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不算刺眼。
我从梦中醒来,久坐无言,整理被褥,洗漱,在早饭前打扫一下院子。
我是个孤儿。打我记事起,就生活在这个不算破旧的孤儿院。我很感谢孤儿院和老院长,听说她捡到我的时候基本凉了半截了。我不相信事实就是她说的那样,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平淡的早餐,平淡的听课,平淡的活动,我记得当时的我一直在想一些事。
“我已经十二岁了、”“我的命运又会是怎样?”
老院长也曾对我说过:“你已经十二岁了,孤儿院的老师只能教一教小学知识,你已经不需要了。但是……”她沉默了一下,当时的我也明白这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孤儿院不会负担你上中学的费用。如果你一直不被领养,你就只能在孤儿院干点活儿,孤儿院会在你十六周岁后跟你签订合同,给你工钱。”老院长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
当时的我性格孤僻,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诶,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但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姑娘的。”老院长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诶,也罢,你若真不愿,我不逼你,就当给我找个接班人,哈哈。”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真的就以为自己会当孤儿院院长,为孤儿院献出一生,就像老院长。直到他的出现。
今天老院长特意嘱咐我,当地一个年轻的企业家要来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虽然她很好奇,但这一丝好奇马上就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我想领养一个岁数大点的孩子,最好安静一些的。”老院长复述道
老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是很在意岁数的,你可以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人们来孤儿院总喜欢领养岁数小一些的,这样更容易培养亲情。而我因为不爱说话,和其他小朋友格格不入,一直没有被选中,久而久之,岁数大了,就更不会被选中了。
就这样,我被老院长拉到了孤儿院唯一一个会客室。
“就是她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就是不爱说话……”“谢谢,我可以和她单独聊聊吗?”“额!当然可以,不过她不怎么喜欢说话,您有什么事问我就可以,我就在院长室。”“谢谢,我知道了。”
老院长走前用手臂撞了我一下,同时给了我一个眼神。
“坐下吧,喝水吗?”他边说边到了一杯水推了过来“谢……谢谢。”我坐到对面,因为有些紧张,道谢也说得有些结巴。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喝了口水看向窗外。
我以为他会问我些事情,没想到他看窗户看了十来分钟。
我当时在想,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小孩子在打闹而已。
每天都是这样。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并没有感到难过什么的,因为对我来说一个陌生的环境,远远没有从小长大的孤儿院有安全感……
我回到了我的小屋子,躺到床上。老院长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还有一些尖锐和颤抖。
“你到底做了什么?”老院长面带笑容的质问我,“我什么都没说啊,他也什么都没问。”我有些害怕,因为我看不懂老院长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什么都没说?怎么可能。你不愿讲就算了,不重要。”老院长接着说道“你这两天收拾一下,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我有些迷茫。
“院长,怎么了?”“嗯?你不知道?你们真的什么也没说?”“嗯。”“咦!他到了我哪里很高兴地说,就你了。”“啊!”“你以后可有福了,人家可是成功企业家,比你呆在孤儿院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老院长很高兴,而她后来说的我却都没有听进去。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中我?我要离开孤儿院了吗?外面的世界又会怎么样。
老院长察觉到了我在走神,轻轻拍了一下我,然后站起来打开门说道“孤儿院不是你的归处,外面才是,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几天,做好心理准备。”
“砰!”关门的声音惊醒了我。更加令我惊恐的是我将要离开的事实。
之后的两天里,我走遍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发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小路,熟悉的花坛,熟悉的门庭,熟悉的人。又是那么的陌生,小路什么时候翻新了?花坛里种的室什么花?孤儿院的牌子何时磨损的如此严重?什么时候又新换的老师?我在孤儿院的这么多年,却一点也不了解孤儿院。
这几天使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之前没想过的事。
我根本不在乎孤儿院,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只知大概,不知细节。一辈子呆在孤儿院,也只是我给自己带上的一张面具,一张可以让自己忘掉一切的,逃避的面具。
眨眼之间,我就要走了,不知为何,那天正午,我感到昏昏沉沉,我感觉到周围有很多声音。有老院长的嘱咐,小孩子打闹玩耍的声音,孤儿院老师的话语。
汽车的轰鸣声在门口停下,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跟老院长在交谈,时不时的看向我。许久之后他走向我向我说了四个字。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