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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海底遇袭

大风暴于9月1日夜里11点半减弱一些,被困在平台表面的四个人趁机撤回第二层,大伙担心他们,因此很多人都聚集在第二层的活动区,有工人也有军士,他们焦急的等待着肯尼等人平安顺利的回来,当四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顺着悬梯下来,大家抱作一团庆祝所有人平安无事。

实验区的门打开了,安吉尔和特里斯坦博士走出来,肯尼让众人全部坐下,他走到安吉尔身边问道:一切还好吧。

“一切正常,中校先生,这里的设计非常好,我们只感觉到小幅震动。”安吉尔微笑着说。

“这都得归功于李先生的设计。”肯尼拍着李牧洋的后背,他并不知道李牧洋早就和安吉尔深聊过。

安吉尔向李牧洋点点头,然后对肯尼说道:“过会儿能上潜艇吗?我想去海底找一些新鲜样本。”

肯尼和吴中校商量片刻,然后对安吉尔说:“应该没问题,海上的风暴不会影响海底,你什么时候要船,我和吴中校马上安排。”

“明天早上6点半可以吗?”安吉尔问。

“当然,当然没问题!”肯尼和吴中校说道。

安吉尔再次和肯尼握了握手,转身进入实验区,现在已经差不多深夜12点了,滞留在这里的工人跟两位中校打过招呼后,便下到第三层洗澡睡觉。

第二层活动区只剩下两位中校和李牧洋,李牧洋从格子间拿来几条大浴巾,三个人擦干身体。又打了个电话给餐厅,叫来三份热饮和夜宵。

不一会儿,几名厨师端着热气腾腾的托盘上来了,三人坐在一张长矮桌上,就像坐在邗国繁华都市的大排档前一样,喝着绿豆汤,吃着团米羹,黑的和红的鱼籽点缀在饭团上,又精致又美味,现在这种感觉享受极了:外面雷声隆隆、风雨肆虐,而平台第二层却稳如泰山。

“人还是要吃饭,饿的感觉真不好受。”李牧洋吃下一口东西,身体马上热乎乎的。

“牧洋,这海上的事儿你有经验,你估计这阵势的暴雨还有多久能完?”吴中校用叉子从饭团上挑下一小口,饭团里包裹的鱼肉露了出来,散发着浓醇香味。

“完全没规律,你看刚才那会儿风还小点了,现在你再听听,又大了吧?海上的事说不准,比如今天这场风暴,按说越大的风走的越快,可是你看这都到下半夜了,还呼啦啦的吹着呢!”李牧洋边说边比划,语速太快,肯尼只听了个半懂不懂,李牧洋是华亭人,特别爱吃这海派食物,所以他吃的很快,这和生为西北人的吴中校不同,在吴中校眼里,粗狂的辣味儿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味道。

这三个人一天没吃多少东西,又冷又饿,这顿吃完没个饱,又叫人送来一些吃食,一个小时后才感觉肚子吃饱了。

一看表,已经凌晨快两点了,吴中校用二层走廊上的壁挂式对讲机联系离平台最近的一艘魅影级潜艇,命令它早上6点在第三层的潜艇停泊舱等待安吉尔博士登船。

一切安排妥当后,困乏的三人收拾好餐具,一齐回海下第三层休息,这一天经风历雨,全身疲惫的人们伴着海底的静谧,安稳的进入梦乡。

9月2日早上6点半,安吉尔和特里斯坦博士准时登船,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海底采样本,之前都是许佩茹和柯林去,但最近几天安吉尔越发不相信许博士,感觉她不是真心想研究卡厄斯,即使后来许博士变的积极主动了,但安吉尔对她的刻板印象已经形成。

因此这次,她才要亲自下海,还带上队里40岁的特里斯坦博士,她打算采到样本后就地进行R9链性剥离试验,前十五次在正常气压下的试验,都因为菌珠很快失活,导致剥离失败,这次安吉尔打算在卡厄斯能够适应的环境下进行这项工作。

潜艇大副听得懂米国语言,交流倒不是难事,但其它更麻烦的问题很快显现出来:40岁的特里斯坦博士似乎有深海反应,随着下潜深度越来越深,这位博士的手指抖个不停,整张脸也开始变红,精神紧张口有呓语,大副见多识广,他告诉安吉尔,这是典型的深潜症。

“有生命危险吗?”安吉尔问。

“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就没危险,反正最多就是害怕和握不住东西。”大副如实回答。

安吉尔直犯难,想想潜艇已经下到大一半了,这个时候要让它上浮那就太拿这一船军士的辛苦付出开玩笑了,好在特里斯坦没有生命危险,因此也就这么将就吧,大不了她自己一个人做完实验。

魅影级潜艇很快下潜到1500米的深度,这地方他们已经来三次了,前两次是带许博士来的,这第三次就是带安吉尔。

这里的地形比较特别,它是一个海底死火山喷口,火山停喷后海水收复了这里的一切,火山顶部就留下了这么一块面积约600平方米的凹形大圆盘,很像一个椭圆形的大锅,不知过了多少年,碳基生物在这里繁衍安家,死寂的火山喷口恢复生机勃勃的样子,有珊瑚丛、鱼群、深海节肢动物、软体动物、黑色如水流状的冷凝熔岩、厚厚的沉积灰以及各种人类制造的垃圾成了这些动物的安乐窝,有一次大副操控猎奇号在半米厚的火山灰里挖出过一只古月钵菊志吉右卫门时期的半拉陶瓶,拿到手后发现瓶子底部有暗格,打开暗格里面居然有一张近代月钵嘉德银行10万圆承兑本票,那张本票后来成了肯尼中校的私人收藏品。

