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芷晴的大喜过望，陆昊然的反应则是淡然多了。
竹瑜说得对。
他早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不是想怎么做，而是应该怎么做。
出国镀金，在华尔街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站稳脚跟，将自己的履历弄得足够漂亮，再回到云城，想办法进入陆氏集团。
这一切，都是陆昊然人生的目标。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认识了陆芷晴，博得她的好感，所以整个过程会变得如此轻松容易。
“芷晴，我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
陆昊然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陆芷晴披在肩膀上的头发。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柔和，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芷晴却怎么都找不到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她有些迷惑。
和陆昊然在一起很舒服，任凭她怎么傲娇任性，他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以及包容。
就算她哭着喊着，说自己忘不了厉晴西，他也只是叹息一声，将她轻轻地抱入怀中，低声安抚。
“你是爱我的吧，昊然……”
陆芷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就算受伤，也依旧无法影响陆昊然的气质容貌。
她承认，在飞机上看见他的第一眼，自己就沦陷了。
自从厉晴西离开，陆芷晴就到处寻找那些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但华人的圈子就这么大，来来去去，她总是失望大于希望。
直到那一天，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他的侧脸，他的白色衬衫，甚至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道，都直击她的心房。
“乖，太晚了，让司机接你回去。”
陆昊然收回了手，柔声说道。
至于陆芷晴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他选择性地忽视了。
“你爱竹瑜，是不是？”
她骤然冷了脸色，语气也阴沉了几分。
毫无防备地听到这个名字，陆昊然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做不到天衣无缝。
“我忘不了厉晴西，就像是你忘不了竹瑜。”
这一次，陆芷晴用了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你觉得我们扯平了是吗？”
她又一次伤感起来。
“不，芷晴，我们两个人，永远扯不平……”
这已经是陆昊然今晚第二次使用“永远”这个词了，对于一个谨慎严肃的男人来说，本身就很奇怪。
然而，陆芷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她，我们是一样的……”
陆芷晴喃喃地说道。
想不到，陆昊然居然也失神地重复了一遍：“是啊，我们是一样的……”
病房内的气氛在一刹那间变得无比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昊然受伤的缘故，他的种种反应都跟平时完全不同。
找来一个护工照顾陆昊然，陆芷晴给家里的司机打了电话，等人来接自己回家。
“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
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陆昊然自然还是像前几次一样，摇摇头，让她不要担心。
等陆芷晴离开，喊护工给自己简单擦洗过身体，陆昊然就躺下休息了。
黑暗中，他睁着一双眼睛，并无睡意。
头还微微胀痛着，劫后余生。
是谁要害自己？
陆昊然静静地思考着。
与此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多亏竹瑜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带着他一起去了路边的便利店。
假如当时她也在车上……
后果不堪设想。
刹车有问题，连安全气囊也没有弹出来，看来，下手的人是想要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单纯的警告，或者恶作剧之类的。
一下手就是直接取人性命，自己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陆昊然幽幽地想着。
他出身普通，一步步靠自己爬上去，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仇家才对。
但陆昊然转念一想，他平地一声雷，忽然冒了出来，又掌管陆氏集团的大小事务，很难说没有树敌过多。
尤其是为了挽救陆氏最近的危机，他的手腕着实比原来强硬了不少，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想到这里，陆昊然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翌日，清晨。
竹瑜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了陆昊然出车祸的消息。
网上的报道铺天盖地，有长篇累牍，有言简意赅，不过，它们都传递了同样的信息——
陆昊然深夜撞车，虽然被及时送往医院，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还在昏迷中。
更有知情者私下向记者透露，陆昊然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大批媒体聚集在门口，纷纷拍下了陆芷晴面色憔悴，双眼红肿地进入医院的照片。
作为未婚妻，她自然要前去探望。
而她的反应也间接地表明了陆昊然的情况有多么严重。
“啪——”
竹瑜手里的勺子摔在地上，跌成两半。
她看着手机屏幕，那上面还报道了陆昊然出事的大致时间，以及车祸地点。
也就是说，他在跟自己分开之后不久，就出事了。
而撞车的地点，离自己家才仅仅两个路口。
自己半夜听见的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
竹瑜悔不当初。
早知道陆昊然会出事，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能做什么，也许，不要说那些刺激他的话，或者，邀请他上楼喝杯水，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一时间，竹瑜百感交集，不停地自责着。
可是，她也清楚，自己能做的有限，就算陆昊然出了车祸，也怪不得她。
早饭是不可能吃得下了，竹瑜匆匆出门。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电视台，找到新闻部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前同事，向对方打听情况。
“这可是今天的本地大新闻了，医院门口全是记者，都想拿到第一手资料。”
前同事很够意思，把目前掌握的消息都跟竹瑜说了一遍。
“我一同学就在那家医院上班，他偷偷告诉我，说陆昊然伤得很重，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恐怕要废了。”
竹瑜一下子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更不知道说什么。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
一整天下来，竹瑜魂不守舍，无论她走到哪里，身边的人似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不停地传到她的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没事吧？”
下班之前，就连沈清都忍不住对竹瑜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