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白天就是短，才5点多天就暗下来了。
陆子皓听着附近小区里传来的时有时无的鞭炮声，紧了紧衣领，不紧不慢地在人行道上踱着。
到二叔家的路并不远，正常走路也就二十分钟。所以陆子皓并不着急，反正这会儿一家人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呢，早到了还得帮着干活。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偶尔碰到几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可能是刚下班赶着回家过年的吧。他们每个人的家中都有妻儿父母，此时此刻肯定也都在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这一天在忙碌着吧？
“肯定是的！”陆子皓嘴角泛处一丝幸福的微笑，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这个点儿妈和婶婶们应该是在厨房包饺子吧？
对！肯定是在包晚上要吃的素菜馅儿饺子；二叔肯定又在忙着从储物间了往外捣鼓各种糖果、零食；哥哥、嫂子们应该也已经回来了吧？说不定麻将桌都已经支上了......
在陆子皓的记忆中，年三十这一天永远是最忙碌、最热闹的。
早晨起来一碗“陈饭”，让人瞬间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倒不是因为“陈饭”有多好吃。相反，可能是因为小米粥中加了豆腐、菠菜的缘故，“陈饭”喝起来口感并不好，有很明显的苦味。所以这顿饭从来没有受到过陆子皓的欢迎。至于其寓意不难理解——在每年的最后一天喝上略带苦涩的小米粥，再放上几颗红枣，“忆苦思甜”的寓意就很清楚了。
吃罢“陈饭”后，接下来的一天让人感觉每个时辰都充满了仪式感。从上午的挂“家堂”、贴对联，到下午的上坟祭祖，每个步骤都要按照传统严格执行。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这些传统可能会觉得很无聊。因为在网络、游戏的吸引下，他们已经很难会去体会这些传统背后的深层意义。
他们老陆家却一直虔诚的遵守着每一条传统。哪怕早已离开农村老家多年，每年大年三十这一天，二叔还是会带着一家人回老家上坟祭祖，给老家的长辈们拜拜年、串串门，然后再赶回城里。
这不，从老家回来天也不早了，大家顾不上休息，又得抓紧准备年夜饭。。。。。。
陆子皓进门的时候妈和婶婶们已经把饺子包完了，正在收拾厨房。
母亲郭慧芸看到儿子回来这么晚，便数落道：“今天什么日子，不赶紧回来帮忙。。。换个衣服也这么磨叽......”
“嘿嘿嘿......这不是找不着衣服了嘛!”陆子皓边跟母亲打着哈哈，边往客厅走去。
“来来来，谁输了？赶紧自觉点下场啊。换我的！换我的......”果然不出所料。大哥陆子明，二哥陆子阳、大嫂杨洁早就支起了麻将桌，已经摸了好几圈了，由于三缺一，没办法，只能硬拉着三叔陆文卓凑场。
陆文卓硬着头皮陪这几个晚辈玩了几圈就愣是没开张，一见陆子皓回来了，赶紧退位让贤“来来来，子皓你可回来了，换你的！换你的！......这玩意儿玩儿的我头疼”边说着边去找二叔陆文达喝茶去了。
陆子皓哪用他让啊！“叔，你行不行啊？才来了几圈啊就输成这样，你看我替你报仇哈”陆子皓边洗牌边嚷道。
“呵呵......输就输吧！就当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了......哈哈哈......”。
大嫂杨洁刚过门第二年，向来直爽，爱跟长辈们开玩笑。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那可不行啊，三叔，不能赖账哈，压岁钱是压岁钱，不能混为一谈啊，是不是爸？”陆文达听说也很无语，边笑边责备道：“都三十多的人了还好意思要压岁钱，明知道你三叔不会打麻将也不知道让着点，由着你赢那么多就不错了，还贪心不足，还要上压岁钱了......”
