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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学成归来

武阳的日子安定了下来,我却有了另外一番打算,如今我已入了巫术的门槛,自然不能在原地止步不前,我交代了武阳要替我供奉神像后,便动身赶回了老家江西上饶,我已经差不多六年不曾回来,再回来时却被这座城市的改变震撼,高楼耸立,车水马龙,我的家早已被拆迁,如今,父母和弟弟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小区环境很好,最主要的是离弟弟的学校很近,我已在父母的信件中得知了新家的地址,那时的小区安保设施远不如现在,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找到了门牌号,敲了几下门之后,并没有回应,我近乡心怯,竟是忘了这时父母都在上班,弟弟也应该去了学校,我穿着朴素,上身穿着砖红色的短袖,还是去年扎娜进城给我买的,破旧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背上的背包是离家的时候背的的,这一切都显得我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我蹲在家门口等待,来往的邻居都警惕的看着我,这几年我跟着武阳学了不少东西,性格上也多少带着爽快,为人处世也多少懂得一些,看起来没有年少的时候阴沉,但是,我依旧话不多,也不习惯搭讪,就这样从中午等到了晚上,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和与自己不太相熟的弟弟。

父母自然是欣喜万分,母亲免不了要落泪,我们相拥许久,晚饭很是丰盛,这些年离家,我苦也吃过,活也干过,从一个四体不勤的小孩,长成了体型高大的年轻人,父母都有些感叹,弟弟好奇的盯着我看,他也有十二三岁了,我离家时他才七岁,对我自然没有多少印象,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家,有些恍然,晚上聊了很久,新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晚上母亲安排我在弟弟的房间睡,弟弟刚上初中,学业繁忙,他到了十一点多才写完作业,回头见我还没有睡,凑到我的身边问我:“哥,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家啊?”我一时语塞,想想说道:“不回家自然不是我的意愿,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我身边的因果多,与我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免不了要沾染一些,对你们不好。”弟弟有些疑惑,他自言自语的说“怪不得尚小川说我有个奇怪的哥哥,原来是真的。”我这才恍然自己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懂,于是我问到:“尚小川是谁?”弟弟的表情一滞说道:“是个讨厌的人!”随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回家的几天,母亲异常兴奋,每顿饭都很丰盛,带着我买了许多衣服,父亲升了厂长,每天都很忙,但是,他也表现的很高兴,带着我去散步,跟我讲一些这几年发生的事,甚至还跟我讲一些社会的发展,我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想让我快速的适应这里的生活,我每每都是微笑的听着,暂时也没有什么计划,就这样在家里住了一个月,然而,这与家人相处的平静舒适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又一件大事发生了,这件大事的发生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也就是这件事,让我今后的生活再也不能平静。

端午节的那天,天气很好,我接到了父亲工厂的电话,电话里说父亲出事,让我去某某医院,我精神紧绷的赶往医院,,父亲正昏迷不醒,他的病房前站着母亲和俩个警察,经过一番交谈,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父亲的厂子这几天不断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先后有几个工人声称看见了一个穿蓝色连体衣的两三岁的小孩,经常在厂区玩耍,厂区是不允许工人带小孩的,因为是大型机械研发工厂,常常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厂子的制度相当严格,而且,那孩子看见人就跑,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十分诡异,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工厂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不慎被转动的机械绞死,又是厂子的夜间保安精神受了刺激,进了医院,厂子里还经常看见一些动物的尸体,昨晚,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厂子里一个年轻的女工竟跳楼自杀了,父亲接到电话后,急忙去查看,就在现场,出了事情,那摔得浑身是血的女尸,竟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倒了站在最前的父亲,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父亲当时就倒地昏迷了。

警察在医院门口看了父亲的情况后,说是案子将移交给相关部门解决便离去了,我推开房门走到病床前,父亲的脸色有些发黑,嘴唇青紫,明显是中毒了的迹象,来检查的护士说:“虽然医生是打了解毒的血清,但是还要看病人的情况。”我仔细查看后,确定了父亲是中了尸毒,尸毒一般要用糯米拔除,但是作为巫术传人,我自有一套压制尸毒的办法,我将右手食指划破,点在父亲的眉心处,嘴里念起生涩的咒语,念了几遍之后,父亲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尸毒慢慢消退,我交代母亲,父亲大约晚上七点会醒,醒来之后让他吃些糯米粥和一些其清凉解毒的食物,随后,出了病房,径直向工厂走去。

