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惊讶之下都忘了说话,只抬起了头,看向坐在前方的秦老先生。
秦老先生似乎觉得二人的反应让自己很满意,一丝和蔼的笑意挂在了嘴角,捋了捋花白胡子,炯炯有神地眼睛更有神采“怎么,还不想学吗?”
原来秦老先生昨日很是恼怒,只想一走了之。可是坐在房内许久,却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将军府的两位千金,他以前也是听说过的,本不想来教,只是不能抗旨;二人虽然淘气,但在他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虽今日出言惊世骇俗,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思虑来,也并非没有道理,不然自己也不会哑口无言,却也是有一番见地;闻听她二人自幼习武,受的苦定然不少,却坚持了下来,可见心性坚韧;昭月的一句话也提醒了他,因材施教。这样有见地又心性坚韧又有性格的姑娘,秦老先生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着。闻听着窗外雨声阵阵地他也不禁有了个想法,是否在自己的教导下,大梁国,也会出两位不让须眉的英雄?
老师你这不是废话吗!星瑶只差从座位上跳起来欢呼了,喜悦之色已跃然脸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是...不是...哎不对...老师我...我想学!”星瑶嘴咧的快到耳根子。
天下间还有哪个老师,会肯教女儿家习兵法吗...昭月强抑住心中的激动和感激之情,微笑着看向秦老先生。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朗声道:“...谢谢老师...成全...”眼眶悄然泛了红。
秦老先生和蔼的微笑一直印在脸上,这会儿却收敛了笑容,右手拿起戒尺轻轻地敲在案上“自今日起,我们主学兵法,也要兼顾四书和诗经...”说着拿起了兵书,星瑶和昭月见状也赶紧翻开书页。秦老先生如磬钟般朗声道“今日学兵法第一讲,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这难道,就一定是我两个孩子注定的命运吗。门外回廊下那抹绛紫色的身影站立已久,听着屋内郎朗书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尚夫人愁眉锁眼,目光看向书屋的方向,却仿佛透过了书屋,飘向了更悠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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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书府。
圆木雕栏,檀香缕缕,卓青高大的身影走进屋内,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旁看书的墨绿色长袍男子深深行了个礼“公子,刚刚将军府的小乙和阿福来报,说将军府的二位小姐已不在祠堂罚跪了,这时仍去与秦先生上课了,其他没甚别的事。”
李崇明从书中探出了半个头,漫不经心道“哦,知道了。”接着问道“父亲上次说王上最近要去乐林苑秋狝,是什么时候来着?”卓青略想了想,点头回道“尚书大人好像说今年定是九月中旬。”
李崇明神色晦暗不明“那...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说完摇了摇头“赏那俩小厮,告诉他们接着盯好,尤其是尚星瑶的行踪,时刻来报。”卓青点头称是。
李崇明又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接着拿起书来,嘴里哼起小曲儿。卓青见没有吩咐,便行了礼,悄然退了出去。
唉,真是时间紧,任务重。李崇明心中暗暗道。
......
......
这边厢,星瑶和昭月互相搀扶,七扭八拐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得亏我一身武艺,体格好,这要是别人家娇滴滴的小姐,恐怕就是个残疾了。星瑶啧啧两声,暗自佩服自己。
昭月似乎知道星瑶所想,慢悠悠道:“怕也是母亲知道咱俩习武之人,才敢让咱们跪这么久。”
哎呀,默契默契,星瑶赞许地看了昭月一眼,却迎来了对方一个嫌弃地大白眼。
说话间,路过清幽泉,自从那天的事以后,两个人谁也再没来过这里,星瑶远远地望见那窗边,又想起那天夜里李崇明那闪闪烁烁的眼眸。
哎,尚星瑶,你敢不敢有点出息...星瑶扭过头故意看向道边的柳树,心中暗骂道。
昭月却没什么表情,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双腿上,也没发现星瑶的表情。
“昨天罚跪,咱俩说的比武也没比。”昭月突然说道。
星瑶瞥向昭月,一脸臭屁“那怎么样,下午没事来比试比试?”
你不要腿我可还想要。昭月斜眼看向橙黄罗裙地少女,一脸无语“想同归于尽,还是你想以后我们坐在轮椅上比试暗器?”
星瑶闻声道了句“啊,也是”,脑中想了想自己和昭月坐在轮椅上互扔飞镖的样子,一时间像戳中了笑穴,哈哈大笑起来,半天也不见收敛。
唉,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星儿没有。昭月面无表情地望着星瑶,心道。
“我的意思是等咱们好了再约架。”昭月瘪着嘴道。
星瑶笑得眼中泪光闪闪,只摆了摆手“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见昭月一脸鄙夷地盯着自己“哈哈哈...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昭月轻轻捶了捶腿,啧啧道:“我是看你真是心大的不得了,腿还疼着,就能笑成这样...”
那是你没有幽默细胞...星瑶扭了扭腰,摊开双手“难道一直苦着脸腿就不疼吗?”
“谁管你,好饿,我要赶紧吃饭,吃完饭好好地睡它一觉。”昭月喃喃道。她简直要饿昏过去了。
星瑶也摸了摸肚子,叽里咕噜地声音传来,她一挺腰板:“对!那我们快回去,吃它个沟满壕平,再睡它个天昏地暗!”
果然像个小傻子。昭月心中暗道,不由得也笑了出来,阳光暖洋洋地晒在两人身上,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些青草泥土的气味,天高云淡,万里无云。微风拂过昭月的脸颊,又吹向星瑶的发丝。“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哎”昭月说罢,便抓住星瑶,两个人加快了一瘸一拐地步伐,向自己的院里走去。
“你闻到了?那你可真是个狗鼻子”星瑶眨巴着眼睛便走便说。
“你不会说话你就把嘴闭上”昭月嘴角抽动了一下,瞪着圆杏眼瞥向星瑶,咬牙道。
终于走到了院中,两个人却一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