“就是！就是！”陆文卓插话道，“你跟子明明年赶紧给我们老陆家添个大胖小子，我明年开始就可以给我侄孙子压岁钱了，跟给你不一样吗？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杨洁一听说说生孩子的问题立马蔫儿了，赶紧转移话题。
“来来来......子皓我跟你说哈，你嫂子我玩起麻将来可是六亲不认哈，到时候输了可别说你嫂子我不照顾你。”
“杨姐，小弟敬你是条汉子，尽管放马过来吧！哈哈哈”陆子皓装做很郑重的样子抱拳说道。惹得一屋子人大笑。
“哼！这帮小子一提到生孩子的事儿就装没听见......”陆文达端起茶杯抱怨道。
麻将桌上的四人听见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装没听见，相视一吐舌头，甚是尴尬。
尤其是陆子明和杨洁两人最是无语，两人本来就结婚晚，都已经三十四了还没打算要孩子。这对于陆文达夫妇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但他们也深知自己做不了他们小两儿口的主，几番威逼利诱无果后，也便放弃了，任由他们自己决定去吧。
老陆家这仨小子，最让长辈们省心的就属老二陆子阳。大学毕业后无论是工作还是婚姻，都没让家里人费心，结婚一年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作为老陆家第三代的长公主，着实让陆文达、陆文卓这些老家伙们高兴了一场，趁着小家伙过百岁的时候，呼朋唤友，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场。
现如今，老大压根不提生孩子的事儿，老二啥都不用老人操心，就剩下这老三陆子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再加上其父亲的早逝，让陆文达、陆文卓兄弟对这从小就疼爱有加的侄子更加多了一份责任，一份来自心底的对故去的大哥的承诺。
所以，从陆子皓还没毕业，兄弟俩就几乎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资源给他安排好了工作。两位婶子更是不遗余力的四处给她们的这位侄子张罗对象，甚至连婚房都给陆子皓准备好了，就盼着她们家的三小子赶紧能相中一个，立马结婚！生孩子！开枝散叶！！！
也正因如此，江湖上才有了“加强连”的传说。
“大嫂，你可得让着我们点啊！今晚就你赢得最多。给我闺女留点奶粉钱行不。。。哈哈哈”还是陆子阳率先打破了沉默。
“就是！能不能有点嫂子样儿，谁的钱也赢，连你老公我的钱也赢，自己给了我多少零花钱没数吗？想在麻将桌上再赢回去咋地？”陆子明也随声抱怨道。
杨洁小手一挥。“你俩少跟我这儿那儿的，战场无父子没听说过吗，何况老公跟小叔子，少废话！老规矩，五块起底，我做庄”说完便自顾自的摸起牌来，完全不顾三个大男人眼中的委屈与杀意。
眼看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麻将桌上，陆子皓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紧张什么呢？
生孩子的事儿跟他确实没关系，结婚的事儿可就只跟他有关系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而他现在就是一条随时都可能被殃及、烤成干儿的小鱼儿，想想都凄凉。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陆子皓再一次印证了这一真理。
“自摸！清一色！承让！承让......来来来......小弟就不客气了哈......大哥你没钱了找你媳妇儿要，本店概不不赊欠啊......”正当陆子皓沉浸在大杀四方的快感中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母亲郭慧芸、二婶赵秀珍、三婶徐月华不知何时已经加入到了观众席中。
“来！儿子！吃块儿火龙果......怎么样，刚才光顾着忙活了，还没问你呢，你跟人孙玥处的怎么样了？”赵秀珍边给陆子皓递水果边问道。
“就是！怎么样了啊？昨天在市场你冯阿姨碰见我还问呢。我跟你说啊，你冯阿姨这侄女我可见过，一表人才的不说，主要是那气质，一看就是咱家的媳妇......”徐月华也在一旁问道。
陆子皓顿时像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哇凉哇凉的！刚刚燃起的激情瞬间被浇灭了。
此时的陆子皓无语问苍天——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该来的早晚还是来了。
“我的亲娘嘞！您快拉倒吧！你瞅谁都像咱家媳妇......”陆子皓听了三婶的话还是禁不住吐槽道。
“少贫嘴！到底怎么样了？人家姑娘对你啥感觉啊”
“挺好的。下午刚通完电话，人家对咱也挺满意的。”话到嘴边，陆子皓还是决定撒个谎，先不把他跟孙玥的事告诉他们。这都马上过年了，这时候要是说了实话，那这年可真是没法过了。
“我就说嘛！咱儿子这么帅，咋会缺媳妇嘛......怎么样，小孙回老家了吗？要是没回就请人家来吃个饭呗！正好你叔他们还没见过呢......哎呀这样的话咱这房子过完年也得抓紧收拾了......争取五一前就得能住进去啊，你说是吧老陆......还有这酒店也得早点定......”在这件事上，赵秀珍同志永远都是急先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那儿就已经计划到结婚订酒店去了。
陆子皓顿感压力山大.他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实话实说了。
“婶儿！婶儿！亲妈！吼住，吼住！咱这事儿不急哈，还没到那一步呢。人家姑娘说了，还得多接触，多交流。”