这工厂自然有些不对,不说其他,就是这刚跳了楼的女尸尸变的速度,就十分诡异,我到达工厂大门时就看见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警察在门口围起了警戒线,我站在人群中央,向里面看去,只见整个工厂都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环境中,空气非常粘稠,令我的呼吸都觉得异常难受,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事发地点,只见地上的女尸被盖上了白布,白布的四角各压着几枚铜钱,旁边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体型微胖的男人,这个男人我认识,正是五六年前,我放学路上遇到的男子,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那道士只有二十多岁,高高瘦瘦的样子,距离有些远,我眼睛看不到他的容貌,我将眼睛闭上,静下心意识向那边蔓延过去,只是片刻,我的脑海中便清晰的出现了道士的相貌,道士模样清秀,剑眉星目,只是一脸傲气,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中,他正在低头沉思,,忽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我这边望了过来,我慌乱的收回意识,睁开眼睛,心底暗暗吃惊,想不到这道士如此厉害,竟然被他察觉了我的窥探,我若无其事的又站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白天这里有警察,我不方便行动,父亲是厂长,这里我又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我准备晚上再来看看。

晚上七点,我从大门跳进去,来到了出事地点,这里只剩下了一滩血迹,整个厂子寂静的有些恐怖,我站在女尸跳下的大楼前,周围不见半点光亮,我稳稳心神,闭起了眼睛,意识穿过了大楼,在大楼的二楼停下,这大楼是工人的宿舍楼,一共五层,一楼是食堂,我的意识在二楼的走廊上发现了一丝阴气,这阴气是阴物所有的,但凡有邪物停留过得地方,只要不超过一天,都可以被我的灵觉所感觉到,我收回意识,迈步走向了二楼阴气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四人的宿舍,宿舍很整齐,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我站在窗前,将窗子打开向外望去,整个厂子都尽收眼底,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似有所感的向窗外的上方看去,只见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窗子上方的墙壁上,那脸上的眼睛只剩下俩个黑漆漆的洞,嘴巴很大,尖锐的牙齿上滴着口水,我的心下一紧,急忙缩回脑袋,那东西紧接着一个翻身从窗户跃进来,我想起了《巫灵秘术》中控制鬼魂的咒语,将两手放在胸前,五指并拢,在胸前搭起了人字形的手势,然后默念咒语,然而那东西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对我冲了过来,一伸手在我的脸上一划,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有血液顺着脸颊淌下,我暗骂自己愚蠢,那东西哪里是阴魂,分明是尸变的尸体,只是这尸体十分灵活,似乎是被改造过得样子,我凭借矫健的身手,灵活的闪避,只是空间太小,对我十分不利,我用尽全力飞起一脚,那尸体被我踢飞,趁着空隙,跑出了那间宿舍,转身下了一楼。

本想着这次的行动有些鲁莽,我根本不是对手,此刻退去最好不过,就在我走到门口时,突然感觉有两道气息过来,是白天看见的那两个人,我不想跟那两人打照面,横生枝节,于是转头走到右面的食堂,躲到食堂的门后,那两人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并不是他们的修为不如我,而是我的神魂比他们强大,只要我不主动放出神识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发现我的存在,二人走到一楼大厅处,并不冒进,而是在地上摆起了阵法,我虽然在书中看见过阵法的介绍,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今天倒是让我开了眼界,摆阵的是那位年轻的道人,他的速度很快,十分熟练,似乎这样的一个小阵法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阵法一成,我觉得空气中有什么阻绝了外面,神识再也渗透不出去,我心下暗暗吃惊,只见那二人在摆好阵法后也并没有上楼的意思,反而交谈起来,微胖的中年男人有些谄媚的对着那年轻道人说道:“玄玉师叔,这次多亏你来相助,想不到这小小的工厂中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要不是玄玉师叔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处三阴汇聚之地,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玄玉说道:“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地方,此次下山也不虚此行,只是这三阴之地被封印了这么久,如今却突然开启,只怕不是偶然,你我还需小心才是。”中年男人又道:“师叔你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什么妖魔鬼怪能逃出您的手心?这阴地的地眼师叔你唾手可得。”玄玉十分受用的听着,转而又道:“老尚,你在官府供职,有没有听到过关于我玄清师兄的下落?”老赵一脸为难,说道:“玄清师叔我一直在找,只是他老人家行踪不定,已经六七年不曾出现了,不过师叔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找玄清师叔的!”

