刮皮蚀骨之痛,额头浸满汗水。面色惨白的白琛眼神坚定,穆洛见此莫名感伤,不知是为白琛的悲壮,还是为终究空爱一场的烟岚,还是那未果的结局。穆洛体内的烟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急预挣脱飞出,穆洛无法压制,继而昏倒。
“琛。”烟岚轻声唤道,慢慢走到白琛身旁,身体忽明忽暗,用手帕轻轻擦拭白琛额头的汗水和嘴角的血迹。
“烟。”白琛面带笑容的看着烟岚,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烟岚强忍着抽噎,哑声回答:“没关系。”
白琛双手捧起烟岚的脸,额头抵着烟岚的额头,说道:“烟,原谅我的自私,将自己对族人的亏欠融进我们的爱中。辜负了爱得如此坦诚的你,而我当初却任性的占有,现在又自私的离开。对不起,对不起。”
烟岚啜泣着摇头,哭着说:“我懂,选择了你,就做好与你共进退的准备。你总想两全其美,不忍伤害任何人,而我总是逼着你选择,现在这样挺好,真的挺好的。”
白琛轻吻烟岚额头说道:“傻瓜,你总把自己说的那么坏。坏的人是我,明明给不了你安定的未来,却还要招惹你的现在,到头来,终究还是要弃你一人面对。”白琛脸色越发惨白,身体所有的色彩似乎全被念泪吸收,流入丹林。白琛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烟岚身体变得越发颜色艳丽。此时,尘急匆匆赶来,与烟岚点头示意,二人瞬间合为一人,此时的他们变成一个光彩夺目,曼妙身姿的女子。烟岚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美,只留给了此刻的白琛,烟岚微笑看着白琛在眼前渐渐消散。
晶莹剔透的念泪回落在烟岚手中,烟岚将念泪紧紧握在手中心,放在心口,强忍抽噎。这个当初的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现在也成为了他们分别的礼物。烟岚将念泪戴在穆洛的脖子上,对着昏睡的穆洛说道:“选择做一名女子,那么你终究会成为别人藏不住的心事。”话落,烟岚飞到无启国崖壁窄道,等着被阳光将其融化与白琛一起消散在人间。许久,烟岚无损,烟岚无奈的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不被祝福的,果然只有结束了,才能重活阳光下。”
此时仍在昏睡的穆洛受念泪的影响,意识渐渐模糊,再一次陷入梦魇般的坠落。穆洛看到眼前是青灰色的薄烟笼罩着整片丹林,白蓝色的云雾重重的压在头顶,穆洛在丹林一直徘徊,越走越觉得昏沉,双脚似浮游在空中,周围空气慢慢挤向穆洛,穆洛陷入虚空之地,看到另一个自己。
12岁的穆洛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虽苦却很幸福。一天,穆洛的舅舅喝醉酒,嚷着要穆洛陪他聊天,穆洛本能的害怕,就往房门外跑,穆洛的舅舅紧紧的抓住穆洛的手腕,不让穆洛跑,训斥道:“你跑什么!舅舅不过是想让你陪我聊聊天。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标志。”说着说着,穆洛的舅舅越来越靠近穆洛,眼神充满欲望,穆洛慌忙躲闪。“诶,你这孩子,舅舅这么疼你,你躲什么?!”穆洛被略带烦躁的舅舅用力的甩在桌上,穆洛随手抓起茶杯,朝着向她扑过来的舅舅砸去,逃命似的跑出门外。
时间忽而又转至穆洛14岁,穆洛的表哥从小一直疼爱穆洛,只要穆洛喜欢的东西,穆洛的表哥都会偷偷送给她。可是好景不长,穆洛的表哥要与别人成亲,在成亲前一晚,穆洛来到曾经只属于她与表哥的凉亭,对自己的感情做最后的告别。恰巧穆洛遇到了表哥,穆洛惊讶的说道:“表哥——”
“表妹,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你不要生气,等过两年我便纳你为妾,你等我。”表哥握住穆洛的双手说道。
恰在此时,穆洛的舅妈冲过来,用力地拉开两个人,穆洛一个踉跄,表哥下意识的去扶穆洛。穆洛舅妈见此更是怒不可遏,骂道:“你个小贱人,我们家好心收留你们母女,你母亲不肯改嫁,你在这里耽误你表哥前程。你这张脸,就是用来不知廉耻的吗?!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舅妈,你可以说我没用,但请不要侮辱我娘,我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请不要诬陷我!”穆洛委屈的反驳道。
