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在集团军后勤部任“战勤处长”的肖楠,接到了军部首长征求意见的电话,她同意了,且态度坚决。之后,她没向任何无关人员透露情况,为的是安全。她也没与齐天剩联系,是怕他为她担心。她有信心完成任务、全身而归,继续当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聪明的肖楠当然知道此次任务的意义。花都,千万人口的特大城市,战略要地,经济中心,楼宇如云、商号密布、极其繁荣;城内有军队三十万,五个“防区”,军机军舰、大炮坦克、地堡坑道无数,甚至还做好了毁灭城市的准备。正是为了保全花都,维护父老乡亲的利益,剑锋集团军与“南防区司令长官”马齐凯达成了“起义协议”,南防区有八万装备精良的军队,控制着花都的三分之一领地,是敌人最大的一支力量,所以,确保马将军安全,推动起义成功,就显得极其重要。
当天夜里,海风洗月,花都被战前的恐怖笼罩,多数街区不再喧闹,仅有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在十里洋场的北端,立着一栋精美的哥特式建筑,这是“花都海运公司”董事长“肖运远”的公馆。时值午夜,楼内灯火通明,楼外特务出没。
这时,三辆黑色轿车和两辆装满士兵的卡车匆匆停在“肖公馆”的门前。在其中的一辆轿车中,走出了一名英姿勃勃五十岁出头的将领,他挽着一位清丽的女子,在卫士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楼。
不一会儿,二楼客厅即宾客满堂。肖运远和肖楠坐在主座,马齐凯和马夫人位于客座,除了肖楠身后的两位侍女,还有马将军身后的数名卫士。
肖楠此刻的身份是“花都海运公司”肖董事长的千金——肖一。她着淡色衣裤,套牡丹背心,披金色卷发,举止大方,气质高雅。
肖运远,中年男子,一身高档白西装。这会儿,他捋着上翘的胡子,发出朗朗笑声。
“哈哈哈,马将军,哦,应该是乘龙快婿喽!您临战娶妻,压寨镇敌,鼓舞士气,可谓英雄之美举!”
“哪里,哪里,岳父大人美誉。”马将军摸着身旁马夫人的手说,“我五十之年得三月犬子,夫人分娩身体欠佳,恰巧遇大战临近,压寨夫人不可或缺,只能委屈肖一,担当压寨振气之任,鄙人谢谢肖一姑娘和肖董事长了。”
听了肖、马二位的对话,肖楠羞涩地说:
“谢来谢去的,难不成是个临时夫人,等大战结束就休了我?临时夫人我可不要,要做,就做货真价实的马府第二夫人。”
“好!好!好!第二夫人,千真万确。”马将军大笑,但态度却诚恳,“我保证,对第二夫人恩爱有加,好合百年。”
肖运远笑地更欢,盯着女婿说:
“压寨夫人乃真金白银,爱惜是必须的,不过小女调皮,童心未泯,还请老同学多多包涵。”
……
这是一场戏,是专门演给伪装成卫士的那两个刁司令派出的特务看的。
戏中的肖董事长,是由剑锋的侦察处长装扮的;眼下的肖公馆,是剑锋在花都的秘密据点;而肖楠身边的两名侍女——小杜和小甫,就是剑锋集团军的顶级特工了,此次是作为超级小队的成员参加行动,协助肖楠完成任务。
次日,风和日暖,天高云淡,是一个合欢成亲的好日子。
上午,十里洋场人气兴旺。一支被近百名记者围追堵截的迎新队伍从肖公馆出发了。带路的是九台最新式的摩托车,它们被排列成了锐气十足的尖兵队形;跟着尖兵后面的是几十台加长的或者外形别致的高级轿车;然后就是披红戴绿的六台大彩车,它们锣鼓喧天、管弦齐鸣、载歌载舞;在队尾压阵的是五辆军用大卡,上面装满了威风凛凛的自动枪士兵。整个车队长达数里,沿着宽宽的街道浩荡南行……
不久,车队抵达了十里洋场南端的马将军府邸,一场以迎娶压寨夫人为主题、隆重而又紧凑的婚礼即刻举行……时至正午,肖楠已在媒体精英的关爱中成为了八万大军的压寨夫人。
马府,石园路上的一座小院,院内有黄色小楼和梧桐树,院外有灰色建筑,灰色建筑与小楼成掎角之势,上面的哨兵皆是马将军的卫士。当天下午三时三十分,“特务队”通盘接替了马府卫队的职能,同时宣布——如若没有刁总司令的命令,马将军不得离开马府半步,并只能在别墅二楼的客厅里指挥“南防区”的八万军队。至此,马将军身边的人员,除了特务,就只有两位夫人,两名参谋,四个侍女,一个厨师,以及襁褓中的马公子。
同一时刻,分布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数十万精兵,已将花都围得铁桶一般。位于南线的是十万剑锋将士,他们的任务是:沿花江向北攻击,分割敌防御体系,保护父老乡亲的生命财产和经济基础,为战役目标的实现提供举足轻重的支持。这会儿,剑锋大军士气高涨、摩拳擦掌,正等着一声铿锵的命令。
……
次日破晓之前,泰山师指挥所在热闹了一宿之后终于沉静了下来。这是大战爆发前的安宁,短暂又冷峻,但只有到了此时,肖楠的倩影才会从齐天剩的眼前一晃而过……
不久,攻城大战爆发。
也就一个瞬间——晨曦被尖刀划碎,宁静被天雷撕裂,千万发炮弹编织的死亡之网,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困住了敌人,同时,南线阵地安然无恙。
战斗打响后,刁总司令的司令部乱作一团,而与此相反的,则是“南防区指挥部”即马府二楼客厅的极度平静——排列在长条桌上的十几部电话没有一个作响,依偎于沙发上的马将军和压寨夫人一言不发,两名资深的参谋正无所事事地凝视着窗外,肖楠身后的侍女小杜,一位身材修长、容貌秀丽的女孩儿,因神情特别清净而显得淡泊……然而,这些全都是表面现象,也属于爆发前的意境。其实,他们正等着剑锋的“起义命令”,心急如焚的感觉是可以想象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