“还交流啥啊，这都交流一个月了。差不多就得了，都这岁数了，你问清楚了吗？是不是人家小孙还有别的想法啊？得了，让你俩磨叽死了，我直接问你冯阿姨，让她给问问。”徐月华也坐不住了，直接就要跟她姐妹儿打电话。吓的陆子皓赶紧拉住，这要是打过去不就露馅了吗。
“婶儿，你们听我说啊。我们年轻人的事有我们自己的处理方式，你们就别掺和了。在说了人家谁家不过年啊？为这点事就别去打扰人家了，好孬的也不差这几天，是吧！等过完年我立马跟她把这关系给掰扯清楚了，绝不拖泥带水，行不？”陆子皓一脸谄媚的看着几位太后，生怕她们不同意。
赵秀珍刚要说话，却被陆文达打断了：“行了！行了！两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你们瞎起什么哄，这事儿等过完年再说吧，就这么定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做饭吧。”多亏了陆文达的乾纲独断，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断落，着实让陆子皓松了一口气。
当然，各位太后免不了还是会时不时的过来打听几句。对此，陆子皓的脸上只能开启幸福微笑模式，“享受”着各位的关心，不厌其烦的应对着种种提问，其实内心早已凌乱。
没办法，谁让自己没媳妇儿呢！“享受”吧！
由于以赵秀珍同志为首的催婚娘子军的干扰，心力交瘁的陆子皓战绩不佳，连输几把。大嫂杨洁却是趁机越战越勇，势不可挡。
眼瞅着自己手里的钱如流水般进了杨洁的腰包，陆子明最先撑不住了。把牌一推起身嚷道：“妈，我那红酒腌的牛肉差不多了吧？给我让个锅，我给你们做红酒炖牛肉......”边说便往厨房逃去.
任凭杨洁在身后叫骂：“陆子明你太没牌品了，自己输不起跑了，这不是拆我们局吗？”然后转身冲陆子皓他们笑道：“来来来......其实三个人也能玩，继续！继续！嘿嘿嘿......”。
陆子皓从她的笑声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正不知该如何逃脱魔掌，陆子阳突然嚷道：“哎呀！我这烟瘾又犯了。真是难受，不行，我得出去抽根烟去。”说完就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回头跟陆子皓使了个眼色。
陆子皓一愣，随即会意，腆着脸跟杨洁笑道：“英雄，今日未能尽兴，来日再战吧！”说完在杨洁手中的瓜子壳落到自己身上之前，迅速的窜出了门口。
“哥，至于吗？不会真是让大嫂给赢怕了吧？挤眉弄眼的干啥呢？”陆子皓一出门就调侃陆子阳。
“去你的吧，一家人赢点输点算啥......让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跟那个孙玥到底咋样了。”陆子阳点了根烟，长吸了一口，饶有趣味的看着陆子皓。
陆子皓被瞪的心里发虚，故作轻松的用脚蹬着楼梯间的门，讪讪的笑道：“还能怎么样啊？不都说了吗？挺好的。”
“你这臭小子......”陆子阳抬脚作势就要踢陆子皓，嘴里笑骂道：“从小跟着我屁股后面玩到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刚才在屋里没揭穿你罢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跟人分了。”
陆子皓一看瞒不住了，只好腆着脸陪笑道：“真是我亲哥啊！啥都瞒不过你，您真是明察秋毫啊......”。
“得了，得了......少贫嘴了，这次又是因为啥啊？”陆子阳作势又要给他一脚。
陆子皓往旁边一躲，一脸委屈的申辩道：“亲哥呀！我冤枉啊！我对灯发誓我真是好好跟她谈了，可现在提出散伙的不是我是人家啊。能怪我吗？我还委屈呢？”
“你委屈个屁！”陆子阳鲜有的朝陆子皓喝道。
陆子皓一怔，立马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跟陆子阳只相差三岁，从小跟着奶奶一块儿长大，比亲兄弟还亲。陆子阳从小就很疼他，什么都让着他，而他一遇到事也总是习惯跟他这位二哥聊，印象中他很少见陆子阳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
一时间，他有点想不通。就为这点事吗？这也不算事儿啊？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你是不是觉得你哥我太小题大做了？啊？”陆子阳一脸寒霜的呵斥道。
陆子皓很想点头说是，但终究还是不敢，咿呀了两声，啥也没敢说。
“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生活啊？一家老小都围着你转，都为了你那点破事天天着急上火，你觉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好是不是？”陆子阳继续质问着，脸上是一种怒极反笑的表情，只是这表情中充满了失望与讥讽。
陆子皓完全蒙了，确切的说他的思维现在是断的。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陆子阳会发这么大的火。仅仅是因为相亲没成这件事吗？那也太离谱了！
