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花朵坐在装甲救护车最靠前的位置,有时检查急救箱里的器具和药品,有时思念小雨哥——他到哪儿了?他午饭吃了吗?他穿的衣服够吗?这里的白日像夏天、晚上像冬天,小雨哥知道吗?还会为通报批评委屈吗……
比起陆军,其他军种的阵容更宏大,行动也显得超然和神奇。“演习”启动不久,海军的A、B、C三个舰队便在进攻出发海域疏散完毕;火箭师占领了有效阵地,机动火箭进入了交通发达的山区;特别支援师在几千千米正面展开,启动了对战略地域的电子监控、电子攻击和渗透侦察;轰炸、强击、歼击航空兵转场完毕,五十几个航空编队一转眼就在二十个战备机场降落,看来,翅膀就是比腿好使,难怪小天使要长翅膀。
此时,强击航空兵大队长帅滒正在研究战术。根据航空照片和其他情报判断,黑狼防御阵地相当坚固,有纵深五百米的障碍场,十几道战壕,大量的钢筋水泥暗堡和隐蔽工事,导弹和炮兵阵地都构筑了半永久炮位。帅滒认为,对付这样的敌人,可用钻地导弹、制导炸弹,实施精确定点攻击;同时要与陆军和特别支援军保持联系,依赖全方位引导。
当几位将军园小伙伴正向前线急进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也在牵挂之中。
平江市的晴晴和姑苏城的富娃都得知了演习的信息,凭着经验,也都料定战争临近。为此她们沉默、担忧。
此刻的晴晴已少了十四岁时的豪气,风骚的去世也使她更珍惜生命。她觉得,每个生命都不容易,从亿万个精子里冒出来,还要在前途莫测的胚胎里生活三百个日日夜夜,终于有一天见到天日,第一声就是啼哭,如果你想幽默一下不哭,还不行,大巴掌会“啪”的一声落在你细皮嫩肉的屁屁上,逼,也得把你逼哭了,哭就哭呗,只要将来放一马就是了,不!这也不行,不要理想主义,是哭是笑,还是不哭不笑,那都是有规矩的,有伦理道德规范,有纪律法律制约,有习惯惯着,要不就是谁老谁说了算,谁横谁说了算,谁任性谁说了算,或者就是“码你”多的说了算,“只裁不缝”说了算,谁“A4”谁说了算……如此这般,一个活下来的生命就十分金贵,而越是金贵就越长不了,都说人生如梦、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做一个梦转一下眼,一辈子就过去了,况且还不一定是美梦,也不一定能把眼珠子给转囫囵了……所以,晴晴更希望这是一条假新闻,是一个愚人节的游戏,她要自己的雨儿好好活着,能幸福,能活个九十、一百,她指望雨儿能给她和风骚找个儿媳妇,生下个小孙子小孙女,小娇、朵朵、小羊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还不知雨儿的缘分在哪里?于是她拿起笔想写信,但即刻又明白,不行,战火中的雨儿是收不到的。
此刻的富娃静坐在山将军府邸,她第三次拿起话筒,并聆听着话筒中传来的话务员焦急的声音:
“首长,请问接哪里?首长,请问接哪里?”
富娃没响,又把话筒放回了机座。不占用宝贵的信息通道她能做到,但急切的思念却不可避免。她念丈夫,一个身经百战的剑锋军人,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一个憨厚淳朴的农民儿子;她也念花朵,希望前线首长能把她安排在离危险远一点的地方,她祈求无情的战争能为小花妇夫留下一根可怜的独苗;她更思念亲骨肉山小谷,一个外粗里细、外刚中柔、心地善良、孝顺听话的孩子,在她的心里,小谷不仅仅是儿子,还是生命的寄托,所以她想得最多的,还是凯旋那一刻的欢乐,她要让触发的激情去填塞清醒和打压担忧。
而作为帅滒、帅睇和帅小娇的父亲帅骁,则端坐在泰山师的“空中指挥所”内,他曾想给某个孩子说句话,以表达父亲的关怀,但最终没有,也许他想到了全师的两万官兵。
……
就在“蓝色剑锋演习”如火如荼之时,黑狼集团军司令部内也将军云集、气氛热烈。这里的指挥大厅明亮宽敞、富丽堂皇,把将军们烘托得神采奕奕,其中星星最多、身材挺拔、英俊威武的那个中年人便是军长“大K”了。此人不简单,智勇双全,历经百战,与多种对手交过锋,在世界的多所军事名校深造过,堪称芙蓉国的一代军神,在军内外的威望都很高。不一会儿,黑狼集团军参谋长的厚嘴唇便凑到了大K的耳边:
“军长,侦察处有个综合情况报告,是否显示?”
“好。”
话音落地,墙上的大屏幕即闪动起来,与此配套的还有侦察处长提供的声影弹幕。
“今晨,剑锋集团军突然启动大规模演习,名曰‘蓝色剑锋’,兵力十五万,包括陆军、空军、海军、火箭军和特别支援军。其先期节目为战略机动,为此动用了大量军民设施,以多纵队、空地水路并进的方式,向叶州、曲州、木州一线快速机动。
“时至半个小时前,剑锋已在我正面聚集了六百架飞机、一百多艘舰艇、部分导弹炮兵部队和电子战部队;其陆军正在机动之中,已经发现的接近我前沿的少数装甲部队,可能是尖兵和警戒,剑锋陆军主力的机动至少需要二百列火车的运载,其全部到达我前沿地区的时间预计在明天天黑之后。
“我侦察处判断:这是一场以‘边境冲突’为内容的演习,演习地域在叶州、曲州、木州一线,设定的敌人肯定是我‘黑狼集团军’,其主要目的是震慑和恫吓,但也有假戏真做的可能,后者的几率为三成。汇报完毕。”
之后,参谋长对一旁的几位将军说:
“各位,有什么补充和高见?”
将军们没有做声,但表情深沉。之后,参谋长看向了大K的眼睛。
“请军长指示吧。”
大K的表情总是神秘,此刻也是凝重和得意并重,在稍事停顿后,他开口了。
“好吧,我说,首先,请各位不要太过忧虑,剑锋的行动虽属突然,但仍没脱离我几个月来的判断,也就是——黑狼剑锋必有一战。之前我军做了这么多事儿,不都是为了这一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