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男孩便将盆地里的土一筐一筐地挑上石峰,再种上草木浇上水。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到他七十岁的时候,第一座山峰已开满鲜花。接着他就爬着向第二座石峰背土,当金黄色的沃土将那里铺满之后,一百岁的他就再也爬不动了。这天,他的血从心中流出,淌入了他取土形成的五个大坑里,就在这时,雷电风雨再次降临。几天之后,当阳光重新洒在他苍老的脸庞上时,五个大坑变成了五个小湖,而在小湖围成的圈子中央还立着一位美丽的少女。至此,俩人都认出了对方,并同时呼喊着向前奔去、爬去。最终他们相会在了水中。后来,许多人都在这儿露营过,大家喜欢这里的一切,而最让人留恋的还是这斑斓多变的湖水。”
当晚,小花们住进了安全帐篷,并很快入睡。而泡泡雨则用被子做了个临时“睡袋”,半依半躺地睡在帐篷旁的一颗大树之下。他可以小憩,但不能深睡,以便第一时间处理危机、确保安全。
夜深了,陪伴泡泡雨的是皎月繁星、凉风寒露以及野兽哀鸣的声音。这时,在一阵狼嚎声的回荡之后,他将握着打火机的手伸出睡袋并摸了摸一旁的随时准备点燃的干柴枯草,又把衣领往上拉了一拉,接下来就是缩头闭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的他感觉到了触碰,就像一只兔子从身上跃过,于是他睁开了眼睛。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黑影,正撑着一块黑色向自己罩来,之后便是两颗水晶眸子的连续闪动——他明白了,是微生生在给自己加盖衣服。
“微生生,你这样要受凉的!”泡泡雨急急坐起,把衣服移回到微生生的肩上,“快,回帐篷,受凉会生病的。”
“不!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一会会儿就好。”说着,微生生就在泡泡雨的身旁坐了下来。
无奈之下,泡泡雨只得把简易睡袋的一部分盖到她的腿上,又用自己的外衣把她的上身包裹起来。即使这样,依偎在泡泡雨一侧的微生生还是连连打着冷颤。紧接着泡泡雨又哀求:
“微生生,回去吧,这样会冻生病的。”
“不,不冷。坐一会会儿,请、班长批准。”
“好,六十秒,就六十秒。”
“谢谢!班、班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提出来要在这里露营的,害得你受苦了。”
“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你看湖水多美,值得在此一宿。”
“班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无需班长回答,微生生便自说自话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爱唱歌的小鸟,她天天唱,夜夜唱,终于学会了最美最美的歌,有一天,有一天,有——”微生生终于停留在了那一天,她太累太困了,已穿越到梦中那首最美的歌里面。
泡泡雨伸出一只手想拍醒她,但手到空中又停了下来,显然,他不忍心唤醒她。接着,他将睡袋的大部分拉到了她的身上,只把剩下的那个被角留给了自己。就这样,微生生依着泡泡雨甜甜地睡着。之后,在几个微小的滑动之后,她忽得一下就倒向了他的怀抱,泡泡雨觉得突然,便轻轻将她托起,不能把她惊醒可也不能滑到自己的怀里。因被角太小,他的背便露在了外边,凉凉的犹如冬季;当月光下的几根飘动的发丝刷着他的下巴时,他又感受到了一丝春天的温暖。应该说,为了让微生生睡好这一觉,他豁上了半个晚上的休息、一生的名誉和大半个睡袋。当然,微生生也献上了自己的关怀和信任,对于这点,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从心底里感激,他会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清晨,帐篷里的上官琴醒了,她抬起头,顶着一篷的光彩轻轻喊着:
“微生生已经起来了,我们也起来吧。”
氧吧中修养了一夜的花儿们,就像打足气的皮球,一蹦两蹦,就完成了起床的程序。可是,当钻出帐篷的那个瞬间,她们却看到了一副美美的鸳鸯合睡图——首先是腿上盖着一只被角的泡泡雨,斜靠着大树;再就是趴在他身边的微生生,身上还裹着大半只睡袋;关键是,两个人都睡得很香很甜很祥和。
小花们有些不知所措,想笑,觉得笑不出来;想喊,怕毁了美好的一刻;想走,又不知道是回帐篷还是去湖边?
这时,两只喜鹊飞落在那颗大树的枝丫上,“叽叽叽叽”的,把清脆的歌声播向了整个盆地。结果,梦中的鸳鸯即刻惊醒。
之后,在微生生的脸上多了一些好看的色彩,而其他的每个人都相当坦然,也没有褒贬评价一类的声音,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
这天,小花们的决心特别大,打算“强行军”一百五十里,一口气走到姑苏城。
路程远,沿途却很美,天地也干净。青山绿水白墙黑瓦,统统都被笼罩在了绵绵秋雨和丝丝薄雾之中,绝对就是如梦如幻的模式。
雨从下午开始,雾却陪了一路,这样,小花们的脸庞便翻了倍的鲜嫩水灵起来。
这会儿是深夜,路灯如萤,细水如帘,在近似于冷的静寂中,一切都清美。当然,最美的还是光的绚丽,它们射进雨滴,以珍珠的身姿洒落在六件蠕动的雨衣上面。
二十个小时的连续行走,使小花们累了困了,话语也少了。可是,与她们截然相反的是班长泡泡雨,此刻的他极其兴奋、非常激动。这是因为,姑苏城快到了,小朵朵生活的地方快到了,只要天一亮,他就可以与她相逢了!
突然,微生生说:
“大家看,前方好亮啊,难道是传说中的晨光吗?”
“不,那应该是姑苏的城市之光,现在才凌晨三点,太阳还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