这边老尚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却回忆起六年前赵振国拿的那个宝贝罗盘了,据说正是玄清道长之物,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辛秘,不过赵振国一死,罗盘被田六劫走,纠结这个也没用,我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却再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一直到深夜,大约十一二点钟时,才渐渐有了些动作,楼上的那具尸体终于露面,只不过并不止它这一具,楼上三三俩俩的下来十几具尸体,嘶吼着向二人扑过来,因为有阵法加持着,这十几具尸体虽然多,却并没有让二人慌乱,几个回合之后,将这些尸体搞定了,老尚有些吃力,他的本事不行,只是龙虎山外门弟子,玄玉则比较轻松,就在此时,玄玉的布阵之处,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破阵而出,说是迟,那时快,玄玉迅速上前朝那红光抓去,只是有一个身影更快,手一挥那红光便落到他的手中,来人是一个老头,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花白的头发,眼睛笑眯眯的,玄劈了下去,老头伸手,手中出现一朵黑色的蝴蝶,蝴蝶翅膀煽动间,飞向了玄玉,玄玉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是手一松,短剑掉落,他也单膝跪在了地上,随后,艰难的从口中蹦出一句话:“庄周梦蝶,你是胡蝶生。”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小娃子见识不小,竟是认得老夫的成名绝技。”玄玉勉强站起身,说道:“天一教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怎么会不认得!”老头又说:“真是可惜,今日,你要死在老夫之手了!”玄玉忽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并且快速念咒,老头脸色大变,急急退去,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头一疼,只觉得神魂要被撕裂开来,随后只听一声巨响,大楼竟摇摇欲坠,我只觉得昏天暗地,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命的跑了出去,就在我刚刚跑出门口的同时大楼轰然倒塌,我回头望去,一道红光向我飞来,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转身便走。

那符咒专门针对灵魂,越是神魂强大,越是受创越重,好在我身体没有受重伤,拼了命的跑了出来,不过,那个天一教的老头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他的修为很高,神魂也是强大,并且,符咒是专门针对他的,就算不死,也是要痴傻一辈子了,玄玉真是好手段,这种符咒对于他们这种神魂不强的人来说,虽有攻击性,却并不如我与老头的受创严重,说不定昏迷一夜就会恢复,可是,我却不同,虽是仅仅受到波及,但是对我的伤害最大,神魂最难修炼,有些人修炼一辈子,也不能达到神魂超脱的境界,修炼神魂靠的不仅仅是毅力,而是先天的条件更为重要。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只觉七窍流血,脑子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母亲与弟弟都在医院,我回到房间,先是默念稳定神魂的咒语,又是静心打坐了一番,稍感缓解之后,我这才想起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我又默念了一便压制尸毒的咒语,随后对着镜子处理伤口,伤口不深,不过却在我的脸上留下五道血淋淋的抓印,我处理了伤口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黑暗之中,我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没有尽头,我无助的狂奔,忽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叶灥叶灥。声音有些哽咽,我觉得脖子有些痒,是骨链在震动,黑暗之中一阵红光笼罩在我的头上,我瞬间安静下来,只觉脑子一片清明,盘腿坐下,接受着红光的洗礼,竟是一段传承,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何年何月,红光消失,我从沉浸中惊醒,睁开眼睛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僵硬的从床上站起身,先是看看了四周,随后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正当我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门被打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惊讶的看着我,眼睛瞪得很大,随后马上大叫了医生,很快,医生和我的父母都被惊动了过来,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兴奋的宣布,已经陷入昏迷两年零三个月的病人已经完全康复,我有些惊讶,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就已是岁月匆匆,时光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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