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午夜零时的前一分钟,一连连部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此时,会议室的灯是亮的,里面坐着段连长、花朵和小娇。听到声音,三人一起站起,一起奔向门口。
门开了,大步跨入会议室的是被泥、灰、水、汗腌制出来的泡泡雨。在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中,泡泡雨报告:
“连长,我回来了!”
“好样的!小泡,我就知道你会准时回来!”
“小雨哥!”
“小雨哥!”
“朵朵,小娇!”
段连长走上前,在泡泡雨的肩膀上狠狠地砸了一拳,而后便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会儿,泡泡雨转过身,向两位眼泪汪汪的女孩儿张开了双臂。
——
不久,泡泡雨被任命为正式的一排长,原排长林冲晋升为副连长,原副连长郝亮任司令部参谋。命令宣布那天,有位老兵对泡泡雨说:
“泡排长,你到一班报到的第三天,小罗就说你是一颗新星,未来的泰山师师长,他还在湖边的一颗柳树上刻下了你的名字,说你会像它一样茁壮成长。”
泡泡雨无语。他明白,自己的理想是科技创新,到剑锋只是过渡,更准确地讲,就是为了朵朵和小娇,为见到她们和保护她们。当然,无愧于剑锋军人的称号,也是穿上军装的泡泡雨必须做到的。
秋收之后,泡泡雨受领了一项特殊任务,即带领“实验班”进行“步兵基础训练改革”。“实验班”由一连一班充当,训练时限三个月,训练地点选在数十里外的“横山”。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营炮兵连的五班,该班由炮兵参谋“庞红”带队,负责“伴随炮兵”的训练改革。该任务受命于师团,要求高,意义大,也很光荣。
横山峰峦层层、林壑幽美、人烟稀少,是先人的避难之地,与“花国文化”“长生丹”和古代诗人的千年绝句都有着割不断的缘分。横山脚下有座废弃的寺庙叫“澄心寺”,是实验班居住的地方。寺院中殿宇堂皇、古木参天、溪水潺潺,还有云里雾里的龙井、月池、石人、石狮,绝对是“瑞气千条喷紫雾”的意境。寺前有个“丹鸟坡”,地势崎岖,花树茂密,被用作步兵实验班的训练场。庙后有条峡谷,谷口有古代诗人题刻的“石门”二字,谷中山水奇丽,行千步可见“李花洲”,有“美人李”万株,这里便是炮兵实验班的训练场了。
这是大雪纷飞后的一天,也是“实验班”驻训一个多月后的一天。
清晨,被哨音唤醒的泡泡雨一咕噜离开被窝,分分钟整装束衣、跨枪直立于殿宇的前台。不一会儿,十名威风凛凛的士兵便整齐地排列在了他的面前。这时,帅睇向泡泡雨大声报告:
“报告排长,一班应到十人,实到十人,请指示!一班长帅睇。”
“按计划实施!注意安全!”
“是!”
在帅睇的率领下,士兵们向披着白雪的山丘跑去。“计划”的内容是爬山,所以是山就可以爬,尤其是这座充满创新气息的山,多登益善,帅睇说:这叫爬什么补什么。不多时,他们便登上了一座“雪峰”。当一位士兵要向落在后面的泡泡雨呼喊的时候,帅睇即刻制止。
“别喊,排长正在孕育灵感呢。”
……
早饭后是例行训练。步兵班活跃于“丹鸟坡”,炮兵班操练于“李花洲”。不久,帅睇的那个光亮无比的口令,就如炸弹的冲击波,一浪浪地洒在了“丹鸟坡”的各个旮沓。
“杨俊!”
“到!”
“前方三百米,松林,敌火力点,短点射!”
吼声中,一名豹子身材的士兵窜入了草丛。相应地,教官泡泡雨也将自己的视线向山脚下的那片松林扫去。松林很大,在这云迷雾锁的日子中略显阴深。就在这时,一个移动的影子突然进入了他的眼帘——是一只棕色的狼,正叼着一个可疑物体向松林运动,几乎同时,耳边响起了一班士兵的报告声:
“排长,松林方向三百米,狼!”
“它叼的是小孩儿!”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泡泡雨已从士兵手中夺过一支步枪,紧接着是子弹上膛的“哗啦”声和“呯——”的一声枪响,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秒秒之间。而后,大家便看见了两个同时出现的情景:一是远处的灰狼倒下;二是几只七彩大鸟从草丛中冲出,大鸟艳丽无比,形同丹凤。
“排长,山鸡!”
惊呼的同时枪声再响,随后便是两只大鸟的快速降落。
……
在后来的训练中,大家的情绪显著提升,这不仅是因为从豺狼口中夺回了一个一岁婴儿的生命,使澄庄的一个农民之家骨肉团圆、惊喜交加;同时,也是美食诱惑的结果。实验班独立开伙后,伙食不怎么样,油少、菜少还见不到荤。这会儿有了百斤大狼和肥野鸡,还不够大家饱食几餐吗?
这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但最终还是等到了晚餐。一班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咽着口水,鱼贯直入食堂,接着便是牙和肉的摩擦声。这时,帅睇凑到泡泡雨的耳边轻声问:
“小雨,你那三发子弹是怎么变出来的?”
“哦,你还记得花湖小学时——我的那半颗大门牙吗?”
“记得。”
“就是它不甘寂寞,一发芽就结出了三发子弹。”
“啊?是吗?那我建议你再长出些导弹卫星,也好免去我等辛劳。”
之后泡泡雨告诉帅睇,就在进驻衡山之前,他曾与“木荷县”政府沟通,当时得知,衡山一带野狼成群、山鸡遍地,已对乡亲们的生命和庄稼构成严重威胁,狼叼小孩的惨案屡次发生,而根据国家当下的法规,野狼和山鸡尚未归于被保护的野生动物,所以,一是请驻训的部队注意自身安全,二是可适当射杀这两种动物。为此,泡泡雨就在身上藏了少量弹药,以防万一。这会儿,狼的浓香和鸡的鲜美都转换成了欢笑。
“哇!味道美极啦!”
“谢谢排长,神枪手,三发子弹撂倒仨,一坦克俩飞机,飞机还是彩色的。”
“不客气,大家开心就好。哦,小睇,给炮兵班留够了没?”
“小雨放心,留给炮兵班的比我们班的还多。”
“那好那好。”略顿,泡泡雨又问,“咦?炮兵班怎么还没回来?天都快黑了。”
“哦,听说他们今天是实弹射击,刚才好像还听到李花洲方向有炮声。”
可就在他们谈及炮兵班的时候,从食堂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声:
“报、报、报告!泡排长!”
炮兵班副班长小鲍如一阵风冲进食堂,差一点就撞在了泡泡雨的身上。泡泡雨迅速立起接应。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泡、泡排长,不、不好了,庞参谋被炮弹炸了,头、头部!”
“在哪?”
“李、李花洲!”
小鲍话音才落,泡泡雨即大声命令:
“一班注意,立刻准备两根杠子、两根背包带,把我的铺板捆上,飞奔李花洲!我和小鲍先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