“儿子,听娘的,这对母女没一个好东西,你忘记你爹的伤,是谁弄的?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下作东西!她居然还敢诬陷你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舅妈又开始撒泼似的哭闹怒骂,怨天恨儿。表哥忙于安抚这个情绪失控的泼妇,忘记被他的母亲狠狠的甩了一耳光,嘴角流血的穆洛。
就这样在一个漆黑的夜,穆洛被响亮的巴掌,震耳的辱骂,提醒自己不该对一切有所期望。
时光飞逝,穆洛看到那个软弱的自己和母亲与另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穆洛此时成为了秀坊比较出色的绣娘,做一些活计,可以补贴家用,母亲也有身孕,继父并未因此疏远穆洛,始终对母女二人颇为照顾。
弟弟即将满月,穆洛与继父一同去寺院为新出生的弟弟祈福。在回家的途中,继父看到母亲喜欢的花,便走入林中采摘,穆洛见继父许久没有从林子出来,便去寻找。继父一把将穆洛向林中深处拖去,穆洛拼命得挣扎,大声质问道:“你这样对得起我娘吗?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下弟弟,你这么做,对得起刚出生的弟弟吗?”
此时的穆洛显然比之前的她尖锐了许多。但这些道理,并不能让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有所动容。继父理所当然的回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收留你们母女,要不是看上你们娘俩都有几分姿色,谁会要你们这孤儿寡母的。把你许给张判官家的三公子,你不嫁,现在就是一个烂在手里的老姑娘,谁还能要你!就只知道吃干饭,是你该报恩的时候了。”
穆洛听后,忽然想起前几日继父总是与一些地痞打交道,并不是因为照顾一家子而欠债,而是因为穆洛。然而穆洛却自作主张的丢掉高傲,忍着被表哥妻子的刁难,接受为她做衣裳的要求。穆洛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说道:“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我娘吗?!”
“你不会,也不敢!”
“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是你这样做是亏本的买卖。不如将我嫁出去,赚些银两,那家三公子在张家并不得势,不如把我嫁给李县长家做妾,他一直无子嗣,夫人泼辣,我很温柔,定得欢心。”穆洛努力拖时间,伺机逃跑。
“你少动歪心思,今天我把你弄到这里,就没打算让你干干净净的出去!反正你都要卖到秦州妓坊了,不如先让为父教教你怎么做女人。”
穆洛随手抓起地上的树杈,狠狠的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伤痕,可是继父并没有任何让步之意,一步一步逼退穆洛。
穆洛上前阻止,任凭穆洛怎么用力的捶打,只能是有力的拳头与空气搏斗无力搏斗,穿过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的躯体。穆洛只能作为旁观者眼睁睁看着的眼前的自己在无尽的绝望,愤怒,惊恐中挣扎。眼看着自己发了疯一样拼命用树枝划破自己的脸,脖子,直到血肉模糊。继父见此状,顿觉恶心,转身走了。穆洛刚松口气。不料,继父忽然转身,恶狠狠的掐着穆洛的脖子,穆洛用力地挣扎,慢慢地,穆洛如泄了气的气球人,耸拉下来脑袋,瘫软在地。
穆洛努力想唤醒浸在血液里的自己。许久,穆洛忽然如重生般,大口喘气,勉强站起来,张望四周,眼神由起初的惊慌,错乱瞬间变成空洞。穆洛看着丢了魂似的自己,漫无目的向着林子深处走着,周围的野兽虫鸟似乎都嫌弃似的避让着她。直到她走到一处深潭,穆洛纵深一跃,投入潭中,水面随着那一点红微微荡漾,深潭渐渐恢复平静,随同这一世的穆洛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一起埋葬。深潭慢慢开始干涸,最后就剩下潭底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念泪。
念泪慢慢升起,漂浮在空中,落在迷榖树上,迷榖树叶围绕念泪,那些树叶变成墨色的绳子拴在念泪上,被一位翩翩少年拾起。穆洛急忙跟上前,确认这位少年的身份,正要与少年对视时,穆洛忽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