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应该是乱世之中百姓内心的想法了。
‘太平’二字写出来容易,可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太平呢?秦朝一统应该是自有国家以来最‘太平’的一段时间了,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确实能算上前无古人。但就在秦朝国都咸阳城中还是发生了命案,这对死者跟死者的家属来说,能算的上太平吗?
南城命案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案子在前天,也就是命案的第二天就被南城衙门破获了,可谓不速度。
这件事情后来郑玉珩还听扶苏提起过,死者林大也是一位小有身家的人,薄有钱财又急公好义,交了不少朋友,按理说这样的人最次也应该是个宋江的模板,可惜林大的急公好义并没有为他带来好运,反而带来了杀身之祸。
林大交友颇广,在原六国也有几位说的上话的好友,李育就是其中一个。
李育原燕国人,燕国官吏之后,也是小有钱财,不然也认识不到林大。可燕国被灭的时候,李育的官吏父亲不幸被杀,李育一家顿时没了依仗。不过李育的父亲虽死,可钱财却留下不少,剩着点花也够一家老少活一辈子,可架不住这个李育是个败家子,吃喝玩乐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家给败了个一干二净。把母亲也气死了,娶得妻子也给买了,简单来说这就是个人渣、畜生。
李育把钱财败没了开始着急了,可他也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快要饿死的时候,原来燕国的一户豪强贵富准备迁往咸阳城了,在当地招收家仆。
李育一看来了心思,想起来自己在咸阳城还认识一位小有钱财急公好义的林大,李育就动了心思来咸阳城寻找林大骗点钱财。正好这家豪强贵富招家仆管吃管住还去咸阳城,李育饿了好几天的肚子催促李育来这家应聘了家仆,然后就跟着一路混到了咸阳城。
没到咸阳城之前,李育吃喝都仰仗着应聘的主人家,态度低调还肯干活,等到了咸阳城李育这心就长草了,偷摸跑出了主人家去寻找林大。因为李育知道林大的大概住址没多久就让李育找到了林大。
不得不说这位死者林大确实有些急公好义,见李育一身落魄的来寻自己也没瞧不起李育,反而带了些许钱财出来请李育吃饭。
吃饭途中,李育把自己这两年的事情稍稍编了一个谎话,说秦朝军队攻破燕国之后,他的父亲不幸身亡了,母亲也重病,他成了一家的顶梁柱,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光了家中钱财结果还没能挽回母亲的生命,紧接着自己的妻子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自己成为一个孤家寡人靠给人当下人为生,如今跑到咸阳城希望林大能出些钱财援助他一下。
李育说谎话的水平相当高,一段谎话说下来非但没有眨眼反而把自己感动的够呛。
林大听了李育的讲述无动于衷反过来给李育也讲了一个故事:“半年前我家小儿出生缺一个乳娘,我到南城的人市想买一个乳娘回家,结果我却买了俩个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不是林兄的公子很能吃,怕一个乳娘不够,林兄可真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呀。”李育被林大这个故事讲的莫名其妙的,根本没听明白什么,只是有求于人下意识的还捧了一句。
“我只买了一个乳娘,另一位我买下的人叫李艾。”林大看着李育很平淡的说道。
李育听到‘李艾’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被他亲手卖掉的妻子原本单字叫艾,后来嫁给了他在前面加了一个李字变成了李艾。
眼看马上骗到手的钱财飞了,李育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说道:“好巧啊,居然同我妻子一个名……”
“今日我见你并请你吃饭只是出于当初仅存的一丝情谊,如今饭也吃完了,你我往后就是陌路人,并且林某还要啐上一句,不配为人子的东西,若是林某有所权势,必定叫你好看。”林大没等李育说完就骂了几句彻底打破了李育仅存的幻想,骂完李育之后,转身结账离开。
被林大破口大骂的李育呆坐在座位上,没骗到钱财不说,自己的行为还被林大说了出来,听着附近人对他的议论纷纷,心中想着自己一点本事没有,连地都不会种,估计又是挨饿等死的下场。