陆子阳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他很想认错！但是却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吗？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对你的事这么上心吗？你什么时候见他们对我和咱哥的事这么着急过。懂点事儿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但有时候人不能光顾着自己吧！总要面对现实吧！总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吧！你如果现在刚毕业，还年轻，我不会说你。谁都年轻过，谁都知道理想、爱情是什么样子。但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过个这个年，你就三十了。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该面对现实了。对别人而言，甚至说对我和咱哥而言，这个岁数或许并不大。但是你不同，如果大伯还在，我相信没有人会催你，会给你更多的时间去追求你的理想、你的爱情。好好想想吧。他们因为大伯的离世，背负起了本不该他们背负的责任，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能承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对此我们都应该感到羞愧啊......”
陆子阳的一番话让陆子皓鼻子发酸.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但或许是因为心中总有一丝不甘吧，他潜意识中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去回避这个问题。
其实他当然知道家人为什么为他的个人问题着急.他心里也明白为什么以自己的条件每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是难以放手......
“哎！醒醒吧老弟！都有十年了吧？可以了。忘了吧！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有些人和事注定只能放在心底珍藏，但现实中的责任却是你不应该也不能回避的。好好想想吧！”陆子阳语重心长的说完，便径直回了屋，留下楼道里沉默的陆子皓和一支抽了一半的烟头。
“嗖...嘭...”窗外已经有人开始放起了烟花。
陆子皓从沉思中惊醒，望着绚丽的烟花愣了会儿神。捡起那只未吸完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转身回了屋。
“来来来......菜都上齐了赶紧就坐吧都。”陆子明边将他的压轴大菜红酒炖牛肉端上餐桌边张罗大家就坐。
“你这红酒从哪儿拿的？”刚就坐的陆文达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陆子明。
“就是储物间最里面那个架子底下啊，我看那两瓶红酒貌似还不错，就拿来腌牛肉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陆子明一脸呆萌的回答让陆文达直咂牙花子，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可真识货啊......”便不再言语。
不用说陆子明肯定是是把他爸珍藏的红酒给拿来腌了牛肉了。说到这里又惹得一家人一阵大笑。
陆子皓也笑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得有多么的勉强。
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尤其是那道红酒炖牛肉，也确实味道一流，总算没白浪费陆文达的那两瓶好酒。
大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偶尔拿陆子皓的个人问题开几句玩笑，陆子皓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应对的了。
他今天只想喝酒、喝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几杯酒，恍惚中母亲跟叔叔们好像来夺过自己的酒杯，无所谓了。
对！他有心事。
二哥陆子阳的一番话彻底撕下了他的伪装，同时也翻出了他深埋心底的往事。
好陈旧的往事了。很多人自己甚至都已记不清他们的模样，只有一片朦胧，远远的，看不清，触不到。
只有她一如十年前的模样，依旧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惹人怜爱。
是风吗？陆子皓想像以前一样帮她抚顺被吹散的秀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触摸不到她。
是酒精的缘故吗？陆子皓慌了！他想离她再近一点，再听她说说话、撒撒娇，可是她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要走好吗？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皓哥，快起床了！要迟到了！咱这教官可是惹不起啊！到时候迟到又得做俯卧撑。哥们儿我可是走文艺路线的，这罪我可遭不了......你麻利儿的哈......到时候不陪你挨罚，可别怪兄弟我不厚道啊......完了！完了！不管你了，哥们儿自身难保了......”
谁在那嚷嚷呢？这么多废话。
陆子皓艰难的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一下子难以适应。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还是一阵恍惚，看来真是不该喝这么多酒啊！
陆子皓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点。正要找衣服穿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这身迷彩服是我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