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出了酒肆,取了马照常在前头牵着,火急火燎的就欲往城西状元桥处去。状元桥少年不太熟路,一路走街串巷,沿途问路,方才寻到。
只见状元桥坐落于一处热闹的市坊街口,桥体由拱石搭建而成,桥上虽刻有一些石雕狮子,但也都残破不整,看起来该状元桥也有些岁月了。
因为是早春时节,桥畔柳树初萌芽,桥底湖面新绽莲,所以倒也是吸引了不少的妙龄女子于桥上嬉闹游玩。
然而最吸引少年的却是那状元桥畔人潮熙攘处…………
少年远远就能望见,那处人声鼎沸,众人围成一团,连声叫好,旦见有的人扶肩搭背、有的人交头接耳。张三矮挫,垫脚左顾右盼直把头探;李四蠢胖,推手东挪西凑净把身挤;白头老叟,凑热闹也将拐杖柱;绿鬓书生,瞅闲事也把折扇摇。真是熙熙难分贵贱,攘攘不辩贤愚。
少年心想,那里估计便是酒保所说的军政司办事处。于是他把马匹系于桥畔的一棵柳树上,径直朝人群走了过去。
少年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后排挤到了前排,抬眼一看果然是军政司办事处不错,不过这办事处却是个比武的擂台。少年问及左右看热闹的人,方才知晓。原来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被军政司招为士卒,而是必须通过军政司所设的比武考核才可。
“你莫要再逞强,我的大刀可不长眼,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擂台之上,手执一柄雁翎长刀,生得高大威猛的壮汉用刀指着对面一人道。
对面那人生得白白净净,长得倒也壮实,只见他左手臂膀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整支手臂。此时的他,屈腿半跪于擂台上,他右手护着受伤的左臂膀伤口处,面前一把长剑直直地插在擂台之上。
他抬眼望着执长刀的壮汉道:“若不是方才你小子使诈,我怎么会败你一招,我不服,再来!”
“好!好!”,在众人的吵杂声中,白脸汉子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拔起了插在擂台的长剑,并挥舞着长剑狠狠地刺了过去。
“嘭!”
只一脚,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白脸汉子便被一脚踹飞出了擂台,并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好!好!”又是一阵欢呼呐喊声…………
“下一位”擂台中央休息处,一名军政司官员轻轻抿了抿口中的一杯茶,招手示意手下抬走倒地不起的白脸汉子。
“我来应战!”底下众人中忽然冒出一位壮汉,一个飞身跳跃便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之上。
众人瞅去,旦见那汉子手持两把黑虎大板斧,威风凛凛,也生得是高大威猛。
“兄弟好身手!敢问姓名?”执大刀壮汉道。
“姓周名平”,持斧汉子道。
执刀壮汉又问:“可曾签生死状?”
那名叫周平的汉子答道:“适才已经签过。”
语罢,休息处军政司官员提笔就在册子上做好登记,他又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几招?”
执刀壮汉道:“方才那白脸汉子我只用了三招,现在这汉子身手了得,气力也不错,我看五招足矣!”
“安敢小看我,吃我一斧!”,姓周汉子大怒道,挥斧就欲砍去。
执刀壮汉也不慌不忙,一个侧身便躲过了一斧。姓周汉子紧接又是凌厉一斧,直逼头颈薄弱处。
执刀壮汉也不敢疏忽大意,他借刀顺势一挡,一刀两斧就这样僵持在脖项处,若再进之分毫,便可要了性命。
“这汉子好气力!”执刀壮汉心里暗自咂舌。
那凌厉斧劲底下看客见着也吃惊,两把几十斤重的板斧那汉子舞起来却好似不费一点气力。真是一斧砍去山河憾,再劈一斧地崩裂。
执刀壮汉明显气力上支撑不住,他借巧力后撤一步,再一个侧身,姓周汉子一个措手不及收不回气力,便连人带斧一齐跌倒于地。
底下众人看得那是一个精彩刺激,连连拍手叫绝。
执刀壮汉得意地对姓周汉子道:“方才你为先手,我已让你一招,现在我五招之内解决你!”
说罢,挚刀一震,刀光明晃晃的夺人眼目。只一刀冷气侵人,迎将着仓惶起身的姓周汉子而去。
姓周汉子连忙提斧抵挡…………
又是一刀,疾如电掣迅如风,三刀直逼脖颈处,四刀只朝皮肉里。底下众人看得那是一个眼花缭乱,真当是天兵见时也慌张,鬼神见着仍心惊。
“停!”
眼见执刀壮汉的刀刃即将划破姓周汉子的咽喉,军政司的那名官员立即喊了声停,他起身拍手称赞:“二位好汉都是好武艺,今日当点到为止。”
随即他示意手下为那姓周汉子递上一副士卒甲胄和几两黄金,道:“我举你为城外大营副牌,今后随我鞍前马后,于军前效力。”
姓周汉子跪地拱手道谢:“多谢大人赏识,今后定当万死不辞,任由驱使。”说罢,他接过甲胄和黄金,退下台去。
执刀壮汉见己家主人又获一员猛将,心中自然也是欢喜,他自己本身也是其账下的一名副牌。今日比武招纳士卒将领,也是由其主人一手策划,他心中对主人也是极为尊敬。
…………
“还有谁可应战?”大刀壮汉执刀于擂台之上大喝一声,他望遍左右人群,无一人敢应答。
“有则来战,无则鸣金收擂。”执刀大汉再次喝道。
底下围观的人群中,大伙皆面面相觑。张三推李四,李四推王五。他们中间不乏习武之人,身上也都携带有种类各异的兵器,但是他们皆惧于擂台上那执刀壮汉的实力,因此都不敢应战。
执刀壮汉见众人无一人敢来战,便转头请示休息处那军政司官员是否可以鸣金收擂。军政司官员点头示意今日到此可以结束比擂。
“我来战你!”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肩搭一柄长枪的少年毫无畏惧的望着擂台之上的执刀壮汉。
“这是谁家的少年,年纪轻轻不要命了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且看他怎么被揍得鼻青脸肿。”
众人一脸不屑的打量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们议论纷纷,只等着看一出好戏。
在众目睽睽之下,少年搭着长枪,一步一个脚印,不急不缓地走上擂台石阶,没多大功夫就到了台上。
执刀壮汉见不过是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少年,顿时哈哈大笑道:“我不与你比,赢了你岂不让众人笑话?”
相比于众人,休息处那名军政司官员倒是显得淡定许多,他瞟了一眼少年,以及那柄银色长枪和系于枪尖处摇摇晃晃的葫芦酒囊,再一次轻抿了一口茶,脸上淡淡一笑,心想:“或许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
于是他对执刀壮汉道:“且让他一试。”
执刀壮汉回道:“大人,刀枪无情,恐伤及性命。”
军政司官员又转头对少年道:“方才可有签署过生死状。”
少年拱手答道:“来时比武已经开始,未曾签署过。”
军政司官员道:“刀枪无情,只有签署,方可允你一试。若愿意,报上来名,本官为你登记在册。若不愿意,速速退去,莫要逞强。”
“愿意!我姓柳名长季,柳是柳叶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