李育长这么大就应聘家仆之前饿过几天肚子,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想到自己可能会饿死,心中愤恨,认为自己这一切都是林大造成的,若是林大给自己钱财自己就可以活的好好的,不会饿死。
这就是李育这种人的想法,事到如今李育也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李育越想越气,恶像胆边生,决定报复林大。
李育跟在林大后面,等到林大走到一处倒下水的死胡同附近时,李育看左右无人,上前用手捂住林大口鼻。
李育身高八尺,一米八多的身高,膀大腰圆,而林大只有七尺五寸,173左右,身型还瘦小,力气没有李育大,挣脱不开,最后窒息而死。
直到确认杀死林大之后,李育才冷静下来,明白自己杀人了,自己怕也难逃一死,可李育又不想死,连林大身上的钱财都没顾上拿走就慌忙逃离了。
这个时候正是十余万富户迁咸阳城的时间段,咸阳城四个城门的看守跟监管都特别严苛,加上杀死林大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导致李育当天并没有能逃出咸阳城,结果第二天李育就被南城衙门的人给抓捕了。
按照秦朝律法,李育这种杀人的人最轻也是个死刑,不过最近咸阳城缺劳动力,李育被带上沉重的手铐脚镣赶到渭河北岸去服重役,等待李育的下场就只有受不了沉重的劳役被累死,很难有其他的死法,至于活着出来,在严苛的秦朝是不可能的。
李育得到自己犯下罪孽应该接受的惩罚,与此事无关的人只会觉得李育罪有应得,衙门判的很对。但不会有人在乎李育伤害过的人,李育的妻子、母亲,李育杀死的林大跟林大的家人收到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加上迁入咸阳城的富户越来越多,原本平静的咸阳城也平增了许多波澜,外来的富户与原本的居民这几日也偶有摩擦,这都使得咸阳城内的治安巡逻越发频繁起来。
……
郑玉珩自打发明活字印刷术得到馈赠之后的这几日则是越发的咸鱼了起来,并且小白也跟着郑玉珩一起咸鱼,这几日给郑玉珩懒得连自己的寝宫都懒得出。
这天中午,郑玉珩照例等到太阳同时晒到脸跟屁股才起床,吃早(中)饭的时候,郑玉珩难得动脑思考一下自己今天要不要出去活动一下,在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的第三分一秒后,郑玉珩果断把这个念头掐死了。
郑玉珩慢悠悠的夹了一块糕点,正准备放进嘴里面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外传来巨大的声音,当时就把郑玉珩的筷子给吓掉。
“赵高领命特来拜见上仙!”赵高年近四十岁的高龄,卖力气喊一嗓子那也是男高音的水准。
郑玉珩看着掉到地上的糕点,又看了看已经把一盘子糕点都吃光的小白,心里那叫一个气呀,恨不得出去把赵高打一顿,心说平时你赵高也没这样正式,偏偏赶我吃糕点的时候来,是不是搞事情!
心中很气,但郑玉珩也知道赵高没有未卜先知他正在吃糕点的能力,也没有那个胆子,一定是赵高有事找他的一个巧合。
“风度,保持风度,保持逼格。”郑玉珩心中默念平复心态:“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冷静下来的郑玉珩心疼的把地上的糕点捡起来,张口吹一吹糕点上的灰尘,要知道现在的秦朝还有许多人在饿肚子,郑玉珩怎么可能因为这块糕点掉地上就把它丢掉呢,这可是粮食呀,只是沾了沾灰尘而已,吹掉不就好了。
象征性的吹了两口,郑玉珩默默的伸手把手中的糕点塞到小白的口中,然后打开屋门看着外面跪着的赵高跟几个小太监说道:“起来吧。”
“谢上仙。”赵高保持礼节很端正的站起身来,看着一脸玩味的郑玉珩立马恢复平常奉承的样子说道:“公子莫怪,这也是始皇帝派我来请公子你,咸阳城内礼法不可废。”
“始皇帝让我来请我?有什么事情吗?”郑玉珩纳闷的问道,自己这几次搞事情扣秦始皇寿元,很长一段时间秦始皇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过十万的天下富户陆续抵达了咸阳城,其中有些富户的作用还是不小的,始皇帝有心在渭河北岸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会给这些富户一个面圣的机会。”赵高把秦始皇的想法说了一下,这十多万富户中如巴清这般的商人就有几位,还有原六国各种盘根错节的家族、豪强,如今大部分都已经迁到了咸阳城,秦始皇自然准备见一见。而如此大的宴会,秦始皇当然不能忘了秦始皇这位‘仙人’,所以才排赵高过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