潜艇非常缓慢的落在“大圆盘”偏南某处高地,这里前后各有一丛大珊瑚丛,辨识度非常高,这些珊瑚五光十色美轮美奂,最高的有三米,也不知这珊瑚有什么门道,灯光打在上面居然还能散射出五彩的幽光。

起初刚来这里时,北边的珊瑚丛上还挂着一件女人的衣服。大副见此物大煞风景,用气枪把它吹到深不见底的火山脚下去了。

“博士,那个携带卡厄斯的生物就是在珊瑚丛里找到的,两次都是。”大副指着前方的珊瑚丛说道。

“好,那开始吧!”安吉尔用发带将长发束起,她头一回潜到海下1500米,刚一抬手就发现关节很疼,这才明白这些潜艇兵年复一年待在海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大副坐到“猎奇号”水下机器人的控制台前,红绿黄白各种颜色的按钮和操纵杆达十多个,一个50CM见方的小屏幕深嵌在控制台正前方,利用它可以看清猎奇号能看到的所有东西。

机器人放到地面,火山坑里顿时腾起大量烟雾,待烟雾散去画面变的清晰起来。这回还是老规矩,从珊瑚丛开始搜索。

珊瑚丛的下半部很难透进光来,不过这种小动物往往一遇到危险就会遁逃,所以机器人只需要“打草惊蛇”即可。

不久之后,有两只全身长刺的小动物从珊瑚丛里窜出来,从北东两个方向分头逃窜,有了以前的经验,这一次猎奇号配备了深水射网,那是一种细小的网兜,能从机器人的下腹部射出,射出的0.3秒内整张网会弹开,然后罩住小猎物。

这一次大副要追往东逃的小家伙,在几番追逐后猎奇号终于在一处突起的大石头平台上发现了它。在离它还有两米远时猎奇号射出了小网兜,安吉尔在屏幕上看见那网的速度之快难以形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只见大副按下发射钮后,那长刺的小东西已经身在网中了。

“完美!”大副坐在椅子上自夸。

可就在这一错神之际,原本平静的海底火山口突然狂沙大作,成片的沉积灰升腾了起来,众人透过白色烟雾隐约看见有条黑色的东西像条小黑龙一般直直冲上飞去。等烟雾散去后,网兜没了,猎物也没了,原本在网兜下的那条长长的“黑岩石”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大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里的场景怎么会在几秒钟之内变化如此之大!

“是不是有什么鱼啊?”安吉尔猜道。

“有鱼游起来,最起码它从侧面进入屏幕时我能看到,可刚才画面是突然变模糊的。”大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

安吉尔初来乍到,也不住感叹海底世界的离奇,就在这时猎奇号再次传来画面,只见猎奇号东面的无边黑幕里游来一条长长的大黑鱼,此鱼头部狰狞,游动的姿势古里古怪,再印着背后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火山崖壁,着实有种怪物压顶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个啥鱼?”一名水兵盯着屏幕问。

“电鳗啊!是电鳗!”等到它游到离机器不到10米时,众人终于看清了情况,这是一条长度在6米以长的成年大电鳗!

“它对潜艇有危险吗?”安吉尔忙问。

“没危险,不过对机器人有危险,它放出的电压容易烧坏电板。”大副说话间,电鳗已经游到猎奇号面前,一个神龙摆尾,正中猎奇号的腰部,屏幕出现了两秒的雪花。

“准备空气炮!”大副冷静的命令手下。

“准备完毕,等待指令!”水兵坐在武器控制室,通过对讲机与这里联系。

“听我口令,方向04-23-55,气量35升,空气压缩量:三十个百分比。”大副一直盯着那条6米长的电鳗,此时它转了一个圈,正准备再次向猎奇号发动攻击。

等到它离的很近了,大副沉着的下达了攻击指令:“发射!”

一秒钟后,安吉尔就听“呲......咚!”潜艇微微震了一下,黑暗中一个人形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射着电鳗,相撞的那一刻,漆黑的海水里闪出几道耀眼的电光,随后这两个东西双双跌进深不见底的火山崖下。

“怎么回事,这不是空气炮!这是什么东西!”大副发现射出去的“东西”不是空气炮,而是某种人形的东西,但其速度太快一时没看清。

此时就听对讲机里说道:“报告长官,刚才好像是一个人被射出去了!”

大副一听这话,脑袋刹时就懵了,再抬头看向安吉尔,安吉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副要看自己,愣了三秒之后她终于想起来一个人:特里斯坦!

“快!命令监控组回放武器室的录像!”大副大声叫道。

“是长官!”

不一会儿,录像传过来了:空荡荡的武器室一个人也没有,没过多久,特里斯坦博士走了进来,他先是缩在室内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后来看到头顶上方有更小的空间可以躲藏,他想都没想这根管子通向哪里,整个人便直接钻了进去......

而就在大副下达发射口令的同时,一只鞋从管子里掉了出来,之后便再无此人的音信!这个消息在五分钟内传遍了潜艇,六分钟后平台指挥部也知道了这件事,每个人都震惊不已!

一个大活人被空气炮射到了全盖亚最深的马其亚那海底峡谷去了,唯一跟他做伴的是那条6米长的电鳗!天啊!这次事故无论惊险程度还是离奇指数都能排到人类军史第一位。

样本采集任务立刻中止,潜艇迅速上浮,大副和所有参与行动的士官都要写一份报告,还要停职接受调查和处理。后来军区给出的结果是:经查,特里斯坦确系自己爬进舱内,但安吉尔、大副及其他几名控制室的水手没有尽到安检之责,故宣布大副及有关水兵停职一周,其中大副受鞭刑10下;安吉尔为米国人员,交由米方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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