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紧包扎,急送野战医院!”
“是,请您放心!”
在拾起手雷之后,泡泡雨向小娇指的方向奔去。随他一起行动的还有谢参谋、小王和几名救护人员。凭着超凡的时空感,泡泡雨很快发现了那个深坑。当覆盖着泥土枯草的硕长躯体映入泡泡雨眼帘时,他的头在嗡嗡声中晃了一下。
“老首长,老首长!”他跳入坑中,抱住钟万石,钟万石没有反应但生命迹象尚存,“他活着,还活着!”泡泡雨抽动着嘴角大声呼喊,“快,担架,急送野战医院。”
在泡泡雨、谢参谋、警卫员等人的协力下,体重一百公斤的钟万石被抬出深坑、置于担架……
送走钟万石后,泡泡雨的心情更为紧张,他知道,如果朵朵负伤,早一秒获救就多一份希望,此刻的时间等同生命。朵朵,你在哪里?究竟在哪一蓬花草丛中?小雨哥来了,来接你了!于是,泡泡雨、谢参谋、小王和几名救护人员便在深坑四周急速兜圈。这里灌木茂密、茅草丛生,植皮的厚度都在半米之上,几步以远的物体都分辨不清。在一阵急促地搜寻之后,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此时,谢参谋急急建议:
“营长,是不是把范围扩大一些?”
泡泡雨略作思索,又收紧双眉,回应:
“好吧,你带他们几个到附近找,每个便于藏人的草丛都不要遗漏。我还是留在这里,再搜寻一遍。”
说完他又回到了深坑的旁边,并迎风挺立、闭合双目、气沉丹田、清空杂念……最后,只剩下心的声音和肌的芬芳了,也就在这个瞬间,泡泡雨明白了,这心声、这芬芳全是朵朵的,只有她才能使自己有这种感觉,所以——所以朵朵就在这里!就在这不远的地方!同一时刻,又有一声似有似无的幽幽呼唤飘了过来:
“小雨哥,朵朵走了——”
这声音凄惨诡秘却也轻盈婉然,把泡泡雨的心触得砰砰直跳。于是他睁开眼睛,朝芳心婉然的方向迈步而去。一步、二步、三步……不远,真的是不远,就在一个低洼平凡的草丛中,泡泡雨发现了缩成一团的花朵。
“朵朵!朵朵——”
泡泡雨扑了上去,也许是庸俗的草的羁绊,他跌倒在了花朵的身旁,他抱住了她,将轻盈的身躯搂入怀抱,将两颗相依为命的心靠在一起,结果,他感受到了软暖和气息——她活着!还活着!朵朵还活着!
这一刻,他血沸腾、泪翻滚。
紧接着就是快速查看,哇!裤腿污血一片,膝盖肉红骨白,一双血迹斑斑的小手紧紧捂着腹部,怎么了?他轻轻扳动花朵的双手,看到了一个被污血包裹着的迷你手雷,这个似曾相识的玩意儿正立在腹部之上微微起伏,关键是,手雷的“保险稍”已不翼而飞,而粘贴在污血上的“击发簧片”正在蠢蠢欲动、缓缓弹起,也就是说,秒秒间或者一个微小的震动都能使“击发簧片”完全弹开,到那时,便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爆炸……面对这一幕,泡泡雨头皮辣麻、毛发直立……好在惊绝中的他依旧本色不变,在一把抓住了这个黑乎乎黏乎乎热乎乎的东西之后,他顺势一挥,抛向了前方,全部流程精准无比、形同瞬秒。
不过,也有一个小意外,即在手雷飞离手心的一刹那,泡泡雨隐约看到了前方草丛中的一个晃动着的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此景模糊、唐突,尚未甄别便被手雷的爆裂淹没……
“轰——”一声巨响震撼山壑,正在这里清理战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动,远处的谢参谋也大声喊着:
“快,跟我走。”
他带着七八个人急急奔来。在手雷爆炸的地儿,他们见到了一个刚刚断气的黑狼中尉,同时,又听到了一个在山壑之中回响的抖动的声音:
“谢参谋,花朵还活着。”
众人猛然转头,向不远处的草丛望去,哇,是营长,高大的他正用双手托着软软的花医生,缓缓地,从一堆平凡的草丛中立起。大家一哄而上。
“花医生!”
“花医生!”
“花医生!”呼声中透出谨慎的欢乐。
此时,躺在泡泡雨怀里的花朵昏迷着、睡着,娇柔风姿如童话中的睡美人,尤其是那双小手,血迹斑斑却宁静安详。
这时,最激动的还是泡泡雨,他知道,是花朵手上的血胶把“击发簧片”黏住了,再加上手的软弱,手雷才终于没有启爆,可以说,是血肉生成的柔性装置,战胜了泡泡雨的硬件设计;更庆幸的是,升入天堂的“暗示”和极度悲伤的推波助澜,使花朵骤然失意,所以她安分了——而没有将死亡之路走完。因为被迫,她走上了死亡之路,又因为幸运,而使死亡成为一个玩笑,最终,她等到了她的守护神。在千分之一的存活几率之中,她活了下来,神奇得、命大得让泡泡雨疯狂。
其实,泡泡雨也很幸运。要不是花朵的鲜血腌制了手雷,手雷也炸不飞那个不期而遇的“黑枪手”。公正地讲,是泡泡雨救花朵、也是花朵救了泡泡雨,这还真有点相濡以沫的味道。
——
“庆州大捷”之后,一营如一把尖刀插在敌人的屁股上,接下来就是“插稳了”,既不能让里面的逃出去,也不能让外面的窜进来,用官方的话说,就是防御,就是守大门。
此刻,夜幕降临,泡泡雨在一连阵地检查“防御准备”情况。
“小睇,情况怎样?”
“请小雨放心,‘防御’是我连强项,梅花岭一战名扬天下。现在一连的人是新的,但前辈的气场还在。这几日减员较大,但目前尚有百名官兵,且士气高涨、弹药充足,守住阵地没问题。”
“好,一定要爱护官兵们的战斗勇气和牺牲精神,这是我们的珍宝,是我们必须坚守的更重要的阵地,为此,可以牺牲我们自己。”
“是,小雨,我明白你的意思。”
“另外,一定要把猫儿洞挖好,你要逐个把关,绝不能含糊。”
“是!”
正说着,谢参谋凑到泡泡雨耳边。
“营长,三连送来了一个黑狼的文件包,夏排长和翻译官正在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